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泪眼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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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啥?磕傻了头,要在鸩花岛上吃闲饭吗?”申屠顼莆在渺渺磕了几十下后,将足尖伸到她的头与地板之间。

  只见他月牙色的鞋尖因顶住渺渺额际而染了一摊怒红。

  “你弄脏我的鞋,那你也真是该死了。”申屠顼莆蹲下身,用食指顶着渺渺小巧精致的下巴,抬起她血流满面的苍白小脸。

  “对……对不起,奴婢帮……帮少爷洗……洗干净。”渺渺低声说。

  “求……求少爷,放……放过我们家……小姐。”她的大眼开始失神涣散,但仍不忘苦苦哀求申屠顼莆。

  来不及等到申屠顼莆的回答,渺渺就合上了眼帘,瘫倒在地上。

  申屠顼莆修长的食指让渺渺的鲜血染红了,他将沾了鲜血的手指含进嘴里舔了一口。

  “真甜。”他若有所思的看看渺渺美丽的验庞。

  “你还没帮我把鞋洗干净哩。”随手拍打了渺渺身上几个穴道,他抱起她就往自己的药居飘去,

  “啧!瘦得像只猫。”

  鸩花岛的奴仆全都震惊的睁大了眼。岛主竟然不嫌脏的抱着浑身是血的丫头?岛主不是最讨厌别人弄脏他身上的白衫吗?他连杀人都不让对方的血溅到身上半滴,而现在……

  “申屠顼莆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肮脏污秽低贱下三滥无品德不识字不洗澡没卫生吃大便猪狗不如人神共愤天诛地灭天杀的该死十万次的王八蛋!快点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我要砍死你丢去喂狗!”

  欧阳珠儿精神十足一字不顿的破口大骂。她虽然被申屠顼莆下令关在不许人送食的猪舍里,但是因为忠心的渺渺每晚都会偷偷送饭递水给她,所以她并没有显现任何不济,只除了……沾了—身猪仔的口水。

  但是渺渺今天一直还不见人影,这让欧阳珠儿开始感到心慌,有点担心渺渺会扔下自己逃命去了。尤其渺渺胆子小得比麻雀还不如,对申屠顼莆更是怕得要命,她越想实在越是担忧。

  当鸩花岛的几个侍仆奉了申屠顼莆的命令,要来把欧阳珠儿改禁闭到别处时,听到她大气不喘的骂了那么一大串,着实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但他们也不得不佩服她,一个小姑娘被关在猪圈那么多日了,还仍然斗志高昂,也算是了不起。

  看见他们,欧阳珠儿高傲地道:“哼!怕了吧!总算知道要放我出去了。”

  “我们是要请姑娘到另一处舒服些的地方休息。”

  “为什么?申屠顼莆那臭家伙是良心发现了吗?”

  “这都要感谢你忠心的侍女。”

  “渺渺?”

  “是呀,若不是她以死向岛主苦求,恐怕姑娘还不晓得要待在这里多久呢!”

  “以死苦求?渺渺死了?”

  “这……这个嘛……姑娘这边请。”侍仆们不再接话,只请她移位。

  欧阳珠儿让渺渺的死讯吓得身子一软,乖乖地任凭鸩花岛奴仆拖着走。

  第二章

  渺渺原本姓杜名叫阿芥,因为她的母亲产下她前所吃的晚膳正是芥菜粥,所以就将她取了个“阿芥”的名字。

  但是自从让欧阳珠儿收为贴身婢女后,她便重新起了个名字。欧阳珠儿见她内向胆怯,动不动就让鸡毛蒜皮的小事惊吓的流泪哭泣,直觉得她胆子简直小得不像话,所以就唤她“渺渺”。

  渺渺的生父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因为生性疏懒、嗜酒又爱赌,所以渺渺一家向来过得很是拮据困苦。

  贫苦的生活让渺渺的母亲一直很不能接受,尤其对丈夫的爱赌嗜酒、动辄打骂。更是怨声连连。

  渺渺常常牵着弟弟妹妹们的小手,顶着寒风到林子里去挖山薯野菜果腹,而父亲醉酒和输睹后的怒气打骂,渺渺更是首当其冲;这些都在渺渺的心底留下了晦暗的阴影。

  在渺渺七岁那年,母亲终于耐不住苦日子,抛下他们和一个邻村的小伙子私奔了;后来听说日子依然过得不如意,其至让那个小伙子卖到了窑子去。

  而当年纪最小的弟弟和妹妹因为经年的饥饿和病弱相继死去,也是渺渺一个人泪流满面的咬紧牙根、挖着土坑埋了弟妹冰冷僵硬的小小身躯。

  十岁的时候,渺渺让父亲以十两银子卖给妓馆的鸨母,当晚就让一个脑满肠肥的恋童富商迫不及待地买下初夜。渺渺被富商的油腻大手吓坏了,她死命挣扎之间随手拿了只花瓶打破他的头,顾不得被扯拦的衣裳,趁那富商抱头号叫之时,连滚带爬的逃出花馆跑回家。

  她将当时只有八岁的弟弟拉出门狂奔到大街上?悲苦交加之际,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恍惚之间,正巧让和母亲返乡省亲的欧阳珠儿乘坐的马车绐撞伤了,欧阳珠儿觉得渺渺姐弟很是投缘,不顾母亲反对,把他们姐弟给带回了欧阳家。

  七年来,渺渺和弟弟虽是为奴为仆,却在欧阳家健康的成长。渺渺衷心地感念欧阳珠儿的恩泽,日夜告诫自己。要为欧阳珠儿奉献一生的忠诚。

  渺渺在十岁以前便深切懂得什么是“死亡”和“背叛”,以及男人淫秽邪恶的本性,而将她由这一切暗黑泥沼中拉出来的,就是欧阳珠儿。

  但弟弟妹妹冰冷的小小身躯、母亲对子女的绝情背弃、父亲无情的杖打鞭笞怒骂贱卖、花楼里富商淫秽荡欲的嘴脸,却让渺渺每夜陷入无边悲凄恐惧的黑梦中。

  ***

  “啧!杜渺渺这瘦丫头的小命还真不是普通的硬,父母弟妹都死得差不多了,她倒是还活得好好的。”申屠顼莆听完好友葛一侠所探得渺渺的身家背景后,笑笑地说道。

  葛一侠没答话,只是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申屠顼莆。他只年长申屠琐莆三、四个月而已,是个身形高大魁梧的北地汉子。

  他双目深陷,发胡粗黑,方正不羁的脸上带着剽悍之态,一头墨黑长发只是随意的拿条长布巾扎住并不若申屠顼莆梳理的斯文整齐。和申屠项莆斯文温和、常带笑意的形象一比,两人简直就是莽汉和文儒之别。

  葛家世代与鸩花岛岛主友好,因此葛一侠和申屠顼莆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好兄弟。

  疾书山庄大庄主宫破雷美丽的未婚妻子于沁沁,也曾经吸引过申屠顼莆的注意,不过他却没有要求去探她的背景,而这个杜渺渺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却让他堂堂北地霸主枭雄去挖她的祖宗八代,葛一侠自然对申屠顼莆的意图感到好奇……

  “她很惧怕男人。”葛一侠突然对申屠顼莆投下一句话。

  申屠顼莆微愣了—起惯见的笑容,有点恼羞成怒的瞪了葛一侠一眼。

  “你在说谁怕男人?又干我什么事!”

  “杜渺渺很惧怕男人,异常的惧怕男人靠近。”葛一侠淡淡的说道,一双眼却注意着申屠顼莆的反应。

  “我说过了,干我什么事?”申屠顼莆俊脸微红的硬声回答。

  葛一侠扬扬浓密的眉,不置可否。

  “一侠,你见鬼的发什么疯?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申屠顼莆几近生怒的低吼。

  “没什么。如果你没兴趣,杜渺渺那丫头就让给我吧。”葛一侠坏心眼地说。

  “鸩花岛婢女多得是,而且你在这里就像上自家灶房走动一样自在,你想要哪一个直接拉走就是,还用得着向我说吗?”申屠顼莆赌气地说,眼底却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唉!但是那个杜渺渺却不是鸩花岛的婢女,而是欧阳珠儿从欧阳家带来的贴身侍女,所以我没办法直接拉走她。”葛一侠故做遗憾。

  “杜渺渺替欧阳珠儿死过一次,是我这鸩花岛主救活了她,所以杜渺渺现在是鸩花岛的人!”申屠顼莆霸气的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说,要将杜渺渺给我罗?”葛一侠眸底精光闪烁,贼贼的一问。

  “你……你要那个瘦得剩一把骨头的杜渺渺做什么?”申屠顼莆按住气反问。

  “我听说她长得不差,又远比多数名门闺女都来得知书达礼,这样惹人怜的姑娘,当然是……收了做小妾用来暖床喽!”葛一侠见申屠顼莆中计,假意笑得淫牙。

  “小妾?暖床?”申屠顼莆忽然提高了声量。

  “是呀!虽然瘦了一点,但是抱起来感觉应该也不差。反正烛火一熄,女人还不都一样。不过看她现在还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等她养壮了点再说吧,不然像我这样粗鲁的汉子,一不小心错手捏碎了她,那就太可惜了。”葛一侠心底快笑岔了气,脸上却不动声色。

  “大侠!你……”申屠顼莆像是发现了葛一侠要激怒他的用意。

  “我真该去看看杜渺渺,先对她示好,到时候收她做小妾才贴心。申屠,你把她安置在哪里呀?”葛一侠在好友面前,并不懂得“见好就收”这几个大字该怎么写。

  “泖风榭,我隔壁的房里。”申屠顼莆扬起—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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