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发现她实力坚强,卫天朗笑着求饶。「妳要手下留情啊,我十几年没玩跳棋了。」
今天如果不是和以安在一起,他不可能有机会再碰这类游戏的,毕竟身为一间大企业的领导人,日理万机就耗费所有时间了,哪还有这闲情逸致玩这种小学生游戏?不过,偶一为之的感觉也挺不赖的,可以重温一下儿时记忆。
想亲近他的名媛美女很多,可像她能带给他这样甜蜜温暖感受的,几乎没有,难怪他对她的爱意会这样迅速而汹涌。
话说回来,也多亏了这意外得来的假期,否则他也不会有多余的时间,能够发展出这段甜蜜的恋情。
「攸关面子问题啊,才不留情呢!」她娇俏的皱皱鼻子。
「好哇,这么狠?待会儿看我怎么赢妳!」他作势卷起袖子,一副要全力以赴的模样。
「哈,那就三战两胜,你要是输的话,罚你明天背我去果园。」她信心满满的说着。
「如果我赢的话……」他倾身附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
杏眸圆睁,那张小脸顿时像是成熟的蜜桃般绋红,霍地推了他一把,拉开彼此距离。
虽然父母不禁止她谈恋爱,但对他是外地游客的身分还是颇有微词,所以最好不要表现得太亲密,否则会招来父母的关切。
「哼,想赢我可没那么简单!」美眸嗔睐他一眼,动手连跳好几格,以示坚强实力。
卫天朗也不甘示弱,借着她铺的道,咚咚咚就跳到家门前了。
第2章(2)
就当又轮到以安下时,从柜台定过来的罗母突然宣布了一个不知该说是好或是坏的消息——
「天朗,我们山下的朋友刚刚打电话来,说是坍方路段傍晚已经抢通,现在双向车道都可以行驶了。」特别多看了女儿一眼,隐含了些许担忧。
两人抬头,愕视,表情僵滞。
仿佛有一盆冷水,猝不及防的泼熄原本的高昂兴致,将沈浸在梦境般愉悦的他们,硬生生的扯回现实里。
「哐啷哐啷——」
色彩鲜艳的跳棋被以安不小心给碰落了一地,吵杂的声响也令他们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我知道了,老板娘,谢谢妳。」卫天朗勉强的扯了个笑容道谢,立即蹲下来帮忙找散落四处的跳棋。
以安不发一语的捡着棋子,但不知为什么,双手不听使唤,捡三个掉两个、顾左边落右边,仿佛捡都捡不完。
她整颗心窒闷得难受,原本被爱意填满的心仿佛瞬间泄了气,只感到恐慌的情绪形成一股热气从喉问直冲上眼眶,她借着低头捡拾棋子的动作,拚命深呼吸,不许自己的脆弱溢出眼眶。
「妳看妳,做事就是莽莽撞撞的!」知女莫若母,罗母看得出她情绪的起伏,忍不住语带双关的责难,然后叹息着走开。
以安抿紧了唇,听得出母亲话中有话。
是啊,她做事莽撞,不懂瞻前顾后,不懂考虑后果,母亲明明已经告诫,她也清楚他只是短暂停留,她却执意陷入,徒惹心伤……
坍方路段抢通,就意味着卫天朗很快就要离开了!
她该怎么办才好?他们的爱情才刚萌芽啊,失去细心的维护,很容易就枯萎夭折的。
她喜欢他……不,她爱他,一爱上就毫无保留的付出所有情感,她怎么舍得就此分离?
好不容易,所有棋子捡齐,她随手搁在桌上,始终低着头,不敢让他瞧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我……不想玩了,我去洗澡!」她强忍着不让音调有太大的起伏,就怕一点小小的情绪波动都会让眼泪泉涌而出。
「怎么突然不……」卫天朗微愕,才想唤住她,她就已经匆匆上楼。
看着她彷佛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不禁悄悄的叹了口气,将桌上凌乱的跳棋缓缓收进盒子里。
他完全能感受以安此刻的心情,因为他也感到万分不舍啊!
道路抢通的消息,就像是一把利斧,敲开了他们俩构筑的美丽梦境,现实的压力和顾忌立即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再也难以忽视……
以安匆匆回房,恐慌令她迫切的想找事情做,于是心神恍惚的洗了个澡,接着心情稍微稳定些,便开了电视,坐在床前傻傻发呆,泪水从那眨也不眨的双眼中不受控制的奔流。
他就要走了……要走了……
她舍不得,却说不出半句挽留的话,也没立场挽留。
卫天朗本来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他有他的家人、生活和工作,他要离开是理所当然的,她不可能无理的要求他为了她而留下来。
以安捂面涕零,担心恋情因距离而告吹,可又无能为力,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充斥胸臆。
都怪她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能爱而爱之,现在自讨苦吃了,只能说是活该。
她现在才刚确定这消息,就难受得心口郁闷、呼吸窒碍,她下知道当他真的离开的那一刻,自己要如何承受……
「叩叩叩——」
低低啜泣着的罗以安听见敲门声,猛然回神,以为是刚才打过内线电话来关切的母亲,不禁烦躁的扬声。「妈,我真的没事,妳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以安,我是天朗。开开门好吗?」确定她没睡,卫天朗加大嗓门。
经过将近两个钟头的时间沈淀,卫天朗一方面接听了来自母亲及特助的电话,一方面也调适了自己的心情,将初闻消息的错愕给缓和下来。
然后他也做了一番梳洗,刻意拉长时间,好让以安也能平静心情,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再也耐不住满肚子的话,打算来和她好好谈谈。
是他!
以安跳起来,忙不迭用手背胡乱的抹了抹脸,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可却在门旁穿衣镜中瞧见了眼睛肿得不象话的自己,赶紧踩煞车。「你等一下!」
不想这副难看的模样被他看见,她赶紧奔进浴室洗脸,用冷水浸敷双眼,弄了好一会儿,才惶惶不安的去开门。
「进来吧!」她低着头,虽然万般不舍,却不希望让他觉得她是那种勾勾缠的女人,用眼泪攻势绑住他。
卫天朗径自找了窗边位置坐下,一仰头,就清楚看见她欲闪躲的小脸。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凝视的目光满是怜惜。「妳刚刚在哭吗?」
她连忙别开脸,下意识摇头否认。
「还没有?别想瞒我了,妳看妳的大眼睛,肿得双眼皮都不见了!」他使劲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开玩笑的缓和气氛。
「很丑对吧?」她抬起双手捂住眼睛,洗不去哭泣的痕迹、也躲不掉他的注视,索性就承认。
「不会,像咸蛋超人。」他戏谵的形容。
「欵,那还不丑?」她羞恼的抗议,一时忘了要继续遮掩。
「我知道妳是因为舍不得我离开,才躲起来哭的,怎么会嫌妳丑?」他握住她的手安慰。
「你什么时候要离开?」虽然心知肚明,但现在由他亲口说出,教她忍不住又是一阵难受。
「最迟明天下午。」这次意外延宕了许多行程,有些重大决策都是靠电话联系,不能再拖了。
「明天?这么快?」她震愕的瞠圆了眼:心口砰的受了一击。
「嗯,新闻一播出道路抢通的消息,公司和家里都立刻打电话过来了。古人都说了,国不能一日无君,公司也是如此啊,身为一家公司的领导人,我就算要离开一段时间,也得事先把事情安排好,这次的情况太突然,要不是公司体制还不错,早就天下大乱了,所以我不能不尽快回去。」他冷静沉着的向她说明,相信以安是个明白事理的女孩,不会无理取闹的。
她无奈的点点头。在理智上,她了解他的立场与难处,但在感情上,她不希望就此分开。
他们的感情基础还不够稳固,却得面临分离的考验,她没有足够的信心能让他牢记这遥远的山林中还有一个她,在等待、期盼……
她挽住他的手臂,期期艾艾地问:「那你要多久才能再来?」
「我会尽量每个月抽空来看妳。」他嗓音低柔的哄慰着她。
「你会不会把我忘了?」她望进他那双深如潭水般的瞳仁里,希望他心里和他眼里一样,只容得下她一人。
「不会。妳呢?我还怕妳把我忘了呢!」他轻柔的替她拂去颊畔的发丝。
「我才不会!」她急辩。「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我如果去台北,可以去找你吗?」她好怕彼此的牵系不够,被风一吹就断了线。
「当然可以。」他捧住她的小脸,凝视那双透着真切情意的水眸。「我也保证,一有时间就打电话给妳,不要担心好吗?」
她目光直勾勾的锁定着他的脸庞,眷恋的将那英挺的五官刻镂进心坎。望着瞧着,强烈的不舍化作一股心酸冲上鼻腔,灼烫的热流逼得她不停的眨眼。
不行了,她再也没有办法压抑情绪,假装自己大方得体,假装自己懂事明理,即使无法挽留,她也要表达出自己的心情,让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