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庆幸自己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从孩提时代起,他就开始学习防身术,任何体能训练也不习中断过,所以他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
纵使如此,他却从不曾背着重达四十公斤以上的装备,在这种严苛的环境下徒步三小时。 “你还好吧?”杜克看着疲累不堪的夏侬,关心的问。
“还好。”夏侬咬牙道。其实她一点都不好,她想诅咒尤金祖宗十八代,但是她发现她和尤金的祖宗是同一批人,所以只得作罢,憋得自己快得内伤。而且她很累,她想要躺下来休息,最好能让她一直睡,睡到自然醒。
“好了,夏侬,休息一下,不要硬撑了。”杜克实在看不过去,扯住她的手臂强迫她停下蹒跚的脚步。
“不行!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离开山区。”夏侬拒绝休息。
“你累了,休息一下再走!”杜克拦在她身前,实在不忍见她如此疲惫。
“我说不行,现在不赶路,晚上就得在山区过夜,到时你就等着成为野兽的食物吧!”疲累使夏侬的耐性顿失,她口气趋于严厉,甩开他的手,绕过他打算继续前进。
“等等,夏侬!”杜克赶上前再度拦住她。
夏侬瞪他,又往旁边步开,没有发现自己因为往旁的两个跨步而脱离安全的小径,接近危险。
“你如果想休息,我不会阻止你,不过我要继续……啊!”一声尖叫在她脚步踏空的时候滑出她的喉咙,隐蔽在杂草下将近五公尺的落差让她整个人向下滑落。
“夏侬!”杜克一惊,将手上的行李一抛,飞快的扑上前抓住她,却因为冲势过猛,抓住她在空中挥舞的手之后,也因她下坠的拉力,两个人一起跌落在山沟中。
撞击的冲击让他们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夏侬还好,因为她是脚先落地,杜克的运气就整了一点,因为他是头先落地。
“Shit!”太阳穴的抽痛让杜克忍不住口出秽言,滑落脸颊帖稠的液体让他更是诅咒了好几句他有生以来从不曾说过的粗话。
“唔……”夏侬呻吟,小心翼翼的坐起来。
“你没事吧?”杜克拍手覆住头上的伤口,来到她身旁关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有点痛,但不严重。”夏侬甩甩晕眩的头,忍着脚踝传来的痛楚,缓缓的抬起头来。 “老天!你受伤了!”看到他满脸的血迹,夏侬惊叫。
“不用担心,一点小伤口,没有外表看起来的严重上杜克安抚她,血是流多了一点,初时的晕眩感已经消失,应该没有脑震荡才对——他希望啦。
“对不起,都是我……”
“这不是谁的错,夏侬,这是意外。”杜克握住她冰冷的手,阻止她的自责。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我们可以爬上去…”夏侬抬起头来,看见高度之后闭上了嘴。
“我不认为自己爬得上去。”杜克观察一下地形,这个山沟高约五至六公尺,宽约两公尺半,就算想撑着两边的岩壁往上攀也办不到,尤其暴风雨才刚过去,山壁泥狞滑溜,更是连下脚使力的地方都没有,也没有什么藤蔓可供攀爬。
“嗯,说的也是。”夏侬暂时放弃,决定先照顾他的伤势。她起身打算将掉在一边的登山袋拖过来,却突然脚一软,重新跌坐在地上。“唔…”好痛!
“怎么了?你也受伤了?!”察觉到她痛苦的呻吟,杜克急遭。
“我的脚踝大概是扭伤了。”夏侬咬牙道。
“我看看。”杜克立即将她的靴子脱下。
“啊!”夏侬低叫,痛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脚已经肿起来了,鞋子脱不下来.我必须破坏你的靶子。”
“登山袋底层应该有剪刀。”夏侬吸了口气,颤抖的说。“不过我认为我应该先帮你止血,帮我把登山袋拖过来,里头有急救包。”
杜克默默的将需要的物品通通拿出来,将急救包递给她之后,二话不说的拿起剪刀剪开她的靴子。
“我先帮你止血……”
“别动!”杜克低喝,看到她肿胀的脚踝,眉头皱得更紧了。
夏侬望着他担忧的神情,心里起了一阵骚动,他是在为她担心吗?或者,是在写他们目前的情势担忧?
“好吧!不然你先拿一条毛巾给我。”依她估计,急救包里的绷带根本不够他们两个使用,她必须用替代品。
杜克将毛巾递给她,见她拿起剪刀将毛巾交叉剪成条状。“你在做什么?”
“做替代用的蝴带,麻烦你帮我扎紧。”她将毛巾绷带交给他,指示他如何帮她固定住脚踝。
“感觉怎样?”杜克将她的脚固定好之后,关心的问。
“这好,现在该处理你的伤口了。”夏侬将急救包打开,依序帮他清洁消毒上药包扎。
杜克默默的望着她,如此靠近的距离,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的体味,有汗昧,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扰得他的心骚动不已。
她的唇靠得好近,只要他微微一抬头,就能品尝到她诱人的红唇,他知道在这种情势下自己实在不该再有任何遐想,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帮助他,如果不是她,他很有可能已经曝尸荒野,面对这样的她,他更不应该有任何亵渎的举动和思想,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受到她的吸引。
她的美丽、她的勇气、她的善良,甚至是她微嘟红唇的模样,或者是固执的坚持己见的时候,都让他的心寸寸陷落,只是…眼前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首先,就是想办法离开这个山沟。
“夏侬,你认为如果我们沿着下头走,有没有可能走出去?”
夏侬望向他所指的方向,再拿出手札翻开地图对照,“地图上有标示下头是有条小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和这里相通。”
“我想只要搞对方向,就算没有路,我们也得劈出一条路来。”杜克道,将东西放回登山袋,交给她。“登山袋还是由你背着,我来背你。”他们只剩下这个行李了。
“我可以走!”夏侬不想太依赖他,更何况他也受伤了。
“你自己说的,入了夜山区野兽多,你不想成为野兽的食物吧?”
“我很重,山路又难走,你撑不下去的。”
“我可以,我可不是什么养尊处忧的大少爷。”虽然他的家世好、生活富裕,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软趴趴的男人。“上来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他背对着她蹲在她面前催促着。
“我真的……很重……”夏侬犹豫地道,倾身趴在他的背上。
杜克一使力站起身。 “放心,这点重量还压不死我。”
“该死!”山路难行,一个颠簸,杜克差点将背上的夏侬给摔到地上去。稳住脚步后,他连忙问:“你还好吧!”
“我…还好。”夏侬惊魂未定,老天,刚刚她如果摔出去,现在就在百来公尺的山谷下了,不!搞不好正在半空中尖叫的往下坠落当中…
“抱歉。”杜克当然知道刚刚的惊险程度,他也是冒了一身冷汗呢!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夏侬叹气,的确,说到底都是她不好。
“抱紧我,我没有手可以帮你。”
“我知道。”夏侬的双腿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双手也紧紧的环住他的肩,他的双手没办法帮她,她只能靠自己稳住身子。
他的背好宽、好暖,贴着他的背,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声,应和着她的心跳,互相敲击着彼此的心。
他可以丢下她不管的,毕竟现在的她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是累赘,可是他没有。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微微的一笑,对自己承认,她喜欢他。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吗?也许这只是一时的错觉,因为远离文明,只剩下彼此,所以产生了依赖感,只要一回到文明世界,感觉就会变得不同了,但是,纵使如此,她仍不想否定自己此刻的感情。
她知道他很累,他的气息浅促,头上的汗水都滴落在她的手臂上,抬起头偷偷的从肩后望他一眼,立即惊讶的瞪大眼。
“杜克,别再走了!放我下来,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啊!”她大叫。那根本不是什么汗水,而是血!
“没事,至少要走到下面那条小径才能休息。”
“不要!现在立刻让我下来,要不然我就自己松手!”她固执的喊。
杜克轻叹一口气。 “夏依,我真的还撑得下去,你不要担心!”
“我要!我当然会担心,你在流血啊!”夏侬无法抑制自己的提高声音。
“拜托!你想叫聋我的耳朵啊!”杜克缩了缩脖子,开玩笑的说。
“拜托!杜克,求求你停下来,我们找个地方休息,拜托……”夏信心酸的埋头在他的肩上,低声轻哺。
杜克的神情柔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们找个地方停下来,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