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她时,自己可是把她当成假想敌戒备着呢!
「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一个擅于心计的人,我认识你,还算是高攀了。」金倪妮倒也爽朗大方地应对。
「你客气了。」
见她要走,金倪妮又抓住了她。「喂,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言难尽。」翁书雅回头看着她戴在颈项上的项链,有些依恋的说:「因为他想不起这个香水的含意,所以我跟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交叉点了。」
话落,她欠了欠身,随即离开。
「什么意思啊?」
金倪妮一脸问号地拿起坠子看着,端详半天却看不出半点端倪。
第九章
连伯凯坐在二楼办公室里,无神地盯着窗外,放任杂乱的心思融进无的境界里,疲于和思念对抗。
不去想,放空不想,思念却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更加痛苦难遏。
断,他已经断了爱,为何痛苦还是没有减缓,反倒是有剧增的倾向?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不断地想着,离开这里,她到底去哪里了?
没有她在身旁,总觉得灵魂再次破碎,那份不知为何焦急慌乱的不安狠狠啃蚀着他的心神。
总觉得好像遗失了什么,这感觉,就和他当初刚恢复记忆时一样。
「爹地?」
听见帝诺软软的童音,他无神地朝门口探去。
「帝诺。」他无力地对他招招手。「吃饭了吗?」
看着外头的天色,才发觉一天又过了。
「嗯,我吃饱了。爹地,我可以去找妈咪吗?」他走近,大眼哭得红肿。
连伯凯顿了下,近乎失控地吼着,「不可以!」
「爹地?」帝诺圆亮的大眼泛着泪光。「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连伯凯见状,心疼的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嘘,不哭。」
「爹地,我要找妈咪。」
他沉痛地闭上眼,拒绝回应。
帝诺的五官像他,但个性却像极了书雅,爱哭得让他难过。
「他就是书雅的儿子?」
熟悉的嗓音突地响起,连伯凯张开眼,不知道沈建德何时到来。「沈伯伯。」
沈建德不睬他,迳自将帝诺抱起,仔细地看着他。「他像你,但是爱哭的模样却像书雅。」
连伯凯紧握着拳头,不允许自己的心因为听见她的名字而有所波动。
「帝诺,你先回房间好不好,伯公有事想要跟爹地谈。」
帝诺尽管不懂,却还是乖乖地离开办公室。
沈建德一回头,劈头就骂,「你这个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知道了?」
「昨晚要不是我刚好想来看看你们的近况,我会撞见哭到昏厥的书雅吗?」向来沉稳的脸难得抹上一抹愠怒。
「她昏倒了?」他收紧刚毅的下巴,拒绝幻想那个画面。
「过去都过去了,把所有的事都怪罪在她身上,真的会让你的心里好过一点吗?」
「不会,但是她还是有罪,不是吗?」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如果爱人也是罪,那么她确实有罪。」
「不能只凭爱情就把所有的过错都一笔勾销!」连伯凯红着眼大吼。
他无法原谅的不只是她,还有他自己。
「你想,美玥会很乐见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吗?如果她的死成为你追求幸福的最大障碍,怕是她死也不瞑目吧。」沈建德精灿的眸子直瞅着他。「六年前,我原本就是要介绍她跟你认识的,谁知道介绍没成功,反倒是出了后头的乱子,如果要论,是不是我的错?」
「沈伯伯,不是这样的。」
「都一样。」沈建德挥了挥手。「在你的想法里,你认为一个环节扣出一个错误,那么,我也一样有罪,不是吗?如果我在大赛后介绍你们见面,让你们在这种情况底下交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那只是一个假设,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你不需要硬替自己套上无意义的罪。」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是的,那只是一个假设,实际上,你认为自己害死了母亲,认为是书雅害死了你妈,也只不过是你的假设罢了,不是吗?」沈建德走到他身旁,轻拍着他的肩。「如果美玥开车小心一点,如果对方不要超车,是不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你又何必硬要把所有的罪都揽在身上?」
「可是,如果我没有失忆,如果书雅没有囚禁我,妈就不会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我,也不会碰上车祸了!」
「你在钻牛角尖。」
「我说的是事实!」血红的大眼怒瞠着。「我感激她救了我,但她最大的错,就是她不该囚禁我!」
「为什么一定要用囚禁这么刻薄的字眼来形容那两个月的相处?」沈建德也微微动怒了。「你又何尝记得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不记得,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地抹杀一切?」
连伯凯不由一愣。
是的,那段记忆早已自他的脑袋里抽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她共度那两个月的。
他被突来的消息给混乱了想法,根本没去回想那段记忆。
只是,就算他想要回忆,也全都遗失了,不是吗?
「抱歉,打扰一下。」敞开的门板传来敲门声。
连伯凯不悦地探去,只见上官迅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迪尔皮欧的代表送来的。」他知道现在的时机不适合接近总裁,但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连伯凯眉头微皱,打开牛皮纸袋一看。「代理权契约书?」上头有她的签章,还外加一张书面解释,简单的写着金倪妮和欧里斯挂勾,还有欧里斯在大赛上做出对美乐帝不利的动作,导致美乐帝权益受损,于是将代理权交由美乐帝。
「她是在补偿我吗?」他冷哼。
「伯凯。」沈建德不悦道。
连伯凯将契约书往桌上一放,没打算立即签名。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需要冷静一下。」
「书雅才不是在补偿你,她来台湾除了来见你,也是为了监视欧里斯,你最好给我冷静地好好思考,我先回去找书雅,我怕她准备要搭机回意大利了。」沈建德丢下这句话,随即离开。
连伯凯闻言微愕。
她要回意大利了?她没打算带帝诺离开?
「伯凯,没必要让私事影响公事吧。」上官迅很小心地建言。
「出去!」他不耐抬眼。
「是是是。」上官迅立即二话不说地跑了。
接着空间再度静寂了下来,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
她要回去了吗?毫不留恋?
突地听见开门声,他随即不耐地吼,「出去!」
来者微愣。「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金倪妮?」
「喂,把我的美男子还给我。」金倪妮不禁摇了摇头,走到他身旁,看着他桌上杂乱的文件,啧啧出声。「代理权契约书?书雅的动作这么快啊?她该不会是回意大利了吧?」
天啊,他简直是憔悴到不行的地步,大眼布满血丝,一头没整理过的鬈发乱成一团,衬衫凌乱地松开数个钮扣,和他原本干净清爽的感觉大相迳庭。
她见识到一个男人为情所困的颓废模样了。
他蓦地抬眼。「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金倪妮比他还惊讶。
她原本还以为翁书雅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她真的打算不告而别。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粗声吼着。
金倪妮睨他一眼,一五一十把早上发生过的事都告诉他。
只是,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翁书雅应该搭下午的班机回去了才对,想追,已经来不及了。
「先说好,欧里斯整你,是他的意思,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金倪妮不忘替自己稍稍辩解一下。
连伯凯皱紧眉头,显然对她说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在意的是,书雅真的回意大利了。
「对了,这个东西,你就帮我还给书雅吧。」她动手解开项链,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看着造型极为特别的坠子,不知道为何竟觉得有种莫名熟悉,还有这老是纠缠着他不放的淡淡清香。
「就是欧里斯泄露的机要产品。」金倪妮简单的解释。「这是今年年底预定上市的香水坠子,是迪尔皮欧和世交桑得洛珠宝合作的一样特别精品。」
「桑得洛?」他为何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
「说到桑得洛,就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拿在手中把玩的时光胶囊。」她赞叹地道:「那可是六年前桑得洛和一家科技公司研发出来的人造水晶,全球限量发行九百九十九颗。」
「时光胶囊?」
「你在装蒜?限量人造水晶,可是很多人有钱都买不到的,我那时就算很想要,也排不进名单里。」天晓得她多想要啊!「桑得洛的时光胶囊里头可以嵌进微型底片,把记忆放在里头,透过光线的折射,将画面投射而出,真的是很浪漫的一样宝贝,那你在里头放进了什么?」
连伯凯疲惫地闭上眼。「你会不会把话题给扯太远了?」谁管它浪漫不浪漫?他就连那个东西是打哪来的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也都忘了,问他这些问题,会不会太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