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惊异地捂着敏感的小腹,睁大双眼,「妳、妳做什么?」
要命了,他肚子上的肌肉怎么也是硬成一块块的?
珊娘怒视他,「配合一点行不行?干什么把肚子的肉绷得那么紧?你瞧不起我啊?」
「对不起。」他真是满心无辜又无奈。
可是她靠得他这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某种不知名的香气……实秋忽然傻气地笑了起来,又连忙收摄心神。
奇了,他在笑什么?
「讲一句别的来听听,例如给我个精神名誉受损赔偿之类的云云。」她不甘心地道。
「我愿意用最大的诚意来赔偿,妳说,多少钱才行?」他松了一口气,如果是钱就好解决了。
「当我没见过钱?有钱了不起啊?」她一扬俊秀的小下巴,滚圆灿烂如星的眼儿白了他一眼,「我不要钱。」
「那……妳想要什么?」他突然有点心慌发毛起来。
难道是要他健健康康的肉体吗?
而且她身上的香气不断扰人心神,闻久了还有点发晕,但是又舍不得不嗅闻这清甜娇媚的奇香。
「给我当半个月的伙计差使,做牛做马到让本姑娘感觉得到你道歉的诚意,」珊娘没发觉他有些晕然又注意力不集中的异状,精明奸诈地一笑,「成不成?」
「成……」实秋才刚答应完就整个人无力地往前倾倒。
「哎呀!」珊娘出于直觉反应地扶住他,却险些被他沉重的身子压扁,「喂?喂喂?你不要装死啊!我话还没说完耶!」
可是他是真的晕得不省人事,结实的身子越歪越倒,也压得她哇哇惨叫,却只能死命撑住他。
「搞什么?以为用昏倒这一招就能博取同情吗?当我孙珊娘好欺负啊!」她嘀嘀咕咕的抱怨,累得手酸腿软还是只能死命地扶着他离开厨房,踉踉跄跄地将他拖上二楼房间。
等到她终于将沉重的他搬到床铺上后,整个人累瘫了地坐在地上气喘如牛,钗摇发乱、汗流浃背得跟个疯婆子没两样。
「都是你害的!」她边喘边忍不住握拳狠狠搥了他两记。「长这么大,我还没牺牲到得抱男人上床呢,真真累死我了,呼呼……」
她真是剁馅剁到眼睛都花了,怎么会误将他认做是天下无双的大好人?他根本就是个天下第一的胡涂蛋才是!
珊娘除了气愤外,心里还有些酸酸的。难道一个年轻姑娘家独自开店就这么不堪吗?他们非得在她头上安个罪名不可?
最教她伤心的是,怎么连这个气质非凡的男人也是这么看她的?
「我长得真有那么妖媚恐怖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乐意杀人为生了?」她抱膝坐在地板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床上实秋昏迷却依然俊朗迷人的脸庞,内心好不感慨。
话说回来,他真的长得好英挺,自然而然流转在他眼角眉间的潇洒和那颀长强壮的身材,想必是极受姑娘们的倾慕和欢迎,被这样的人保护着、宠爱着,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痴痴地看着他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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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乍亮,珊娘就起床做包子、熬酸辣汤,虽然理智不断告诫自己有骨气一点,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昨天恶劣伤人的行为。
但想是这样想,她的心还是自有意识,莫名其妙软得一塌胡涂,自动想起了他俊朗无害的笑容和一副侠义慷慨激昂的神情。
老实说,他也是想要惩奸除恶,只不过是搞错了对象,而且她后来才想起来,他会晕过去是因为无意中离她太近──
是她自己靠上去的吧?
所以才闻到了她用来防狼的孙家秘方「一笑含香软筋散」,因而迷昏过去的。
说起这「一笑含香软筋散」抹在人身上无百害,却能致敌人晕倒于无形之中,兼有驱蚊虫赶蛇鼠之神奇功效,久抹还能滋润肌肤保持年轻,而且自己动手做,成本还不用一两银子,时不时研磨配制几罐应应急,保存期限又长达三年,实在是居家旅行馈赠亲友,或是想偷香窃玉必备之良药啊!
而昨晚,他就是遭到神奇的「一笑含香软筋散」袭击,只怕没睡到日上三竿是醒不来的。
明明知道不应该,她还是有点良心过意不去。
「就当是弥补他吧。」她自言自语,一双手开始揉起了新面团,打算替他做碗鸡汤煨面补补。
两个时辰后,沙锅上的鸡汤煨得差不多软烂香甜了,珊娘这才将拉得细若发丝的面条搁进滚沸的鸡汤里煮了一会儿,然后端起整只沙锅放在托盘上,再放上一只青花粗瓷碗与一双箸,小心翼翼地捧着送上二楼。
店门外已经站了好几名熟客在等着刚出炉的热包子,可是怎么今儿个这么晚了门还没开呢?
「珊娘,我们来买包子呀!」
「开开门,包子蒸好了没有哇?」
珊娘没好气地扬声叫道:「催魂哪!我现在正忙着,半个时辰后再来吧!」
「哎呀,还要半个时辰……」门外的熟客们听了不约而同哀声叫了起来。
她柳眉一挑,「不然等不了就给你们生包子,自己回家蒸去。」
「嗳嗳嗳,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可别忘了我们都饿了呀!」
「是啊、是啊,我刚刚去田里巡稻子过来的,饿得都手抖脚软了。」
珊娘踩上第五级楼梯,忽然又觉得不忍,「好啦、好啦,那半盏茶工夫行吧?我尽量赶赶。」
「耶!」
门外的欢声如雷逗乐了珊娘,她笑了,顿觉一阵窝心。
再怎么样,还是有人喜欢她做的包子,还是有人一点都不会鄙视怀疑她……才不像楼上的那一位「某人」!
但是……她的眼神柔和了起来,偏偏她就是莫名其妙没法子生他的气,这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因为他那股热血澎湃为民除害的气魄,也或许是因为他那副苦口婆心晓以大义的傻劲吧?
「傻瓜!」她噗哧一声,摇了摇头,「真是个可爱的傻瓜。」
珊娘心坎里漾动着一丝甜甜的滋味,端着香味四溢的鸡汤煨面用手肘顶开了房门,莲步无声地走了进去。
刚把食物放在桌上,她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咕噜……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刚刚是她的肚子在叫吗?可是她又还不饿。
然后又是另一记更大声的五脏庙在唱歌的声音,她不假思索的望向床榻,正好看见那个俊朗挺拔的身形呻吟着缓缓醒了过来。
她憋住笑意,走近床边,好整以暇地抱臂盯着他。
「姑娘,早……」实秋翩翩有礼地道,随即略感茫然,「呃,妳……怎么会在我房里?」
「客房服务。」她强忍住对他嫣然一笑的冲动,清清喉咙道:「我煮了面,先起来吃一碗再说。」
中了「一笑含香软筋散」的后遗症都是这样的,会一时记不起昏倒前的事,但片刻后就会恢复正常的。
「谢谢姑娘,我先梳洗一下。」他有一丝不自在地下床,还不忘检查自己衣着可完整。
虽然他的本业是大盗,但是他骨子里可是个有礼貌、有仪态的好青年,而且孔老夫子说了,人要正衣冠,方能正言行,还有食不言,寝不语,割不正不食……
「这位客倌,你再发呆下去面都凉了。」她忍不住开口提醒他。
「啊,是。」他有一丝尴尬。奇怪了,平常他的潇洒不羁都哪儿去了?
怎么在她面前,他老是这么心不在焉的。
他赶紧走到妆台架旁的清水盆前匆匆梳洗起来,就在清凉的水泼上脸庞的那一剎那,昨晚的一切也清晰地流入他脑海。
实秋倒抽了口冷气,猛然回头。
「都想起来了吧?」珊娘有一丝落井下石的痛快,抱臂凉凉地道:「今天早上我又蒸了一大笼热腾腾的鲜──肉包子,客倌要不要检查看看,里头是不是有搀了什么鬼东西啊?」
他一张俊脸瞬间红通通了起来。
「呃,关于昨晚……我……很抱歉……那个……都是误会……」他结结巴巴解释。
「没关系,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何况你昨晚也答应我帮佣半个月以兹补偿了。」她摊摊小手,耸耸肩。
「什么?帮佣半个月?」他眸底杀气一闪。
珊娘不禁蹬蹬蹬倒退了两步,没来由的觉得脖子上的寒毛都站了起来,忽然有些不能喘息。
但是他眼底凌厉的杀气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愧疚地叹了一口气,「对,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了妳,这是我该补偿妳的。」
闻言,珊娘这才吁了口气,有点迟疑地问:「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哦?」
「心甘情愿。」他叹息。
只是这样他就没什么时间享受那种穷书生寒夜苦读、走路进京赶考的过程了,离大试还有两个月,他施展轻功或快马加鞭至多一个月就能到,还有时间可以在进京后找间舒服的客栈,狠狠读个十天半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