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泛上一缕神秘微笑,她忽的脸色绯红起来。
「怎么了?」见她一直红到了耳根,华离宵不禁奇怪询问。
「没,没什么!」凤修怡慌张的离开他怀抱,正襟而坐。
「嗯。」他轻轻应声,眼中却带上了一丝笑意。
呵!他的皇子妃还真是可爱,居然一想到新房,便会脸红?
她……可是在想新房中的情景?
待回到皇子府,他再不会孤身一人住在书房了。就算不能要她,只是每天晚上抱着她入睡,也是好的。
车厢里的气氛正温存着,车外却忽的传来几声断喝。
「什么人,让开!」是暗影的嗓音,严厉而低沉,显然不想惊扰车里的两人。
然后马车骤然停下,在暗影的喝斥中,响起了拳脚刀剑相击的声音。
「出事了?」凤修怡迟疑的皱眉,抬手去掀华离宵身旁的窗幔。
「不用怕,有那么多影卫在,不会出事。」华离宵却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角落里安坐,自己挡坐在她外侧,将一切危险与血腥隔绝。
她心底一酸,依在他怀里点头道:「好,听你的。」
如果刀剑袭人,先刺到的那个肯定会是他!
怎么他的身子都这样弱了,还想着要保护她?
车内静寂,车外拼杀却是越来越激烈,甚至波及到了马车。
很明显,凤修怡可以听见刀剑挥上车壁的沉闷声音,还有随之而来的震颤。
「你……你这个笨蛋!」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护着,忍不住苦笑。
怎么老是不拿自己当回事,却把她这个没法圆房的妻子当宝贝呢?
「做什么骂我?明明笨的是你。」挑眉,华离宵故意逗她,让她不去注意车外的拼杀。
果然,她立时反击道:「我哪里笨了?总比某些不要命的人聪明吧!」
「是吗?那深夜闯入印月族骗取解药的人是哪个?比起某人来,似乎你更加不要命呢!」他一想到那夜的情景,就忍不住轻笑。
呵,好一只眼睛红红的小兔子,伏在他怀里痛哭的模样,真是可爱又可怜!
「你!」说不过他,凤修怡只能干瞪眼。
清美容颜上要怒不怒的模样,有说不出的明亮及精神。两片红唇微微噘起,仿佛是已经熟透、等待采撷的甜美果实。
他扬扬眉,笑道:「呐,是你诱惑我的,不要怪我!」
说完,一低头就亲了下去。
目标,是她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亲她的唇,从前,都只是亲亲她的脸颊与额头而已。
辗转来去、唇齿相接。
一种火热又陌生的感觉,顿时充斥在两人心头。
奸像两人的灵魂都因为这亲密的接触而融合在一起,没有缝隙。
华离宵的吻,与他的外表半点也不相符,是十足的激切又霸道!
或许,温文尔雅一直都是他的表象?
在骨子里,他便是这么一个激切又霸道的男子!
「唔……」头昏脑胀,凤修怡禁不住娇吟出声。
天哪!他想让她晕过去吗?
她好热,心跳得好快,快要不能呼吸了!
双臂越拥越紧,他像要把她揉进胸怀似,不容她躲闪分毫。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种热切才慢慢平复。
「嗯,很甜,味道真不错。」凝视着犹自回不过神的小女人,他心满意足的微笑开口。
「色狼!大色狼!」凤修怡猛的一震,顿时羞红了脸,喃喃低骂。
唉,他这样亲她,怎么她连半点挣扎都没有呢?真是有违淑女的矜持守则!可她已经是他的妻,不矜持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坐好,我看看外头怎样了。」又笑了一笑,华离宵才放开她,侧身凑到车窗边住外看去。
「哦……」她这才记起,刚才他在激烈亲吻她时,车外还在激烈拼杀呢,小脸顿时更加酡红。
掀起一角车帘,他静静打量马车周围,分析着不断挥剑与影卫拼杀的数十名玄衣人。
唔,服饰统一、兵器统一,座下奔马亦精良。而且发难的地点又是两道山脉中间毫无遮挡的平原地带,一看就知道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暗杀。
怎么,知道他取得了人证,就更不肯放他回转京城了?居然派出这么多杀手来对付他!
想借人数优势,强取他性命?
还好,他与秦逸风、宿渊早有所备!
轻咳两声,他将手掌伸出车窗,微微用力一捏。
顿时,一道湛蓝亮光自他掌心急速窜起,瞬间跃入天空,砰然暴响!
远方群山呼应,传来连绵回声,更增威势。
而随着这声响,山谷间又快速跃来十多名身着黑衣的影卫。
只是这些影卫手中拿的并非刀剑,而是铁筒样的暗器,握在手中边奔行边调整,还没奔到马车旁,那些蒙面的玄衣杀手便开始一个个倒下。
铁筒内,装的是犀利狠锐的暗器。
那些杀手人数再多、武功再高,没有铁甲护身,也是抵抗不了的。
大局已定,他不必再看,静静放下了车帘。
这些,便是他一路隐藏的人手,远远暗随在后,从未在南疆现身。用来对付猝不及防的杀手,再适合不过。
听着车外的喊杀声渐渐消失,马车又恢复了先前的平稳速度。凤修怡这才放下心。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询问:「是他们派来的杀手,对不对?」
她记得,那夜在皇子府的书斋外,她曾听到宿渊说过要小心杀手。
车外,应该便是宰相刘荣派来的杀手吧?
「是的。」华离宵一声声轻咳着,慢慢垂下了双眼。
其实,不光是刘荣,或许……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华随晟,他的亲兄弟,也是京城之内最不愿他安然归去的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帝皇之家,为了权势利益至亲相残,到底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止不住的一声声轻咳,他脸容疲倦,抬起了手掌挡在唇边。
「殿下!你……你……」凤修怡猛的睁大眼,又惊又急。
他怎么了?为什么咳个不停?
是……是又要吐血了吗?
咳了半晌,他终于微微气喘的停住,放下手掌微笑道:「放心吧,我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她呆呆的望着他,忽然一把抓住他手掌,叫道:「没事你的血怎么会变成黑色?!」
那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掌被翻转,顿时现出掌心里小小一摊暗色鲜血,如凝固一般。
华离宵的血,不知从何时起,竟已失了鲜红的色泽,转成了暗沉的绛紫色!
「没事,我真的没事。这不过是胸中郁闷,吐出的淤血而已。」抽回手,华离宵不甚在意的淡笑。
毒入肺腑,血自然会变些颜色。
无奈于手足残杀,吐口血也属正常。
「你……你若是无情一些,也不会有今日这般情景了!」看着他的笑,她不觉泪流满面。
华离宵,明明应该是最尊贵、最冷然、最无情的男子。
可惜,他却偏偏有着最专情、最温和、最隐忍的心。
自小吞服毒药、隐去光芒,是为了保护幼弱的兄弟;长大后锋芒毕露、争权夺位,是为了替母妃报仇;潜入印月族、任凭奇毒发作,只是为了救她回返。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是为了旁人在做。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可以为自己做些什么呢?
只是,剩下两个月而已,他又还能为自己做什么?
第十章
十多日后,燕赵三皇子的车驾终于安然返回京城。
隔开一个多月,京城并没什么大变化,皇子府里,也只是显得冷清了一些而已。
华离宵身子虚弱,上朝觐见过皇帝、领受赏赐后,就把端珠交给了秦逸风及宿渊,让他们去处理事务。
有了端珠这个铁证,再结合华离宵手中原有的一些证据,皇帝当天就龙颜大怒,将刘荣削宫去爵、收押入天牢,等择日开审定罪!
横霸后宫的刘妃则受到迁怒,打入冷宫荣华不再,而失了靠山的四皇子,形势更加一落千丈,再也无力与华离宵争锋。
枉死十多年的娴贵妃,在九泉下终于可以含笑雪冤,尊贵的太子之位对华离宵而言也已是触手可及。
只是在皇子府里静养的华离宵,却没有半点喜色。
他远去南疆,为的本就不是什么太子之位,他只是想要为母妃报仇、想为心爱的女子找到妖眼的解药而已。
只可惜大仇虽然得报,凤修怡身上的毒却仍是没能解去。
而他身内的毒素也已越积越深,或许再过十日、二十日就会失了性命。
那么再尊贵的权位,对他这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意义?剩下的日子他只想留在皇子府内,静静的陪伴她。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悲欢离合——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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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温柔,星月高挂。
皇子府的新房内,终于又一次红烛高燃、俪影成双。
华离宵不再独居于书房,而是搬回了新房。他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绝不愿再浪费一分一刻,他要与凤修怡相守、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