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多久了?」劭深边吃边问,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起码有十二个小时,你发高烧。」她满意的看著他进食。「你白天的工作要不要紧?我不知道你公司的电话号码,所以没办法帮你请假。」
「没关系,下礼拜一我再向公司解释就好。」
「不会被炒鱿鱼吧?你失踪了一整天,你家人有可能去报警了。」之凡有点担心的问。
「公司不会因为我突然发烧、没去上班就开除我。」也没人敢这么做。劭深在心底加上一句。「我一个人住外面,不会有人去报警找我。」除了袁隼棠,但劭深相信他不会这么快就惊动任何人。
「你的衣服不会那么快乾,我这里也没有男人的衣服可以借你,要不要让我去你家一趟,帮你拿些日常用品过来?」之凡提议。
劭深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她想探他的底,但她天真无邪的眼神否认了他的怀疑,而且他说服自己也不用怕她会发现他什么秘密,因为他的公寓一向整齐乾净,当他是苏劭深时,他从不把公事带回家;当他是尼克时,他也不会把女人带回去。除非她去动他的答录机,否则应该不会发现这两人是同一人。
「你的店怎么办?你今天休假吗?」他没立刻回答她。
「店里照常营业,不过我让店员们去处理了。」之凡给他一个要他放心的微笑。
「好吧!我的钥匙在哪里?」
「客厅,等等,我去拿。」
「顺便拿纸笔,我把住址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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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小姐,我不能让你上去。」
之凡挫败的望著大楼警卫,她人都已经来到尼克所住公寓的楼下,警卫却拦下她。她解释了一番,还把尼克的钥匙拿给他看,但是警卫毫不让步,因为她说不出尼克的真实姓名。
这是栋高级公寓,她现在可以了解为什么尼克要去兼差当舞男,这栋公寓必定价值不菲。
「先生,我真的情非得已,因为他生病了。」她再度尝试说服他。
「真的很抱歉,小姐。」警卫依旧不肯退让。
之凡无奈的叹口气,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这样吧!我打电话给他让你问他的名字,可以吗?」她抓起话筒。
警卫先是迟疑了一下,接著微微点了头。
之凡快速的拨号,暗自祈祷尼克肯接起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就在之凡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接起来了,但是默不作声。
「尼克,我是之凡。」她急忙说道,「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但是警卫不让我上去。」她感觉得到尼克在听到她的声音後松了口气。
「为什么?」在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更低沉。
「因为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让你跟警卫说。」之凡说完,把话筒塞给警卫。
他只「喂」了一声便沉默了,因为尼克在话筒里说了几句话。之凡虽很专注地盯著警卫看,但她只能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嘀咕声。终於,警卫挂下电话。
「你可以上去了。」他的首肯令之凡笑开。她道了声谢谢,正想朝电梯走时,有个男人喊住她。
「柳小姐?」
她回过头,发现是昨天才去过她店里的四季集团副总裁袁隼棠。
「袁先生,你也住这里?」她吃惊的问,看著他从大门口走向她。
「我是来找人的,你也是吧?」见她点头,隼棠怀疑他们两个找的是同一人,他只是没想到劭深这么快就追上她了,今早柳以樊才告诉他之凡有另两个仰慕音,看来那两人都被三振出局了。
「先生,请问您投哪位?」警卫在此时开口询问。
「十一楼B的苏劭深。」隼棠回答。
之凡两眼圆睁,尼克怎么会和苏劭深住同一间公寓?难道他们是双胞胎?那尼克为什么要否认他认识苏劭深?
「苏先生不在,这位小姐也是来找他的。」警卫微笑说道,隼棠和之凡木然地对望著。
「等等,我是来找尼克的,他也住十一楼B——」
「不可能,劭深是一个人住的。」隼棠惊讶的反驳。
「尼克也说他是一个人住……」之凡倏地住口,她和隼棠都在心中咀嚼这个消息,稍後,他们都露出一副看起来很需要氧气的模样。
警卫愣在原地来回看著他们。
「尼克开SAAB车。」之凡又突然开口,「银灰色的。」
「劭深都开敞篷的宾士去公司,不过我知道他也有一辆银色SAAB敞篷车。」两个人互望一眼,然後有默契的同时开口——
「地下车库!」
警卫被他们的喊叫声吓了一跳,但仍呆愣著看他们两人冲进电梯。
车库里的确有敞篷宾士,而且车号及特徵都和隼棠说的相符,宾士车旁有个应该是用来停SAAB车的空位,之凡知道车位为什么是空的,因为车子还停在咖啡馆前。
他们两个默默的走进电梯上十一楼,之凡用尼克告诉她的钥匙开了门,她找到了电灯开关,灯一开,隼棠突然直直地走向电话。之凡发现答录机的灯亮著,显示里面有留言,而尼克不准她去碰他的答录机。
「你要听电话留言?」之凡明知故问。
「对,我今天起码打了四十几通电话给他,答录机里面应该都是我的留言。」隼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愤,他按下一个钮,「哔」一声後,隼棠的声音果真如他预期的传出,而且是一连好几通,多到让他们两个都数不清。而在隼棠的繁复留言间,穿插了几通要找尼克的留言,是一个名叫伊恩的男人打来的,他问尼克什么时候要到俱乐部上班,因为太多客人指名点他。
之凡对伊恩这个名字有印象,他是尼克在俱乐部的同事之一。
「什么俱乐部?」隼棠疑惑的问,眼中的阴沉与尼克的如出一辙。
「枪与玫瑰俱乐部,尼克晚上在那里兼差。」之凡解释。她稍微打量一下这间高级公寓,屋内的陈设物虽属高级品,但整理得乾净、整齐,并尽量简单化。
「兼差?」隼棠不太相信的看著之凡。「他是四季集团的负责人,集团营运正常,也没有财务危机,他为什么要兼差?」
「不知道,我以为他白天是个普通上班族,晚上在俱乐部里兼差……娱乐女人。」之凡希望隼棠了解何谓「娱乐女人」,这样她才不用解释得太清楚。
「舞男?」隼棠的神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柳小姐,你确定吗?」
「我确定,如果他不是舞男,我根本不可能认识他,後来我还为了写小说,问了他很多关於舞男的事,他回答得很详细。」
「他现在人在哪?」
「我家。他今天早上发高烧,我来替他带些日常用品和衣服过去。」之凡说著开始寻找尼克的卧室。
「他发高烧?」隼棠跟著她。「他身体强壮得很,怎么会突然发高烧?他今天早上又为什么不去上班而跑到你家去?」他皱眉看著之凡找出一个小行李袋。
「他昨晚住我家。替我整理他的几件衣服好吗?包括贴身衣物。」之凡要求著,隼棠立刻动手替她找。
「他昨晚在你家干嘛?」隼棠漫不经心的问。
「拼图。」之凡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然後红著脸到浴室去收拾尼克的盥洗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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劭深用之凡的被单包住自己赤裸的身体,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她回来。
先前他打过电话给隼棠,但是苏家仆人说他还没回家,劭深再打到公司去,但他的秘书却说他已经回去一阵子了。最後他决定晚一点再找隼棠,或许他现在陪客户去应酬了。
脚步声显示女主人回家了,劭深关掉电视,改而凝视大门。他的眼睛因为隐形眼镜太久没摘下来而酸涩,但他渴望看到之凡的笑睑,才一个多小时不见,他已经很想念她了。
门开了,之凡拎著一只袋子出现,但是脸上没有微笑,只有浓浓的戒慎。劭深不动声色的看著她,当隼棠跟在她身後走进来时,劭深恍然大悟。
隼棠并不常表露出凝重的神色,现在他脸上的凝重比往常加深了数百倍,劭深明白自己多年来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他并不担心隼棠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认识许久,多年来培养的默契和情谊不会为了这件事就结束。他比较担心的是之凡,她知道他对她说了谎,她愿意原谅他吗?愿意再相信他吗。而他要怎么做才能够说服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想离开她身边,即使未来他们终究会分开,他也不想这么快。
「劭深?还是尼克?」隼棠站在他面前俯视他,语气森然。
「随便你怎么叫吧!」劭深没有抬头看他。
「你真的病了?」听到他异於平常的声音,隼棠皱起了眉头。
「小感冒而已。」劭深轻描淡写的说。
「袁先生,请坐。」之凡泡了一杯热红茶给隼棠。「尼克,你要不要先穿上衣眼?」她没有改变对劭深的称呼,他看不出她是不是在生气,但直觉她心里不太高兴,他不意外,但她没对他叫骂倒是令他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