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嫂一边喂着他,一边看着侯纤纤。
“小姐,先生生气了。”
“我是不是很过分?”
“哪个当爸爸的不想抱抱孩子,又有哪个丈夫愿意太太躲着自己小姐,你和他谈谈吧,总不能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已经出问题了。”侯纤纤沮丧地说。
“可以解决呀。”纪嫂很乐观,自有她的一套见解。“俗话不是说吗,丈夫、丈夫,一丈以内才是丈夫。”
“所以人在一丈之外就管不着了。”
“不是,光拉住人有什么用呢,重要的是别让丈夫的心离开。丈夫的心不在太太身上,那就不算夫妻了,所以有话就要跟对方说,有误会有不满都要开诚布公,彼此讲明白,很多事情一说开就都解决了,要不然只会把对方的心推得更远,日子更难过。”
“我推开他了?”
“推得很远呢。”
侯纤纤抱过已喝饱的儿子,轻轻为他拍背。
“没关系,他不差我一个。”围在张上怀身边的女人太多了,只要他看上眼,勾勾手就会靠过来,她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无所谓的,她这么告诉自己。所以她不愿想,也不要谈,这样就不会难过,反正她有宝宝,有宝宝就够了。
“怎么没差小姐不知道,其实先生夜里常偷偷到你房里看你。”
“他到房里看我?!”
“是呀,给我逮着好几次呢。”本来纪嫂不喜欢张上怀,觉得小姐是遭到他的“毒手”,但是这段时间看见他对小姐的关注、被拒于千里之外的无奈,已经渐渐对他改观。“还有,你坐月子的时候,先生被我们赶来赶去,不让他帮忙,可是好多东西都是他去张罗的,他一个大剌剌的男人,做事还挺细心呢,有时候我看了都感动。”
“这些我都不知道。”
“帅哥都很爱面子啦,虽然跟我抱怨买女人、小孩的东西很丢脸,其实心里开心得要命呢,只是之前看小姐不高兴,这些话我就忍着没说了。”
纪嫂的确不该说,因为她的心开始难过。
“小姐,不管有什么误会,都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不要。”
“小姐——”
侯纤纤亲了宝宝,爱怜地看着他可爱的小脸。“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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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的儿子吃醋算不算很幼稚?!
“真的很幼稚,你别愈活愈回去了。”白震华送上这句话后就挂断电话。
张上怀只好问另外一个人。
“女人做母亲之后都是有了孩子忘了孩子的爹,像我妈自从有了我,就不再爱我老爸了,我劝你看开一点。”
“你妈会爱你爱到不再让你爸爸碰她吗?”
“呃,夫妻床笫之事,关我这个做儿子的什么事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然你老大是什么意思”徐凉书火气也上来了,努力将脑海中被张上怀误导的不良画面抹去。
“她躲我,把我当作陌生人一样,好像有了儿子就不需要我,只要我接近她就躲开!”
“这的确不太正常。”
“她也不让我碰孩子。”
“这实在很奇怪。”
“她到底在想什么”
“天晓得,那个怪胎……”
“不要这样说她!”
“是是是。”当初明明是你老大背后先这么喊人家的,现在娶来当老婆就变宝贝了。“会不会是得了产后忧郁症……”
“她成天对着孩子笑嘻嘻,快乐得很。”
“奇了,抱着小孩就笑,看见丈夫就躲唔,总结以上种种现象,我只能归纳出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张上怀迫切需要答案。
“你应该是……”徐凉书突然停住话头。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
“被当成种马。”
办公桌上的通话器响起。
“经理,您有客人。”秘书的声音传来。
“请他进来。”张上怀平心静气地回复秘书,接着才再对话筒另一端的徐凉书说:“我有客人,不说了。还有……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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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纤纤来到张上怀的办公室。
秘书和助理认得她,殷勤地请她稍坐片刻。
“经理现在有客人,夫人请稍等,我马上通知经理。”
侯纤纤几乎是一进来就觉得自己实在傻气,她只想着要见张上怀,想要和他说明白,忘了考虑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当然在忙了。
自己的唐突,加上想起早上两人不愉快的谈话,她匆然觉得似乎不必这么急着和他见面。
晚上再说吧,到了晚上,希望他们都能心平气和的说出心里的话。她已决定不再逃避了,会好好听他说。
“不用麻烦了,没有什么事,我回去了。”
听她说要走,秘书和助理两人不约而同的对看一眼,似乎都松了口气。
然而侯纤纤刚要转身,张上怀办公室的门正巧打开,他脚还未踏出门外,他身旁的美女已结结实实送上大大的拥抱和亲热的吻。
张上怀的脸色瞬间刷青,因为他看见门外的侯纤纤。
她当然也看见他了,更看见这幕养眼的好戏。
眼见为凭。
“我只是来说再见的,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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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上怀终于收复失土,公寓里的闲杂人等一概自动清空,还他原来逍遥自在的生活空间……
逍遥个鬼!
老婆抱着儿子跑了,他现在是全世界最孤独寂寞的男人,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仅是一个该死的误会!
更该死的是罪魁祸首眼看闯了祸,竟只是拨拨长发,以同情的语气丢了句,“糟糕,看样子你有得解释喽。”
解释他现在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张上怀又来到侯家。
“我说小姐不在,不在、不在!”’纪嫂的脸臭到不行,这会儿非常后悔之前帮张上怀美言,直想拿手上的扫把赶人。
“她几点回来?”
“不知道,小姐没交代。”
“我进去等她。”
“不成。”
“我要看军军。”
“小少爷也不在啦。”纪嫂圆呼呼的身躯塞在门前,硬是挡住张上怀。
他跟她僵持好几次了,就是不得其门而人,心情只有懊恼可以形容。
“欧巴桑,你凭什么把我的女人藏起来”
“凭你对她坏”
“没这回事。”
纪嫂听不进去。“呜,我们小姐怎么这样命苦,从小就是个寂寞的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疼,我一直盼望她长大后能遇到一个好男人,过幸福快乐的生活,结果运气这么差你为什么不珍惜她,让她这样伤心……哎哟~~你做什么不行,你不能进去!”
“我跟你说不清楚,我找我老婆。”张上怀索性推开她,直接闯进屋里。
“你别乱来,小姐真的不在”纪嫂跟在后面死拖活拉,却哪里拉得动,反而被张上怀的蛮力拖上楼。
“纤纤纤纤”他推开房门。
这是他第一次进侯纤纤的闺房。
她确实不在,房内空无人影,但充满属于她的生活气息。
桌上堆着笔记本,满柜的原文铜版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蕾丝装饰,以及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动物标本。
有蝴蝶、甲虫、青蛙、鸟儿,甚至……小狗。
张上怀停在门边,全然愣住。
成群的标本,成堆的尸体,一房间的收藏品。
这是另一个世界,显现出侯纤纤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是绿斑凤蝶。
很美吧……我要做标本。
他想起她小心翼翼拾起蝶尸的模样。
我还捡过死老鼠呢,呵呵……
虽然不会再动了,但将躯壳保存下来,至少证明生命曾经存在过。
美丽的生命,曾经存在过。
如果美丽的生命还活着,那要如何收藏?!
无法控制的,他眼前浮现张军的脸,那张复制于他的小脸。
她护着儿子的姿态,仿佛护着属于她的,最珍贵的财产。
属于她一个人的……
反胃的感觉匆地涌起,窜遍他全身。
“你你你怎么就这样闯进来,拦也拦不住,都跟你说了小姐不在……”
纪嫂话还没说完,张上怀就像背后有鬼似的,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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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军晚餐喝得饱饱的,打过了嗝,沉沉睡在妈妈怀里。
侯纤纤爱怜地瞅着宝贝儿子。直到现在,每当她望着张军,心里都充满对生命的喜悦与惊叹。
大门上响起开锁的声音。
张上怀进了门,失魂落魄,没预料到老婆和儿子正好端端的待在屋里。
“你回来了。”他挤出一句话。
几抄钟后,她也挤出一句回答。“我回来了。”
不过几天不见,两人却仿佛经过几年的分离,各自僵立在一处,但视线偏偏离不开彼此。沉默蔓延着,屋子里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小宝宝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