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提早下班,完成了一件大生意,我们一起去吃饭庆祝。」齐越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
「对不起,我今天要加班到很晚。」她也不想扫他的兴,但是没办法。
「这样啊……那我回家等妳?」齐越的口气变得稍微冷淡。
「你回家吧,回你父母的家,我晚上真的会加班到很晚,而且这几天加班后都很累。」杜怀暖不想他空等她回去,这个星期旺季开始,她必须经常加班。
「妳这是什么工作?每天都加班。」齐越终于抱怨。「要不要辞职,来我的公司上班?职位随便妳挑……」
「齐越,你知道我不会去的,何必如此建议呢?」她低喊了一声,觉得压在胸口上,一直无法发泄的情绪翻腾不休。
「怀暖,我们好好的谈一谈,自从那次聚会后,妳就有些奇怪,妳不觉得吗?彷佛刻意的躲着我。」他的声音严峻。
她沉默了,是的,她也知道自己很奇怪,可是连她都找不到自己奇怪的理由,她又怎么和他谈呢?而且她怕,怕和他谈了以后,许多让她无法忍受的压力就会爆发出来。
沉吟了好久,齐越也没有催促她。
「好,这个周末,我们好好的谈谈。」杜怀暖轻轻的说,她觉得自己有些神思恍惚,究竟要和齐越谈什么呢?
其实什么也不必谈,直接分手可能是最好的选择。挂上电话时,这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而此时,坐在车里的齐越虽然启动了车子,但他的心情同样并不舒畅,怀暖有心事,但他实在是无法找到她不开心的原因。
那一天的聚会发生了什么事?他明白问题出在聚会上,难道是因为杂志上刊登了她的照片吗?但那天晚上参加的宾客都被拍了照,这种事是无可避免,他们家也请了几家媒体记者一起来参加。
他已经和她解释过,怀暖应该可以体谅,现在他需要这些记者的帮忙,把他和怀暖在交往的事传出去,等到他们的关系得到认可后,如果她不喜欢抛头露面,他自然会想办法让她不会再出现在任何报刊杂志上。
可是现在他希望可以给父母一点压力,并且显示出他的决心,让他们知道这个女子对他来说是特别的,而且他不会允许任何人阻止他。
但是直觉告诉他,除了杂志这件事以外,还有其他的事困扰着她,但那是什么呢?他拍了下方向盘,这个周末不管怎样他都要问清楚!
第八章
齐越没想到连假日杜怀暖都要加班,虽然他早上也去了公司,但他尽量在上午处理完所有的事,然后早早的回家。
可是她却来了电话,说不知何时才能把工作做完。
齐越才刚结束与怀暖的通话,突然手机又响了,却是他妹妹月如打来的──
「月如,我今天不回家吃饭,妳一个人?我知道,我也很抱歉。」听到妹妹的抱怨,齐越也觉得为难。
「哥哥,你就带怀暖姐姐一起回来吃饭吧,我一个人实在是很无聊。」
「回家?」齐越的眉心拧在一起,或者回家一趟也好,他应该经常带怀暖熟悉一下那个环境。
「是啊,你们一起回来吃饭,好不好?」齐月如声音里充满祈求的意味,让齐越做出了决定。
「好,我晚上带她回来。」齐越挂上电话,瞇起眼,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管怀暖到底有什么心事,他都会替她解开。
他发了简讯给她,告诉她,晚上会带她回家吃饭,家里只有月如在,所以她不用担心。
然后齐越忽然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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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里的杜怀暖收到简讯后一直迟疑着,其实她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可是要回去见齐越……一想到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犹豫了。
那一天的画面掠过心头,他和那位徐小姐跳舞时的画面实在太美了,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一件白色的连身洋裙,上面没有任何装饰。这就是她,怎会适合齐家的大少爷?她迷惘的双眼里写满了质疑与不舍──对自己的质疑,还有对齐越的不舍。
不知不觉间,她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他了,而且程度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投入这么多的感情?
杜怀暖明白自己的许多心事都是无解,她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连最后一名加班的同事都已经离开了。
现在她又该何去何从?或者说,她这份感情可以何去何从?继续的话,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她向来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并不喜欢冒险也不喜欢涉足未知的世界,这样的自己,可以同他并肩到何时?
对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特别在那场宴会以后,她看着窗外渐渐阴霾的天空,难道要下雨了吗?现在她是应该给他打个电话,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她的确是在逃避他,虽然心里的想念也越来越强烈,可是只要看到他,就会让她感到更加痛苦。
不见是苦,见了是痛,这样的情绪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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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越走进了这幢他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大楼,熟悉是因为他常在楼下等人;陌生是因为他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走进来过。
出了电梯,他看着号码找到了那家贸易公司,从玻璃外墙望进去,可以看到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在。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杜怀暖的侧面满是悲哀之色,是什么让她显得如此悲戚?在他的坚持下,她终于拿下黑框眼镜,戴上了隐形眼镜,可是那双本该沉静温柔的眼里,此刻却浮现让他微微心悸的悲哀。
齐越抿了下嘴角,眼里藏着一丝决心,踏进了只剩她一人的办公室。
「工作都做完了吗?」挂着一贯温暖的笑容,齐越的表情看来轻松。
杜怀暖满脸诧异的转过头,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路过这里,上来看看妳吃过饭了没?」他环顾四周。「看来,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
杜怀暖的眼里掠过几抹挣扎,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别人都走光了,妳为什么还一个人留在这里?
「还不想走吗?」他依旧温和地走到她的面前,可是那双一向迷人深邃的眼眸却闪烁着让人颤栗的冷芒。
「我……」杜怀暖低头迟疑着,看来十分为难。
见到她忽然变得怯懦的表情,齐越心里有股激烈的怒火渐渐窜高,他努力想要压抑自己的不满,可是面对她,却发现自己已有些控制不住。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积压在他心头的重担不比她少,而且他觉得对于这份感情他付出了全部的心力,而她却不是在迟疑,就是在逃避!
「是不想见到我,所以才不愿意离开?」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那种平静却让怀暖的心脏痉挛。
她猛地抬头瞧见他的笑容,可是那种笑容,却刺痛她的心。
齐越移开视线,望向天空阴霾低沉的窗外,他并不想在她面前发火,所以只能努力压抑,如果继续望着她的脸,他可能真的会爆发。「如果是这样,我希望妳可以告诉我理由,不是说过要相信我,要尝试适应对方的生活吗?」他望着窗外,语气沉重又压抑。
杜怀暖颤抖的双手捏紧拳头,她光滑的脸颊上有阴霾悄然滑过,她看着他,深深的望着他。「齐越,我们还是分手吧。」
屏住呼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但她还是说了。她感受到自己像要窒息般的难受,同时无法阻止眼里涌出的泪水。
「我在问妳理由,妳却告诉我要分手!」齐越忽然「啪」的一下右手敲在身边的办公桌上,很少感情如此外露,他此刻的表情让人颤栗。
杜怀暖被他突如其来的重击恍若敲中脆弱的心灵,她的泪水不断地滑落了下来。
「就算要分手,也总有个理由。」齐越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时他不冷静就会毁了一切。
杜怀暖抿紧唇,固执的沉默着。
「怀暖。」转过身与她面对面,看到她流泪的样子,齐越心疼了。「一开始是我不断的追求,那么现在妳告诉我,对于我,妳究竟是什么感觉?是因为无法拒绝才答应和我交往,还是真的对我有了感情,如果有了感情,为什么又能轻易说出分手这样的话?」他心痛地咬着牙,冷静询问。
她啜泣,不断的摇着头。
「不知道这会让我伤心吗?我们是如何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妳还不明白吗?我努力的拉近妳说的距离,走入妳的世界,也让妳看到我的生活。我并不是要妳适应我的家庭,可是妳起码要走进来看一看。如果是因为上次的聚会让妳心生怯意,那么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为什么妳可以轻易的就说出分手这样的字眼?」平静的质问,却比任何激烈的言词都让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