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真可惜。”
轰一声又火花进射,两人瞬间退化成幼稚园的小鬼头,吵架完全不看场合,你一言我一句斗得没完没了。
柯雨央终于突破忍耐的极限。
“你们两个闭嘴,都不要再吵了”端庄优雅的贵妇人发起狠来豪气十足,双手一扭,扯住两人的衣领,“吵吵吵,只知道吵架,你们难道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吗?”
“什么事”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问。
“抱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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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纤纤生产的过程并不顺利,后来医师紧急决定剖腹,孩子才平安生下。
由于消耗太多体力加上麻醉药的作用,她昏昏沉沉睡了很久。
当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病房的天花板,她想要揉揉眼睛,发现手指不能动弹,因为有人握住她的手,手心熨得好暖好暖。
她偏过头,看见张上怀。
“你醒了?”
“宝宝……”
“在育婴室,他很好,很健康。”
“你看过他吗?”
“还没有,我想陪你。”他拉起她的手,贴在唇边。
她望着他,与他相视微笑。
“你还好吗?”
“嗯。倒是你,我吓到你了吧?”
“这的确是令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你看起来糟透了。”
“因为担心你。”张上怀嗫嚅着,想要解释什么。“纤纤,今天我……”
她闭上眼睛。“我好累,没有力气说话了,我想再睡一会儿。”
她合起的眼阻断了两人间的距离,张上怀的唇蠕动了下,终究将想说的话先搁回心里。
“好,你休息吧。”
她偏过头,抽回自己的手。
第十章
脸颊圆鼓鼓、纷粉嫩嫩,像极了柔软香甜的小寿桃。
小小的拳头握在胸前,睡得沉稳又安心。
这小男娃一来到世上,就成功赢得所有人的关注。
“瞧瞧这眉眼鼻唇,简直和上怀同一个模子印出来,没有一处不像的。”柯雨央开心地看着宝宝,仿佛时光倒流,又和二十多年前的儿子重逢。
“咦,真的很像。”特地抽空从比利时赶回来的瞿美江不太甘心,左看右瞧,终于得意地补充,“不过这耳朵是我们家纤纤给的。”
“我觉得耳朵也像上怀呢,看这弧度还有耳垂的形状,都跟他爸爸一模一样。”
“那……头发,头发像纤纤!”
宝宝的头发还很稀疏。
两位分别当了爷爷和外公的死对头凑在婴儿床旁边,四只眼睛张得大大的,打量着初来乍到的新成员。
张澄修的眉头愈看愈皱。虽然小家伙睡得很熟,像团天真无邪的小馒头,但是他有一半机率会遗传到侯家人的个性;虽然五官轮廓怎么看都是张家的血统,像极了上怀,但是外表像父亲,个性就多半像母亲……
虽然如此,他都觉得无所谓了,就任这颗小馒头把他这老头子搓圆捏扁吧,他当爷爷了!
“我已经请人算过,这孩子命格缺水,就叫雨军,张雨军。”清清喉咙,张澄修开口宣布。
“你什么时候请人算的,我都不晓得,死要面子。”柯雨央微笑,就知道他心里其实兴奋得很。
但是外公立刻出现意见。
“雨中行军,那不淋成落汤鸡,还威风得起来叫日军好了。”
“日军我还美军咧你少跟我唱反调。”
“是你没大脑。”
结果为了宝宝取什么名字,两个人又逮着机会哇啦哇啦吵。
最后是侯纤纤解决问题。
“张军我决定了,就是这个名字。”
为母则强,谁也不敢有意见,就此拍板定案。
名字折衷了爷爷与外公意见的张军,从此成了两人之间的润滑剂,不管他们俩彼此怎么看不顺眼,再怎么想将对方置于死地,只要把张军摆到中间,一切仇恨都化于无形。
每个人都沉浸在宝宝到来的喜悦中,唯独当了父亲的张上怀,反而心中郁闷。
首先,是他的公寓被大举入侵,不但柯雨央为了照顾媳妇搬进来,瞿美江为了照顾女儿搬进来,连纪嫂也为了照顾小姐搬进来,一时间领地全面失陷,清幽的公寓成了欧巴桑的聚集地。
他一个男人大手大脚的,想靠近老婆,柯雨央怕他把虚弱的她碰坏了;想抱宝宝,瞿美江又怕他把孩子给摔坏了,动辄得咎,做什么都不是,最后被纪嫂赶到自己的房间里,变相软禁。
好不容易捱过一个月,摆完满月酒,他送走老母也送走岳母,却还是不能过正常的家庭生活,因为忠心耿耿的纪嫂决定长期驻扎,确保小姐他们母子生活舒适,想当然耳,有这么大一尊电灯泡碍着,关防如山,他再也不能享受原来惬意自在的日子。
然而这些张上怀都可以忍受,他真正介意的只有一件事,而且这样的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抱歉,让让!”
一大早,纪嫂便勤奋地进行清洁工作,吸尘器从餐桌下豪迈的扫过,打断张上怀晨间的咖啡时光。
他抬起脚,起床气还没全消,对这位胖大婶很不满。
“你不用做这些,这里有钟点清洁工。”
“先生,那些人做事哪有我细心俐落,我来就可以了。”
“那些人不会在我喝咖啡的时候拨灰尘给我当作料。”
“喔,是吗不好意思,再让让!”
抹布瞬间于桌面飞旋,横扫千军,张上怀连忙端起杯子闪人。
“谢谢你。”不可以跟欧巴桑计较,他受教了。
“早上不要只喝咖啡,一点也不营养,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个儿的。小姐起床啦,快来吃早餐!”纪嫂准备了热腾腾的糙米粥,还有许多侯纤纤喜欢的配菜,将她照料得无微不至。
“早安。”侯纤纤坐下来,拿起筷子,被张上怀的目光盯得抬起头看向他。“你该去公司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
“晚上再说好吗”她专心地喝粥。
“我晚上见得到你吗最近我回到家,你不是已经睡了就是出去,一进门就说累了,抱了宝宝关上房门睡觉,我们根本讲不上三句话。”这让他很挫折。
“我在准备下学期的课程,所以比较忙。”
“是真的忙,还是不想看见我?”
侯纤纤停下动作。
即使她什么都不说,张上怀也感觉得出不对劲。
虽然她外表恍若无事,生活起居也很正常,看见他也会笑,会说话,但她就是忙,忙学校、忙孩子、忙任何一切的琐事,忙到每天和他的对话只有匆匆两、三句,他见到她的机会少了,他们的目光少有交会,而这一切都是从宝宝出生的那一天开始。
她在回避着他,他弄不清楚为什么,左思右想,唯一的原因,只有可能发生在机场,然而他好几次想要解释,都像现在这样不得其门而人。
她拒绝与他沟通,他们的距离愈来愈远。
“我们应该有话要说吧”张上怀不能忍受这种气氛,事实上,他再也不想孤零零的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你跟我很好啊。”
“‘你跟我’不是我们?”
她微愣,四目在沉默中交会。
“我不好。我们谈谈。”他按住她的手。
这时,房间里传出孩子的哭声,侯纤纤说:“宝宝醒了,我要抱他。”
“我去就行了。”一直在旁边忙来忙去,把耳朵竖得长长的纪嫂搁下餐盘,打算去抱孩子。
“不用了,我去。”
张上怀站起身,可是比他更快的,侯纤纤奔入房内,抱起婴儿床上的儿子。
这是又一件令张上怀不解的事。
“你怕我碰坏他?!”
“我……没有。”
“难道宝宝怕我?!”
“不……”
张军窝在妈妈的怀抱里,舒服又安心,不再哭泣,然而周围的气氛愈来愈凝重。
“但是你不让我碰他。”
她有意无意地躲避他,又防着什么似的不给他接触孩子的机会,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张上怀没抱过他几次,只要他靠近婴儿床,侯纤纤就有各种名目把宝宝抱走。
他们的距离不止拉远,他是完全被她阻隔在外了,他该死的才会感觉不出来!
“宝宝饿了,要我喂。”侯纤纤说,抱着孩子走开。
张上怀在她经过的时候靠近,她却吓得退后一大步。
“你躲什么”随着她激烈的反应,他脸色沉下。
“我……”
“我的手脏,还是没有资格碰你?!”
“不是那个意思?!”
“你躲我。我现在不但自己的孩子不能抱,就连妻子也不能碰你究竟怎么回事,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吗?我做了什么”
张军哇地哭了出来。
“你吓到宝宝了!”
张上怀注视襁褓中的儿子,和自己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他转向侯纤纤。
“显然我是多余的。你尽管抱着他吧,不打扰了。”
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侯纤纤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纪嫂拿着奶瓶抱走哭得惨兮兮的张军。
小家伙今天特别辛苦,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吃到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