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那么累。”
根据直觉,他愈正经严肃——尤其眼神也很严肃的时候,通常就表示说出来的话不是真的。
“硬撑习惯的人,就算真的累了,也不会觉得自己很累;就像喝醉酒的人,在没
醉倒之前真永远不会承认醉了。”口气正经得像在说什么圣经真理。
依琳只能瞪着他。
“你就不能有一次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
这家伙……果然是百分之百的表里不一,随便都会把人惹到跳脚,跟他说话,真的是连圣人都会发疯!
“我很认真在回答。”表情认真、语气很认真,说出口的话也完全针对她的个性,没有一丝丝敷衍。
“但是答案根本不是我想听的。”就算个子比他矮……三十几公分,她的气势一样不输他。
“那你想听什么?”
她拉着他的上衣,示意他弯身,直到她可以不必拾眼,直接平视他。
“你有没有偷偷对我做什么事?”
这样怀疑很没道理,毕竟他那天除了抱着她之外,根本没做其它事,也没拿任何东西哄她吃,可是她就觉得这男人没那么简单。
“有吗?”他挑眉。
“一定有,快说!”揪住他衣领,一定要问出答案。
“嗯……”他沉吟,“好吧!其实……是按摩。”
“按摩?”
“你知道凡是南家人,不论专长是什么,多少都懂一点汉方医学吗?”
“汉方医学?”从小在美国长大,依琳根本不知道有医学还有分汉方、西方这回事。
“西方医学,是配合科学仪器,作最准确的判断,然后决定医疗方向;汉方医学则可以从人的气色、五官、脉搏跳动的强弱来判断一个人健康与否,人身体上的各种器官部位,都有相对应的穴道……”
依琳完全茫然的表情,让皓旸看得想笑。
“总面言之,从你的气色,我可以知道你没有好好休息,抱着你的时候,我从穴道做按压,舒缓你的疲惫,也让你好睡。”
“果然你又搞鬼!”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男人就是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做出“暗算”别人的事!
“谁叫你老是爱硬撑。”他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因为发育得慢,所以她一百四十三公分的娇小个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十四岁女生应该有的身高,尤其在女孩子发育得早的西方社会,她看起来根本还像个小孩,话说回来,她爱撑的别扭个性,也很小孩就是了!
“就算我爱硬撑,也不关你的事!”
被他笑得好火大,依琳抡起一拳就揍向他肩头,然后凶凶地命令;“你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也不准再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骗我吃。”
根据她上当的纪录,这家伙绝对不能不防——尤其他变温柔,或者特别表现出严肃态度的时候。
“这我没办法答应。”他非常还憾地摇摇头。
“为什么?”
“身为医生,最不喜欢遇上的就是爱撑的病人,非要到倒下了才肯乖乖休息,碰到这种人,我通常直接动手,比较省事。”
“个人的习性,是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三、两句话就轻易改变,与其浪费口水跟时间去说服,不如直接动手,对大家都好。”
依琳只能瞪着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形容他的恶劣。
*
那天,皓旸匆匆赶回家,其它人慢了一步没跟到,之后他只来电告知大家,他要请假一星期,请菊池凤先代填假单,然后就消失一星期,让他们连想追问都没机会。
请假天数届满,皓旸回校上课,第一件事就是发给“玩美club”众成员一张邀请函。
大家不约而同低头打开邀请函,结果才看第一眼,全体人员五颗心脏全部被炸翻。
订婚宴?
再看一次。
是“订婚宴”三个字没错,目光再移向当事人名字的那一栏——南皓旸,这三个字他们很熟,而——金依琳?谁啊……
“时间就在本周末,地点是我家,大家应该不会迷路吧?”南皓旸看着大家的反应,表情一如往常的平静和正经。
这句话,引来三双质问、一双深思、一双挑眉的眼神。
“你要订婚……”
“金依琳是谁?”
“怎么回事?”
三句质问同时出口,一致看向南皓旸。
突然丢出一颗把人炸到翻的红色炸弹,他最好有一个好解释。
“简单来说,我犯桃花了。”皓旸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这算哪门子的解释?
虽然很不满地把白眼丢给好友,可是还是不小心被惹出笑意,害他们现在想扳着脸生气,埋怨皓旸的不够意思,都觉得有点奇怪。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质问,那来个迂回式拷问好了。
在三双眼睛的示意下,为免成为下一个被丢白眼的对象,菊池凤先很认分地开口……
“金?”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是与金生药业的联姻吗?”
不愧是“玩美club”里记忆力最强、脑子里资料放最多的男人,一下子就猜出女方的家世。
“是理查德·金的女儿,但不算是联姻。”南皓旸看向大家,最后视线定在部长身上,“我的未婚妻是琳,不是金生药业。”
琳……大家又被这个字吓了一跳,差点演出集体往后猛跳一步的爆笑画面。
这太不寻常了!只是一个星期耶!短短的七天,就够皓旸跟一个女人混到只用昵称称呼的程度吗?
虽然他们一向不缺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可是他们对于这一点却都是很挑剔的,就算有人会逢场作戏,但到目前为止,绝对没有跟任何女人有到私人交情的地步,因为不想招来无谓的麻烦,更不愿被绑住,连称呼都只定位在名字,绝对不会有省略的昵称。
而皓旸……他一向跟女人保持距离的,现在居然这么不避讳……好像也没什么该避的,他都要跟人家订婚了……咳咳,总之,现在这种情况,任何一个稍微了解皓旸的人,都会觉得诡异。
“如果真的这么单纯,那这位金小姐一定很与众不同。”菊池镜片后的双眸闪过晶亮的光彩,然后别有深意地缓缓笑了。
而听到这句话的另三个人开始交头接耳。
“才一个星期,皓旸就跟她亲近到叫小名的地步,这女人不简单。”
“才一个星期,皓旸就答应跟对方订婚,这女人很厉害。”
相交多年,大家都知道,南家人不轻易谈婚姻的,因为那是一辈子都不能背弃的承诺。
“才一个星期,就决定了订婚的日子,并且公告天下,金生药业是很想抓住皓旸这颗未来医学界的新星吧?”
皓旸不会没怀疑过这可能是美人计吧?就算现在皓旸把定位分得很清楚,但是娶了人家的女儿,可以不卖面子给人家吗?
“各位那天都会到吧?”不理会大家的问题和疑惑,南皓旸直接问重点。
大家一致点头,非常想问详细的情形,但是南皓旸没给大家机会。
“那么,请大家务必提早半个小时到,我想正式介绍她让你们认识。就这样,我先去上课了。”
才刚请过假的人不好回校上第一堂课就迟到,理所当然地闪人,留下满满的疑问给众家好友。
“部长?”菊池投去疑问的眼神。
就算可以拼凑出大部分相关人物与可能发生的事,但是知道的太少,菊池凤先还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
这种时候,只能靠万能的部长了,毕竟他跟皓旸可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对南家人的一切最了解,也最能掌握住擅于隐藏的皓旸的真正心思。
“不必想太多,等周末大家就知道了。”没兴趣猜别人的心思,部长懒懒地倚在一旁,“不过,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就是。”
“什么准备?”听到这句话,大家立刻提高警觉。
部长虽然乎常看起来懒洋洋的,不怎么可靠也不怎么管事,可是当他一开口,大家就得注意了,因为那绝对是重点!
“记得那天我们‘关心’皓旸所做的事吗?”部长只说到这里。
大家直接联想到在系主任办公室装摄影机的事。
中国人的至理名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难道这场订婚宴……是皓旸回敬他们的“礼”吗?
*
以南家人的名声地位,无论在哪里,都是各政商名流竞相邀请的对象,不过南家人行事一向奉行“低调”二字,所以要在社交场合看到他们的行踪,实在不容易。
今天很难得,南家居然主动办起宴会,接到邀请的虽然只有家族成员与有特殊交情的朋友,可是这场宴会还是引发各方关注,不少媒体人员都想混进宴会里打探消息,只可惜南家宅邸入口把关森严,能在宅邸内工作的人也是经过严格筛选,听说个个身手不凡,并且绝对忠诚,就算有人想透过这些人买消息,也绝对不可能会成功。
在这种情形下,好奇的人就更多了。
可是,不知道南家人为什么举办宴会的人很好奇原因,而知道内情的人更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