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回家了?」
「当然,我就是来带你回家的。」
傅容容缓缓站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可以回家了,「我真的可以回家?检察官……相信我、愿意让我回家?」
「那倒不一定,只是现在检察官也找不到足以证明你纵火的证据,只好先让你交保回家。」于苹对着傅容容伸出手,边走边说:「来吧!我们一起回家,要是你再不回去的话,我担心有人就要杀进法院来了。」
傅容容知道她说的是席洋,于是问道:「席洋呢?他在哪里?」
「在外头等着,因为亚诗和其瑞担心他会忍不住动手,所以把他押在车子里不让他进来呢!」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地检署大门,果然看到席洋正不耐烦地靠着车门,眼睛朝这方向直望,身旁还站着康亚诗和云其瑞。
乍见傅容容出来,席洋立刻迎上前,一把将傅容容揽进怀中,「小猫咪,你一定吓坏了,对不对?」
傅容容没想到自己还可以见到席洋,一时间居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我……」
席洋摇头,「别说话,现在什么都先别说,有话我们回去再讲,嗯?」
傅容容点头,身子紧靠着席洋,彷佛那是世界上最安全、最值得依赖的地方。
于是一行五人分两辆车,由云其瑞开车载席洋和傅容容,因为云其瑞实在不放心让现在的席洋开车。
另外康亚诗和于苹夫妻两人开一辆,一方面可以讨论案情,一方面也可以从后面保护傅容容,毕竟赵家为了捉回傅容容,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如果让他们知道傅容容交保,一定又会来找麻烦的。
至于两辆车前后还有多少车在保护,那就不是云其瑞关心的重点了。
一行人很快地回到席洋家,席洋也不管其他三个人要做什么,迳自带着傅容容上楼,进到自己的房间。
「小猫咪,饿不饿?先吃点猪脚面线去去霉运。」
傅容容抓住他的手摇头,「我不饿,我有事想告诉你,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别急,先把肚子填饱,别忘了你还怀着宝宝呢!」
傅容容虽然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她也只好听话坐了下来,慢慢吃着席洋特别要人帮她准备的猪脚面线。
突然,她想起儿子,「席洋,豆豆呢?他一整天都没看到我,是不是又吵又闹?」
「豆豆在三楼睡觉,乐乐和其学会一直陪着他,你放心好了。」
傅容容知道乐乐就是云其学的妻子司徒乐乐,也知道云其学是个很出名的电影导演,更听席洋提起他和司徒乐乐相识相恋的爆笑经过,却一直无缘相见,想不到现在他们夫妻俩就在楼上替自己照顾着豆豆。
「可是我……」
席洋定定瞅着她,「先别管豆豆的事,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赵家浚已经死了的事?」
「我……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根本不敢告诉你,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一知道我可能是个杀人凶手时,就再也不要我了!」
席洋有些惊讶,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因为这样而不要你?难道你不知道我想要你想得快疯了吗?之前,我以为赵家浚还活着,以为你还是他的妻子时,我都想要把你留在身边,现在知道他死了,我怎么可能反而不要你?
再说,你根本没有杀人,连检察官都找不到你纵火的证据,你担心什么?即便那火真是你放的,即便赵家浚真是你杀的,我也不在乎,因为我相信你一定有原因,而且一定是为了豆豆,对吗?」
傅容容点头,「我承认我确实想过,如果家浚死了,那我和豆豆就可以解脱,可是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杀他!我甚至不知道森园为什么失火,又是什么时候起的火,一直到家浚的母亲派人要押我回去时,我才知道原来森园失火,而家浚因为走避不及被烧死了!」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吗?」
傅容容定定看着席洋,缓缓说出一个他想都没有想过的答案,「因为赵家浚杀了人!」
席洋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赵家浚杀人?」
「嗯!你也知道他精神状况不稳,好的时候和正常人没两样,可一旦发病,就如同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也是个下雨天,赵家浚浑身血淋淋,神情恍惚,手拿一把刀从外面进来,当场就把豆豆给吓哭了。」
想起当时所见的情景,傅容容仍旧心有余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席洋见状连忙握住她的手,「然后呢?」
「我很怕,非常非常怕,怕他会一刀挥向豆豆和我,所以就抱着豆豆赶紧躲回房间。没多久,我就听到一阵一阵像野兽般的嚎叫声,还有我婆婆的劝阻声,我想,如果我再不离开这个家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你就走了?」
「嗯!我马上收拾行李,带着豆豆想连夜离开赵家。可是我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他……他……他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刀……」
「他要杀豆豆?」
傅容容艰困地点头,「不只豆豆,还有我。他说我们都不是人,都是会害人的怪物,所以他要替天行道,杀了我们这些怪物!」
想起当时和赵家浚争执、搏斗的情景,她不由得全身颤抖。
席洋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那你……你婆婆呢?她……她怎么样?」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她应该也受了伤,不然以她平时对豆豆的疼爱,应该是会来阻止的。」
「那……你和豆豆是怎么逃过一切的?」
「也许苍天有眼,也许我和豆豆命不该绝,就在我以为自己和豆豆一定会被赵家浚杀掉的时候,突然天空落下一道又疾又快的闪电,劈中院子里的一棵树,那棵树瞬间起火,而这么一起火,把赵家浚给吓着了。我见他吓着,便拿椅子往他头上一砸,然后便带着豆豆连夜离开了赵家。」
听到这儿,席洋禁不住将傅容容拥入怀中,滚烫的唇堵住她的,藉着彼此的唇齿相接,表达自己心中的怜惜、不舍与疼爱。
老天!幸好有那么一道闪电及时击中大树,否则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有个儿子,即便知道,也可能永远部无法见到儿子和傅容容。
他低头又给了傅容容一个温柔的吻,「现在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杀人凶手的原因了,不过你是自卫,算不上蓄意杀人,真要追究,也只能说过失杀人,况且,你确定你打死赵家浚了吗?」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把他打倒在地上,至于是不是将他打死,我真的不知道!」
席洋点点头,「那赵家失火的事呢?为什么他们说是你纵的火?」
「我没有纵火,当时我逃命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想纵火?不过我走的时候,院子里那棵被雷打中的树已经着火,说不定火就是这样蔓延的。」
席洋眉头一蹙,「或许吧!或许火是这样起来的,而赵家浚正巧被你打昏,才会来不及逃出,以至于葬生火场。小猫咪,你一定很自责,自责自己害死赵家浚,对不对?」
傅容容没有回答,眼泪却一颗颗掉了下来。
他凑过嘴,轻轻吻去她伤心、害怕又自责的泪水,「不必伤心,也不必难过,更不需要自责,你没有错,你只是想保护自己和豆豆罢了,你并没有错!」
「可是如果.不是我打昏了他,他一定可以逃出来的。」
「但如果你不打昏他,那么被烧死在火场中的,可能就是你和豆豆,你想过吗?」
「我知道,可我就是……」
席洋怜宠地捧起她的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别再想那些事了,也别再自责。告诉我,你离开赵家后是怎么过生活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赵家浚被烧死了?」
「起先我并不知道,是我下山借住在一户农家时,农家主人告诉我的。还说那场火烧了很久,几乎把整座森园都烧光了。那时我就想,家浚的妈妈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因为她是那么疼爱家浚,疼爱到即使知道他已经疯了,仍舍不得将他送去疗养院医治,硬是留在自己身边。现在她疼爱的儿子被我害死了,唯一的孙子又被我带走,她怎么可能放过我?」
「所以她才不断派人想捉你和豆豆回去?甚至不惜手段向警察报案,说你纵火杀人?」
「是啊!为了躲避她,也为了不再让豆豆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我带着豆豆东躲西藏。」
「可是你一个人,带着豆豆,又得逃命,怎么生活呢?」
「摆地摊啊!」
席洋诧异道:「摆地摊?你会摆地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