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招摇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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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他要再一次的出现,为什么要这样挑战她的极限?

  好了,现在来到这荒山野岭,他想怎么样也不告诉她,真是太过分了!

  范景棠任由她放肆宣泄,一手揽紧她的腰,一手扶在她颈后,他闭上眼一迳的沉默……

  用完食之无味的早餐后,别恩渲还在生闷气,索性把身子背过去,不想看见范景棠。他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猛转台。

  “范景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可不可以说清楚,不要把我当呆子耍好吗?”一会,她出声了,无法忍受这样混沌未明的感觉。

  消息没曝光,范景棠依旧将视线落在小小的荧幕上,心想,那个雷特助总算有点用处。

  “范景棠,如果你是要我坐在这里对着电视荧幕猛瞧,那我宁愿走路回台北。”她撂下话,“再见!”

  再不出去走走,一直闷在这屋子,她一定会被逼疯。

  “把外套穿着,外面蚊虫多。”她那无袖的裙装看来避不了蚊虫。

  别恩渲踩都不睬,迳自推开门离去。

  “渲,不要走太远,山上容易迷路。”

  哪管他怎么说,倔强的别恩渲只想离开。

  她走后,他搁下手中的遥控器,起身来到门外的台阶上,看着那气焰怒火交杂的背影,竟露出一抹微笑。

  “渲,这样你都受不了,当初你的离去让我所承担的痛楚可都在这之上,你知道你的离去对我是多残忍的一件事吗?”

  他转身走回屋内,坐在沙发上,继续按着遥控器。

  而走在深山里的别恩渲一路上咒骂着,趿着低跟细带的当季最新鞋款在荒山上艰困的走着,满腹的愤怒已经把她的理智淹没。

  “这杀千刀的家伙,才十年没调教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以前至少还酷得可爱,现在竟然变成奸险阴沉的鬼样子,而且一点礼貌都没有……幸亏昨天穿的是这双鞋,要是把那双细跟五寸的高跟鞋穿来,本小姐不就要在这山顶上插秧啦!”

  她顺着石子小径一路走下去,“这种羊肠小径,真不知道他昨晚车子是怎么开上来的?”气呼呼的脸涨得红通通,要不是正在生气当中,她会好好欣赏这片大好风光。

  “混帐范景棠,”又是一声咒骂,脚下的步伐一扭一拐的,“疼死了!”

  她自言自语着,“不,就算再难走的路也得走下去,只要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就会有救星,不用求那个浑球我一样可以回台北。”

  她充满信心的走着,为了逃离只好忍着脚踝的疼。

  “希望学校不会把我开除……”

  第四章

  “是他,海棠的总经理就是他。”侯竞语快步的闯进侯竞琰的办公室。

  “你在说什么?海棠的总经理叫范景棠,有什么不对吗?”侯竞琰从桌上抬起头,“昨晚爸不是说过了?”

  “哥,他是那个书呆,也就是十年前跟恩渲在一起的人。”

  侯竞琰单手顶着下颚。“你是说,他是君棠的父亲?”

  “嗯,就是他。”侯竞语担心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难怪一碰头,恩渲就浑身不对劲,我还以为她怎么着。”

  “哥,你猜他会不会是来找恩渲复仇的?还是他知道君棠的存在,想把君棠夺回?”

  “应该不是,昨晚他看到恩渲的表情是惊讶的,表示他根本没料想会再遇到恩渲,所以我想他把恩渲掳走应该是临时起意的。”

  “他的母亲是个厉害的女人,如果她知道恩渲跟范景棠碰面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事情没有见报,可见海棠企业这边一定忙着封锁消息,还没有心思想计谋来折磨恩渲,况且他父母人还在国外不是吗?”侯竞琰似乎不怎么担心。

  “为什么恩渲不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一声?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

  “竞语,也许她根本没办法和我们联络上,何不把他们的消失,当作是两个人躲在角落,细说他们重逢前的种种。”

  “你不担心吗?”

  “要担心什么?恩渲的韧性一向叫人吃惊,她对爱情的执着,对人生的乐观坚持。放心,她会回来的。”

  “哥……”这些人真是乐观到家,连君棠那孩子都叫他别担心,什么嘛,倒显得他婆婆妈妈了。

  “对了,这几天恩渲学校的课你去帮她上吧!学校那边爸打过招呼了。”

  “我?”没搞错吧,要他去面对一群学生?

  “对,就是你,课表在这里。”侯竞琰扔了一张纸给他,“别忘了喔!”

  别恩渲出去一整天,直到下午还是没回来,看外头山色将从落日余晖转为黑暗的沉静,屋里的范景棠开始有点不安,他本来以为她会受不了崎岖的山路而返回,没想到……

  “少爷,晚餐准备好了。”福婶过来敲门。

  “福婶谢谢。”

  “少爷,那……小姐还是没回来吗?”

  “还没。”

  “山上晚了天气会转凉……”

  “福婶,你跟福伯先吃吧,我出去看看。”说完他已拿着外套出门。

  “少爷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去找?”

  “不用了福婶,我马上回来。”

  “那我把晚餐送过来。”

  “谢谢。”

  抓起手电筒备用,范景棠往早上别恩渲消失的那条路径走去。

  他在窄小的山路上奔跑着,心头悬念着她的安危,若不在天黑之前寻回她,即使是夏末时分,这夜晚山上的温度绝对叫她好受的。

  “渲——恩渲——”

  凭着良好的体力他跑了大段路,可依旧不见她的踪影,范景棠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她独自出来。

  “恩渲,你在哪里?”

  旷野山头,顶上一群岛归巢飞去,她却没有归来的迹象。

  他继续往下奔去,在寂静无声的山野中,那种茫然未知的感觉,就像当初她离开时那样叫人无助。

  不消大半时间,天色已经昏暗,范景棠拿着手电筒继续往前探寻。

  “别恩渲!”他有些恼了,为什么这丫头就非得这么倔强不可?

  这一次他绝不放弃,一个十年过去了,难道还要他再等?他的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活在等待之中。

  手电筒的光源落在地上,形成飘忽的圆,仿佛带着不安定的因子。范景棠回头望,小木屋的灯光早就看不见了。

  “恩渲,你到底在哪里——”

  回应他的是无边的寂静……

  又过了大半的时间,刺耳的虫鸣间隐约夹杂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范景棠直觉举高手电筒往更远处照去。

  “恩渲回答我,是不是你?”他脚步加快。

  “啊——”光源照射的方向发出一声破碎的叫喊。

  待范景棠的脚步跟手电筒的光源抵达那声音的出处,他总算清楚看见那落魄的傲女人蹲在地上抱着头哭。

  “渲。”浮在半空的心总算降了下来,他蹲下身。

  别恩渲一见是他,双臂忽地环住他颈项,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你这丫头……”他话里有太多的情绪。

  “你的手电筒吓到我了。”她在哭泣中仍不忘指责。

  “对不起。”范景棠疼惜的抚着那埋他胸前的头。

  坐在原地,等她的哭声平歇后,他问:“你走去哪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需要虐待自己跟我这样呕气吗?”

  “我以为继续往下走会有人家,就可以打电话回去叫大哥来接我。”

  “结果呢?”他没好气的问,她这十年前就爱奋力往前冲的个性,怎么一点都没收敛?

  “整个山上连个鬼凉亭都没有……”她感到一身的疲累,其中包含心理引起的沉重,“偏偏这双烂鞋还跟我作对,害我踩进了坑洞,扭到脚踝,天要黑了,我只好往回走……”

  “傻子。”捧起泪水交织的脸,他狠狠的在她前额上重重一吻。

  “我知道我就是笨,要不也不会招惹到你这个坏人。”她激动的哭泣着。

  范景棠解下腰上特地为她带来的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上,“回去吧!你早餐只喝了牛奶,其他什么东西都没吃。”

  拭净那一脸的泪痕后,他一把拉起她,为她拉上外套的拉链,短暂的十指交握中有他未说出口的爱情。他将手电筒递给她,在她面前重新蹲下,“上来,福婶在等我们吃饭。”

  “嗯……”伏上他的肩,她侧着脸贴上他汗湿的背,眼泪无声落下。

  归去的路上,手电筒光束渐趋微弱,潜伏压抑的感情反而鲜明起来。

  无法舍弃的,从前不行现在更不行。

  错的是当初以为的潇洒,让心孤单了十个年头。

  手电筒的光亮告罄,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办?”她担心的问。

  “没关系,眼睛会适应黑暗,我会小心走,不会把你摔下的。”

  心头一暖,她的唇在他背上落下无声一吻。

  一长段的无语后——

  “棠……”

  “嗯?”

  她幽幽的问:“生我的气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说要分手。”

  “是啊,我是生气,曾经气得巴不得将你痛打一顿。”他顿了半晌,“但是我更心伤,你伤我真重,我宁可你一刀解决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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