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们吵习惯了。」猜想她对谭御风的嘀咕大概全被两人听入耳里,她困窘的说道。
「我倒觉得你跟御风像极打情骂俏,画面暧昧又十足搭轧。」
楼海宁小心跨入冰场的左脚因阮婕娜的话一顿,差点滑倒。
「婕娜!」霍冈轻扯她衣袖,摇头示意她收敛大剌剌的说话方式。尽管御风与楼海宁之间确实弥漫着耐人寻味的氛围,但在不明白好友带她来的真正用意前,他认为两人少发表意见为宜。
接收到他的暗示,阮婕娜无奈的给他个会意眼神,轻巧的溜至扶着栏杆,怕怕的移动脚步的楼海宁身边。「你没有溜过冰?」
「没有。」
「没关系,多摔几次就会了。」
楼海宁苦笑,这位削着一头俏丽短发,带着英气之美的女子,讲话还真是……中肯。只是如果可以,她半次都不想摔。
第6章(2)
「你为什么想经营电召老婆的生意?」她在她费力的再挪动一步时问。
「觉得它相当具有前瞻性与潜力,值得一试。」执业以来被问过无数次的问题,她仍秉持不厌其烦的态度回答。
「经营这种行业你真能心安理得,不会作恶梦?」
跟在一旁的霍冈忍不住叹气,才要婕娜注意言辞,她想到就说的毛病马上又犯了。但这回他并未出声,心想让她听听楼海宁的答案,也许她能改变看法,不再怀疑。
「怎么会作恶梦?我的电召老婆公司是经营得心安理得……啊!」只顾回话,脚步没踩稳,她摔了一跤。
「看,说错话了吧。」
「啥?」说错话?
「你这样不行,做生意那么有胆量,学溜冰也该拿出气魄。起来,走大步点,当初我可是不到半天就能自己溜了。」说话间阮婕娜已拉起她。或许因为运动她颇在行,又带点阿莎力的男孩个性,瞧见楼海宁扶着护栏走也会滑倒,着实教她看不过去,遂停下对好帮手的偏见争论,决定好好教她溜冰。
「婕娜,你是你,别为难楼小姐。」霍冈帮忙扶楼海宁一把。
「没关系,阮小姐说得有道理,学溜冰太过小心害怕是学不好的。」
所以,楼海宁再次扶住护栏后,提起勇气将步伐跨大——
「哇啊!」
砰!屁股着地。
再一次……「呀啊——」
叩!手肘和膝盖跟冰面KISS。
见状,霍冈正想告诉她慢慢来,阮婕娜已趋前扶起她,要她蹲着。
「用蹲的?」楼海宁一脸茫然,没空调整微偏的护膝。
「蹲着重心较稳,我推你,让你适应在冰上滑行的速度感,顺便练习平衡感。」
「这样没问题吗?」怎么她有不太妙的预感。
噢,骗人,哪里没问题,这一不让她摔得四脚朝天。
而这一幕,在偌大冰上乐园外的谭御风恰巧尽收眼底,眉峰顿凝。
打从他过来与韩董寒暄,视线便始终瞟向楼海宁那头,之前见她跌倒在地,胸中虽拂过不忍情绪,但初学滑冰者免不了一阵摔,于是他硬是收起胸中泛滥的不忍,可他没想到人来疯的婕娜会用推的教她滑冰,她是怕那丫头摔得不够多吗?
才这么想着,就见婕娜第二度担任「推手」,被推的丫头这次不仅滑倒,更滚了好几圈。
该死的婕娜玩上瘾啦!
压不下胸中的焦急,谭御风匆匆结束与韩董的对话,以最快的速度奔回方才的滑冰准备区,换穿上滑冰鞋,动作漂亮迅捷的进入冰场,恰好稳稳的接搂住半弯着腰,两手像旱鸭子挥摇,眼看就要趴倒冰面的佳人。
「嗨,帅哥,归队啦!」阮婕娜笑嘻嘻的摇手。
「该死的你在搞什么鬼?!」他板着脸低喝。
听见他的暴喝,霍冈与阮婕娜双双愣住。他们一向极少真正发脾气的老友,怎会绷着一张冷脸开骂?
「我在学溜冰,哪有搞鬼。」由他怀里仰起小脸,楼海宁皱眉辩驳。刚才她以为自己撞了人,很努力想站稳身子离开,鼻息间却窜入属于谭御风的熟悉气息,她松口气,未作多想便环抱住他,岂料他兜头即薄责她在搞鬼。
「不是你,我说的是婕娜。」
「我?!」阮婕娜一脸迷惑。
「你想害死这丫头?竟然一再推她,让她一跌再跌,」
「冤枉啊,我可不是故意推她,而是在训练她的胆量和平衡感。」奇怪了,他不是跟韩董应酬,为何对他们这边的状况如此清楚。
「对——」
「还对!」谭御风没好气的打断怀里人儿的应和,「刚刚要不是我及时接住,你的鼻子只怕摔扁了。」愠怏的利眸睐向一旁的霍冈,「你负责看戏还是认为这丫头是溜冰天才,见到她摔倒竟然不动手救人。」
「老兄,我刚才已经上前要救人,是你突然冲出来把人救走的OK?」
谭御风犹想说什么,楼海宁却开口了。
「我的确不是溜冰天才,但起码很耐摔,相信多摔几次就能学会溜冰。」她生气的回答,多心的认为他故意在他朋友面前漏她的气,暗讽她笨。
「婕娜,你告诉她多摔几次就能学会溜冰?」顺便帮助她掉多次点?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他干么以难以恭维的眼神眯睨她?整个冰场里摔摔碰碰的人不在少数,差别只在于楼海宁跌得惨了些罢了。
突然间,楼海宁推开谭御风,一屁股跌坐冰上。
谭御风心惊的欲拉她,却被她格开。「你这是做什么?」
「要学溜冰的是我,我自己会站起来。」
「等到冰场打烊吗?」她所有的护具全移位了,也不知有没有受伤,还想摔?
只见有气魄的楼海宁不驯的回呛,「那也要等我试过才知道!」
然后她再次拍开他想扶拉她的手,奋力的由冰上爬起来……跌倒。
再爬……再跌。
继续爬——
「该死的!」谭御风低逸出一句咒骂,不由分说的拦腰抱起大有摔断骨头才甘心的倔强丫头,无视她的踢动挣扎,也无视好友的错愕与周围注目的视线,向两位好友丢下一句告诉韩董他有事先走,便矫健俐落的抱着怀中人儿离开冰场。
*
若知道去一趟滑冰场的下场是被谭御风架回别墅,楼海宁用她的人格保证,纵使他再如何激将,她也绝不答应陪他出这趟门。
轿车停在别墅中庭,她坐正身子想开车门
「呃!」手方碰及门把,她不由自主的问哼。一路上除了感觉手脚酸麻之外,腰并无多大的异样感,怎这会无意间扭个身,腰际会突来的抽疼?
谭御风耳尖的听见她的低噫,心口一紧,然他没出声,在滑冰场他已见识过她教人生气的不驯倔强,这时若问她怎么了,她肯定会说没事敷衍他,还是直接抱她进屋子检查比较省事。
「喂!等等,我自己会走。」楼海宁惊叫的抗议。
「我已经很生气,你最好别再惹我。」
入耳的低绷语气令她一怔,此时才发现他总是噙笑的俊颜又冷又臭,想起回来的路上他也未和她说上半句话。
「你在生什么气?」她很纳闷。
这个迟钝的丫头,将她放上缇花沙发,谭御风不由分说的脱去她身上的粉蓝休闲长衫。
「啊——」楼海宁以惊声骇叫回应他,无奈她抓护的动作慢半拍,长衫硬是教他脱下。「大色狼!衣服还我……唔,痛——」她惊惶失措的跳起来抢衣服,谁知衣服没抢到,高举的左肩一阵扯痛,让她撞入他怀里。
「现在知道痛了?在滑冰场一摔再摔时怎么没听你喊痛?」轻柔的抱起她,谭御风嘴里不饶人的数落。
「谁说我没喊,我都喊在心里。放开我!」想推他、想跳下他的怀抱,偏又忙着护住胸前只着了件浅粉内衣的春光,她慌窘得涨红整张脸。
他脸色难看的抱她躺入沙发,不顾她的挣扎,扳转她的身子让她趴着。
「该死的,别动,你晓不晓得你身上有多少瘀青?」
「瘀青?」他突兀的话语令她没有多大用处的挣扎全部停下。
「肩上、背部、手臂、手肘、腰际全都有!你到底是怎么摔的?!」
她白皙水透的肌肤上遍布惊人的瘀红,他开始后悔下冰场前对她的纵容,未强逼说不冷的她添上外套,多件厚外衣,至少跌倒时多层屏障,能少受点伤。
「要我再表演一次给你看吗?」
「楼海宁!」
她被吼得满脸无辜,「我还能怎么摔?不就是站不稳摔在冰上,你不是全看见了?」
见她的衣服被他搁在小桌子上,她伸手欲拿……
「我说了别动!」
一句沉喝荡入她耳里,她的手像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缩回沙发上。
等到她终于记起自己该骂人和挣扎的反应,却忽见他由方桌抽屉里取出一罐咖啡色玻璃瓶,在尚未意识他想做什么之际,背上便落下几处沁凉,而后是他轻轻推揉的大掌。
她的心湖涟漪轻漾,怎么也没料到他会为她擦药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