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嘴巴,闷笑了几声。“是不是很有创意?”
想起当时的埸面,康远铭哑然无语。
隔着茶色玻璃,一只手抓着笔,指向白纸板上的黑色大字,清丽的脸孔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急切地眨啊眨。
白纸板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两行大字——
康董事长,可以和你交往吗?
对你—见钟情的方雅洛。
现埸高层的表情五颜六色,精彩至极,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像个傻瓜。”事隔两年之后,他终于诚实地做出评论。
“什么嘛。那叫做勇气、勇气!”她不甘心地反驳着。
她掀开厚厚的毯子,爬到床头柜边上,拉开抽屉。
“耶!居然还在这里!”
她兴奋地从抽屉里捧出崭新的数位相机。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忍住夺过来的冲动。“你又要做什么?”
“今天我很高兴!想跟你一起拍大特写,留作纪念!”
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右手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他们自己。
“我数一二三,微笑,茄子——”
康远铭习惯性扯了扯嘴角。
咔,画面定格。
方雅洛看了看拍好的影像,撇嘴,很不满意。
“又不是采访合影,不要这么严肃嘛,下一张拍点有趣的,来,对镜头做个鬼脸。”
“鬼脸?”康远铭重复了一遍,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呀对呀,很简单的。”她挥舞着相机比划着,“跟着我做,闲上一只眼,嘟起嘴,舌头吐出来,就OK了!”
他点点头,“明白了,要我做鬼脸。”在心里默默再记上一笔帐,等待日后清算。
这个人来疯的丫头,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坊,总有一天,要关起门来好好调教调教。
“我数一二三,微笑,茄子——”
闪光灯亮起,方雅洛顽皮地大做鬼脸,康远铭悠闭地斜靠在床边,搂着怀里的人,漂亮的丹凤眼弯起,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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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小满小满,你看我穿这件婚纱好不好看?”
方雅洛兴冲冲地扯着身上的斜肩式粉色婚纱。
应小满打了个哈欠,从婚纱店里的座椅上爬起来,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
“好看,换下一件。”
“喂,你不要这么敷衍好不好?”她不满地说:“你的死党要做新娘了耶,给点参考意见啦!”
“反正你今天又不买……”应小满咕哝着。
方雅洛一夜未归,应小满担心她在康家出了什么事,特意向老板请假,随时准备拖哥哥去康家抢人,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方雅洛就兴高采烈地打电话给她,说她和康远铭订婚了,那串蓝宝石项链是订婚信物。
康远铭问她喜欢哪种婚纱式样,她不是很懂,所以想找应小满陪她上街去试婚纱。
接完电话之后,应家兄妹两人面面相觑。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这世界的变化真是快啊!
康家两名保镖很尽职地守在婚纱店门外,保护未来当家主母的安全。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保镖站成了两块化石,店里的两个女人还没有出来。
嘎嘎!几只乌鸦嘲笑着飞过。
婚纱店里,方雅洛正在试穿第十二套婚纱,应小满坐在店里,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好了没有啊?”她不耐烦地敲了敲试衣间的门。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方雅洛拉了拉婚纱的下摆,让它长长的拖在地上,歪着头,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乳白色的露肩婚纱,贴身的设计,突显了美丽纤细的女性线条,前短后长的裙摆式样,带来视觉的不对称美感,走动起来,裙摆摇曳,丰姿迷人。
她把胸前的蓝宝石拨了拨,摆正位置。望着镜子里的形象,露出满意的微笑,兴冲冲地打开试衣间的门。
“小满!你看这件好不好——”
下面的话,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应小满呜呜叫着,整个人被捆成一粒粽子丢在地上,店员两眼翻白,昏死在旁边。
原本应小满坐的长椅上,现在坐了一个魁梧、戴墨镜男人。
男人的视线扫过她胸前的蓝宝石,语气生硬地开口,“方小姐?”
方雅洛浑身一抖,抬眼望向门外。
门外的雨位保镖也不见了。
人类遇到危险的本能在大声叫嚣,她不假思索,猛地提起裙摆,就要冲回试衣间。
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下一刻,后颈处传来一阵剧痛,意识随即陷入黑暗之中。
第九章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一片充血的朦胧,方雅洛低低地呻吟出声。
晕眩了很久之后,她终于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中,身下是厚厚的长绒地毯。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手臂动了动,却发现两只手腕被人反绑在身后。
一只脚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皮鞋尖抬起她的下巴。
“啊,方小姐醒了。”坐在对面藤椅上的男人愉快地说,伸手把灯光调亮了一点。
她转头避过男人的脚,瞪了过去。
是个不认识的漂亮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身穿黑色马甲背心、白衬衫、棕色马裤,一副英国贵公子的打扮。
他慵懒地斜靠在藤椅上,任她打量,嘴角噙着笑,唇角的弧度向上弯起,笑得有几分孩子气。
星空般湛蓝的光芒在暗室中闪烁,‘天枢’项链就在他的手指上飞快转动着。
“我的项链!”方雅洛大叫,猛地撑坐起来,正要扑过去,脚底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再次狼狈地倒回原地。
她勉强爬起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也被捆起来了。
漂亮男人叹息了一声。
“康远铭最后挑中的,就是这种东西?”语气有着说不出的迷惑惋惜。
他把灯又调亮了点,再次用脚尖挑起她的脸,仔阳观察。
对于他的评价与举止,她火冒三丈。
为什么最近老听到有人用‘东西’来形容她?她长得很像物品吗?
用手肘撑着身体,艰难地在地毯上蠕动半公尺,完全离开男人的脚能触及的范围。
她喘口气,撑坐起来,气势十足地怒视着他。
男人饶富兴味地观察着她的动作。原来康远铭喜欢这种活泼型的,难怪这么多年了,周围的女人他一个都看不上。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要绑架我?”她火大地问。
他悠闲地摇着手指,‘天枢’在他的手上晃啊晃。“你当然不认识我,不过你的准老公跟我很熟。”
“远铭?”她有些明白了。“你和他有仇?”
“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有些……”他举起小指,比划了下,“小小的过节。”
“所以把我绑架到你这里?”她含恨瞪视他,“就算你跟他有什么过节,难道不能有耐心一点,迟几天再绑架我?我还没有嫁给他呢!”
男人哈的笑出声。
“就是要赶在你们结婚之前动手,否则就迟了。”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伸手指向自己秀气的鼻梁。“对了,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敝姓叶,叶晚廷。”
“叶?”她呆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姓氏让她有个很不好的预感。
“亲爱的方小姐,从你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叶晚廷靠在椅背上,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了。
“你猜想的完全正碓。被你打败的那位可怜的康远铭前未婚妻,叶晚嘉,就是我的妹妹。”
方雅洛的嘴巴大张成O形。
她曾经在康家见过叶晚嘉一面。如果不是面前的男人主动承认,她完全无法把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倒不是长相的问题,而是他们的气质,实在是……差太多了。
“很惊讶?并不奇怪,每个人在知道我们是兄妹时,都会很惊讶。”他愉快的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一脚把她踢得滚了几圈。
她的脑袋结结实实撞上墙角,砰地一声闷响,痛得她头昏眼花,在地上缩成一圈 。
叶晚廷蹲下身,伸手抬起她的脸,温柔地擦了擦她泛起湿意的眼角。
“这么漂亮的眼睛,挖掉太可惜了,就留在脸上吧!”
被他冰凉的手指碰到,她忍不住微微颤抖,“你开什么玩笑……”
“没有听过汉代人彘的故事吗?把四肢砍掉,挖掉眼睛,割掉舌头,再剌聋耳朵,丢进粪坑里去。啧啧,这样对待漂亮的女孩子,太残忍了,所以我觉得,只要做成人柱就可以了。”
“人柱?什么、什么东西?”她从心底泛起一阵凉意,浑身打了个寒颤。
“比人彘的制作简单多了,可以称为人彘的简易版。只要砍掉四肢,你的眼睛、耳朵还是好好的,剩下一截柱子似的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很有趣吧!”
联想到那可怕的画面,她快要晕厥过去了。
在叶晚廷兴致勃勃的注视下,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柔软的唇瓣即失去了血色,止不住地微微哆嗦着。
“不、不要……我不要……做人柱……”
叶晚廷越看越觉得有趣,伸出手来,还没有碰到她雾气氤氲的眼睛,她的尖叫声就快要震破屋子,身子拚命地往角落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