“这么说,他对你是一见钟情了。”此时,伍者的心里非常不好受,酸溜溜的。
“他是这样说的,而那时的我也胡里胡涂的相信了。你看,我很傻吧?”蒙尘不禁苦笑,“之后,他便约我见面。见面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他是公司内策划部门的主管,三十二岁,很年轻的主管。而我也被他的精明干练和谈吐举止所吸引,虽然他长我十多岁,但我却把这十多年的阅历看作是他的魅力所在,他的举手投足间都蕴涵著成熟男人的气质。像这样优秀的男人突然闯入我的生活,对于没有恋爱经验的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吸引力。我就这样懵懵懂懂的上了当,成为他的玩物。”
“玩物?”他反问,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是玩物。”她肯定地看著他,“伍者,我说句很傻的话,在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之前,我觉得他是全世界最温柔、最体贴的男人,那时,我沉浸在被爱的幸福中……”她不禁仰望深蓝色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到了后来,那种被爱的日子却不幸福了。”
“怎么了,他抛弃你了?”
“你说的是结果,过程可是相当痛苦的。”蒙尘整理了思绪,继续说道:“忘了告诉你,自从我和他交往以后,我便搬出公寓,自己一个人住。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高宫不让我在他家留宿,可我们总得有相处的机会和地点;二是我怕我和他的交往影响到海萱的日常生活……”
“等等,他为什么不让你在他那里过夜?”伍者打断她的话,提出疑问。“恋人偶尔住在一起很正常啊!”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能理解,不过后来我明白了。其实他是怕我贴近他的生活,他只不过是把我带到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和我交往。”
讲到这里,蒙尘有些激动,眼中再次流露出愤恨,可突然,她竟然落了泪,对伍者露出一个极为苦涩无奈的笑容。
“伍者,我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在知道他成了家之后仍不愿离开他,不仅如此,我反而还妄想著他会和妻子离婚再来娶我。”她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的在脸上奔流,无法继续讲下去。
此时,伍者完全被她的话搞胡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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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满脑子的震惊与疑惑,但伍者还是先将它们抛到一边,跑到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罐热咖啡后迅速折回。
“喝下!”伍者命令道,把热饮塞进她的手里。
蒙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热饮,道了声谢。
“蒙尘,你别激动,慢慢说。你刚才说他有妻子,对吗?”伍者试著安抚她的情绪,但自己的整颗心都为她揪紧。
她喝下一口热咖啡,缓缓开口:“是啊,他有妻子……我,成了一个第三者,是一个在外人看来最无耻、最不要脸、最不值得同情的角色。”一想到自己的初恋竟然是这样,她不禁摇头苦笑。
“知道他有妻子的事情是在我和他交往了一年之后,也就是我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因为那时我是公司的工读生,只有呈交绘图或者负责人分配工作的时候才去公司,每周大概去一或两次,所以,我和高宫在公司碰面的机会相当少,即使见面也只是笑笑而已,公司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们在交往。
偶然一次,我和一个同是做工读生的朋友在公司的餐厅吃午饭,正巧高宫和他的同事们也来了,坐在我们斜后方的位子,他背对著我,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距离近,所以他们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谈话露了马脚?”伍者问。
蒙尘点点头,“他的同事问他:‘高先生,你和老婆两地分居,难道你们不觉得寂寞吗?’这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记得那时,我真的像遭了雷劈一样,思绪像绷紧的弦突然断了,没有眼泪,只是心疼得厉害,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堵在喉咙,我强忍著这股突如其来的痛,对朋友扯谎,仓皇离开。”
“之后呢?他知道了吗?”
“当然,因为我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那天晚上,我和他为此事大吵一架,他对我说出他隐瞒了一年的事情。原来他已经结婚六年了,妻子是他在瑞典留学时的同学,也是台湾人。研究所毕业后他进了那家合资公司,后来,也就是我和他认识的两年前,因为工作需要,他被调派回台湾,他的妻子继续留在瑞典工作,他们两个人就过著分居两地的生活。”
伍者认真的听,没有说话,可心里却百味杂陈。
“我那时以为他这样就是对我坦白了。”她摇了摇头。“其实,他仍然在骗我,他说和他妻子的感情越来越淡,而且他妻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结婚六年都没有怀孕,因为他很想要一个孩子,所以那时的状况令他很难过。而且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他是真心爱我,希望我给他时间,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你相信他了?”伍者小心翼翼地问,越来越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故事中的傻女孩。
“哈!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蒙尘突然笑了,笑得凄凉,笑得让人心疼。“也许那时我是真的很爱他吧,真的舍不得离开他,所以甘心被他骗。我甚至还幻想他会娶我。傻啊……后来,我和他继续交往,但是我越来越不快乐,有时甚至觉得和他在一起是一种负担。
这期间,他因为工作的需要常常回瑞典。后来,在我大学三年级的那个初夏时节,我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很高兴,因为高宫他终于能如愿以偿了。当我把这个喜讯告诉他时,他笑了,可能因为我太高兴的缘故,没有看到那笑容背后的勉强和苦涩。”
一提到孩子,蒙尘的心就越来越沉重。
“后来,我决定休学,准备以后再慢慢把事情告诉父母。反正不管怎样,我已经做好生下孩子的心理准备。但他却以我还是学生,应该好好念书为由好言相劝,目的就是希望我把孩子拿掉。伍者,如果换作是你,你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吗?”
“会的,我一定会的!”伍者用力的点头,“因为孩子的身体内流著我的血,我不可能抛弃另一个我。”
“可是有人偏偏不!”她又激动了起来,“高宫他竟然背著我去拿堕胎药!”
“什么?”伍者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惊愕得无法思考。
“今天,就在两年前的今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记得那天,高宫给了我三片药,他说是补充营养的药,对孕妇和胎儿都有好处,因为那时在我的说服和坚持下他已经答应让我生下孩子,所以我便不疑有他地吃下了药。当我回家之后突然感到阵阵恶心,当时我只是把它当作是害喜,并没有多想。第二天晚上,当我准备离开他家的时候,他又给了我同样的药,看著我吃了下去,之后我打算自己慢慢散散步,而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坚持送我回家。就在我离开他家的十多分钟之后,突然从腹部传来阵阵剧痛,疼得我浑身无力,无法再继续走动,顺势栽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泪水再次涌上,“伍者,就是这里,就是我们现在坐的这张椅子!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没能保护他!都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那时候,血水顺著我的双腿流了一地……”
说到这里,蒙尘痛彻心扉的大哭,这样的记忆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忘掉的。
伍者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对不起,蒙尘,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但为何说对不起,他自己也不清楚。
“后来,在路人的帮助下,我被送进医院。躺在病床上,我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海萱,她急忙赶来,在医院陪了我一夜,那个夜晚,我对她说出所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很吃惊,但是没有责骂我的愚蠢,而是不停的安慰我,帮我想办法。而我住院的那两天里,没有看过高宫的身影,打电话给他也是无人接听。后来,我终于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蒙尘退出他的怀抱,靠在他的肩上啜泣。“伍者,现在你能明白我对小孩子那种特殊的喜爱之情了吧,看到他们,我就会想到那个曾经在我体内孕育的小生命,但仅仅只有五十天,他就彻底离开了我。”
“蒙尘,抱歉,真的抱歉,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痛苦的经历,对不起!”他抚上她的长发,想到自己曾经对她的不谅解,心中满是歉疚。
“那天过后的第三天,我去找高宫,不是去算帐,不是去哭闹,而是去谈分手。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他了,对他,我不能再有不舍,他不会也不可能是我的依靠。人,只有受过彻底的伤害之后,才会有这样的省悟和决心。他对我的感情根本不是爱,而是占有,但更可笑的是,即使是谈分手这件事,我仍是比他慢了一步,他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