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你的雨鞋吗?」
「还不赖……不过我比较喜欢我的新电脑。」
「看吧,你还是脱离不了科技用品。」
「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待在『无名』。」瞿禹楠迅速回了一句。好不容易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些,甚至可以手牵手的并肩而行,没道理在快回到「无名」的时候,他们就得恢复原样。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要告诉你,如果哪天你想走的话,我是可以理解的。」
「妳总是这样……在最美好的时候硬是要说些什么来破坏气氛,难道妳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什么吗?」
「阻止什么?」她反问他:「有什么好阻止的?」
「我们啊!妳怕我们之间会有所变化,妳怕妳会喜欢上我,但是妳有没有想过妳已经喜欢上我了?」
「我可不这么想。」
「但妳不否认我们对彼此有好感不是吗?」
「让我对他有好感的人太多了,我总不能每个都跟他谈恋爱吧?」她说得理直气壮。
「可绿,妳到底在怕什么?妳怕我会离开吗?」瞿禹楠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如果是呢?你和我都很清楚,你不可能待在这里一辈子。」她记得瞿禹楠说过他是那种会要女人为他改变的男人,而她是不可能办到的,她根本离不开「无名」,除非他真的留在这里,否则他们进一步的机会微乎其微。
「难道妳就有可能待在『无名』一辈子吗?」
「对!」她想也不想的回道:「我这辈子都会待在『无名』,『无名』是我的全部,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把我的所有都付出给这地方,我当然会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好,就算妳真会待在『无名』一辈子那又怎样?台湾就这么小,妳不也认为就算『无名』地处偏僻,它一样没有和其他地方脱节,距离不见得会造成隔阂不是吗?」
「你错了!距离一直都是个问题,你要自欺欺人说那不会是问题也可以,但我不会相信。」
「所以妳就这样否定了我们所有的可能性?」
「我们能像现在这样坐在同一辆车上谈这个问题,这大概已经是我们之间的极限了,你不能期望你每一次的流浪都能发生意外的罗曼史,就像我从来不期望跟每个来『无名』的人谈恋爱一样。」
她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瞿禹楠开始觉得这真是个笨主意,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说服她,但显然她比他想象的还要顽固许多,而且一点尝试的意愿都没有。
「我不是常在外头流浪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她知道他之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身为富家公子的他根本没必要和她窝在这深山里当长工,陪着她做那些他从来不曾亲手做过的苦差事,难不成他真是贪图新鲜感吗?
「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喜欢跟妳在一起。」
「因为留在这里可以让你忘记在台北发生的事,所以你才喜欢跟我在一起,这才是事实吧?」
「是妳硬要把那件事跟我留在这里扯上关系,我承认刚来到『无名』时,的确是因为有些事让我心烦,可是现在那已经不是我留下来的最主要原因了。」
「我们可以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反正我一辈子都会耗在这里。」程可绿满不在乎的说。她一辈子都会待在这儿,可他说不定下个星期就走了,她不需要为了这显而易见的事实继续和他争论,那一点意义也没有。
回程的路上他们不再交谈,唯一能做的只是摇下车窗,希望山风可以驱散车里的沉闷,两人之间紧张的情势已经快让他们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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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无名」,露露的出现稍微缓和了气氛,独自看了一天的家,露露一见到主人回来,立刻扑上前亲昵的呜呜叫,像是在埋怨为什么没有带牠一起去。
瞿禹楠默默的把东西搬进屋里,见她也跟着搬,他这才开口,「妳先喂露露吧,这些我来搬就好了。」
「嗯。」程可绿点头应了声。
也好,他们最好先分开一下比较安全,她领着露露走到屋里。
一等她消失在可见范围内,瞿禹楠跟着松了口气。
他一向跟女性之间的互动很好,通常他都不需要用什么手段就可以轻易掳获芳心,可是在山上待了这么多天,他做尽了苦差事就是得不到可绿的欢心,每次话题一转到感情方面,她的态度就变得强硬,直接给他不可能的答案,难道就只是这样吗?
把所有东西都搬进仓库,瞿禹楠抓着躺椅的扶手,一鼓作气的想把那张躺椅从车上搬下来,但还没落地就听见背后有人倒抽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去,只见程可绿睁大眼睛,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怎么了?」他一头雾水。
「你别动!」
「什么?」他怎么能不动,总不能一直抓着躺椅吧?这东西不轻哪!
瞿禹楠把躺椅放到地上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开启的仓库门边出现了一截尾巴。
「那、那是蛇吗?」程可绿愣愣的问,好像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想应该是。」他随手拿起一旁的木棍朝那里走去。
「瞿禹楠,你别过去,如果是毒蛇怎么办?」她紧张的走到他身边,一手拉着他不让他去。
「但也不能让牠待在屋子里吧?如果牠真的爬进主屋,以后我们就不得安宁了,妳成天都要担心牠不知道会躲在屋子哪里,还不如现在就抓了牠。」虽然他没有抓过蛇,但曾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节目,捕蛇人都会拿根长棍子压住蛇的头。「妳先去拿纸箱或是布袋来!」
瞿禹楠小心翼翼的走向前,知道自己得在蛇尾消失之前逮到牠,否则一等牠钻进屋子麻烦就大了。
程可绿手忙脚乱的找着可以装蛇的箱子,紧张得手直颤抖。
「你……你确定你要抓吗?这会不会很危险?如果牠有毒怎么办?」她边问边从柜子里找出一只纸箱。「这箱子可以吗?」
「可以。」瞿禹楠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她找到的箱子可以用。「等一下我会拿开这个箱子,然后用棍子按住牠,另一边有墙挡着,牠应该是跑不掉了,妳把纸箱准备好,一旦我抓住牠,就马上把牠放进箱子里,妳找个东西压在上面别让牠逃出来就好。」
「好……」虽然口里应着好,但她心里可不怎么确定自己办得到。
瞿禹楠屏住呼吸,一手将箱子轻轻移开,那条蛇本想往前钻,但前方是面墙,牠只好往墙上爬,蛇头一露出来,程可绿的尖叫也跟着冒出嘴巴,他迅速的将棍子往蛇头上一击。
惨……本来应该压着蛇头的,可是这一击或许是用力过猛,蛇头就这么扁了,但他不敢放手,催促她将纸箱拿过来,然后伸手将蛇抓起放进箱子里,只见蛇尾甩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牠死了吗?」程可绿担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想花时间查看,迅速将箱子盖了起来,然后拿了几个重物压在箱子上头。「这样就算牠是活的也跑不出来了,明天我们再来处理吧。」
关上仓库的门,两人回到主屋,瞿禹楠迫不及待的将刚刚摸过蛇的手彻底洗干净。
「我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想养蛇。」
程可绿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但跟着他似乎感觉安全点,尤其是刚才发生那场惊魂记,她不敢想象要是瞿禹楠不在这里,她一个人怎么处理那条可能会溜进屋里的蛇。
「或许是因为我们不了解蛇,所以不明白牠有什么可爱的地方吧。」他洗好手,按下烘手机烘着手,在轰轰作响的声音里拉高嗓门问:「妳以前没发现过这里有蛇吗?」
「从来没有。」要不然她哪会这么惊慌失措?
「应该要准备专门捕蛇的棒子,那种东西我在电视上看过,我想我可能已经把牠打死了,因为我没把力道控制好……」
程可绿看得出他有点懊恼,想也没想的伸手搭在他手上,希望可以给他一点支持。
瞿禹楠看着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转过身将她拥进怀里。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她不知道自己狂飙的心跳是为了刚才那条蛇,还是现在这个拥抱,她只觉得心脏像是就要跳出身体,可是总不能就这么抱在一起什么也不说吧?
「明天沈爸跟萨伊会来,也许他们知道怎么处理那条蛇……」
瞿禹楠微微松开她,「妳心里就只关心那条蛇吗?」
「我只是……」她的目光闪烁,连回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试试看好不好?」他低声道,「我不管妳是怎么想的,妳只是害怕面对感情而已,可是妳真能确定每一份感情都能够顺利的完成妳所要的结论吗?」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