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望璇玑和战、文两人常常来探望她,惟独不见他的踪影,而她也奇异的一直惦记着这个有着带笑嗓音,让她深觉亲切的君公子。
“不是忙不忙的问题,我是让璇玑那个专断独行的家伙给软禁了三天,想出来也出不来!”他气冲冲的埋怨着,然后忙解释道:“就是因为让他给禁足了,所以才会一直没来探望商姑娘,不过我心里可一直惦记着商姑娘呢!”
“你是说望公子?”听他讲话的语调活像小孩子在埋怨不能出去玩般,商秀旬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奇道:“他能这样吗?我记得你才是小殿主呀!”
瞄了瞄桌上的糕果,君无忌佯装气愤难平道:“哼!殿主又怎么样?吃块芙蓉糕吧!”拿起一块粉红色的糕饼塞给她,再飞快的接下去道:“你知道他们怎么叫我的吗?不良小殿主耶!他们竟称呼我为不良小殿主,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小殿主放在眼里,你说可恶不可恶?”
听他讲得有趣,她忍不住点头应和,听得出神之下,也不由自主地吃起手中的芙蓉糕来了。
“所以啦!”见她开始吃东西,君无忌登时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继续循着这个模式诱导她吃下更多的食物,“你根本别怕我会骂他们……吃吃这个,很好吃的喔!相反的,你应该担心我会被他们联手欺负才对……”
于是,在君无忌妙语如珠的抖出一堆人的糗事及商秀旬的连连娇笑下,他很成功的让她吃下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东西,顺利的达成他诱食的目的。
而从此以后,每到吃午饭时间,君无忌绝对准时到红楼报到,然后无所不用其极的逼着商秀旬吃下一大堆东西,至于晚膳,他则拖着商大美人到养生居和望璇玑等人一同用餐,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家人一般对待。
蟠龙神殿的精神重心和会议重地的龙腾厅里,君无忌端坐在紫檀太师椅上,专注而安静的翻着搁在可鉴人的大理石长桌上,文阳离交给他的两份报告书,闲适的神情随着书中内容而渐趋冷凝与绝酷。
今天是他们头一次为了商秀旬的事而召开的正式会议。
向来没大没小的战伯夷和文阳离,此时也规规矩矩端坐两旁,安静的等着君无忌的指令。平常再怎么嘻笑怒骂都没关系,但一遇上正经事,就算君无忌拜托他们轻松一点,他们也不敢更不会对他有丝毫不敬,对他们来讲,这是原则问题,更是他们用以表达敬服之意的方法。
“衙门如何处理商家血案?”双眼盯着报告着,君无忌随口问道。
“禀小殿主,衙门判定此商家血案为一般江湖仇杀,在追查不出丝毫线索后,已是不了了之。”文阳离应声回答。
忍不住皱了皱眉,君无忌对衙门办事能力与态度的差劲实在很不能接受,罢了,反正他也从没指望衙门能有什么作为。
“雷火帮?这雷火帮是啥玩意儿?居然敢擅用雷火这名号?难道他们不知道火是龙才能用的专有利器吗?他们干么不叫雷水帮或雷土帮?难不成他们存心想挑衅本殿主的权威?”看完资料后,君无忌满脸不悦的硬是挑出一个毛病来找雷火帮的碴。
这雷火帮正是害商秀旬家破人亡的刽子手,而元凶却是薛子通,他明里求亲不得,竟暗中花大钱雇用雷火帮的人去替他抓人,不料听请非人,以致会有那天的惨案发生,君无忌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启禀小殿主,雷火帮,顾名思义,其帮中人员擅长用火药,尤其他们独门的雷火弹极为霸道,用来杀人放火都极为好用。”微垂眼眸,文阳离善尽职责的恭声说明。
皱了皱眉,君无忌实在很不习惯文阳离他们对他这般尊敬与谦薛,连正眼看他也不敢。
“不管如何,反正他们用火为号就是不行,因此本殿主决定让雷火帮这个名字从此在江湖上消失。”君无忌提起朱笔,轻描淡写的在书上画了个X,雷火帮的命运就此决定。
“是。”战伯夷应得极为自然,脸上神情好似雷火帮此刻已经灰飞烟灭厂似的,“敢问小殿主,不知你希望以什么方式让雷火帮‘熄火’?”他请示道。
“你高兴就好。”君无忌一脸“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表情道。
自由人们自幼受到训练各不相同,大家各有各的专长,像身为殿主的君无邪和君无忌兄弟擅长的是如何管理神殿及领导部属,文家兄弟则专精布思计谋及定策略,而战家兄弟当然就是长于战斗及防御,至于望家兄妹当然是专研药理及医理方面的事了。
因此身为领导者,每一次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小事那当然是交给部属去负责,就算是大事,他们也只是思考主要的处理原则及目标,然后掌握大方向和进行管理就行了,至于用什么方法和手段等细节问题,自有神殿的文军和战神去掌握。
没有人是万能的,事必躬亲并不是好法子,只行互信互助才能保持基业的稳定和成长繁荣,这是蟠龙神殿代代相传的信条。
“是。”战伯夷满脸正经的接令,心里则是又好笑又好气,他高兴就好?这算什么啊?唉!他家小殿主无条件信任他是很好啦!但如果小殿主能更正式的下令会更好。
“至于这个薛子通……”提起这个祸源,君无忌优然闲散的眼眸里乍然迸出一股严厉冷冽的煞气,他沉吟良久,眼中残酷神采逸去,重新恢复深邃而温和的色彩,他懒洋洋的伸了伸腰,再不理眼前这两个过分拘谨的家伙,身子一歪让自己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才说出他的判决,“阳离,你看着‘重办’好了。”
唉!为了配合这两个顽固的家伙,害他也得跟着挺直背脊,表现出一殿之主的庄严肃穆,君无忌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们一眼,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板着脸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
对他的坐没坐相视若无睹,文阳离淡然一笑道:“禀小殿主,这件事思礼大哥在查明真相时,已经顺手处理掉了,他传回来的消息是,这个薛子通‘不知怎的’犯了一个‘不知什么’的滔天大罪,贵州县令已经决定将他流放边疆二十年哪!”
“很好……呃?”君无忌瘫软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一双好看的大眼危险的睨着文阳离,“等一下!思礼大哥?思礼大哥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你通知思礼大哥了?”
“小殿主,你忘了大小殿主极为关心我们,经常会询差别我们的近况,再加上我们神殿精密的联系网,天剑峰上只要一有什么动静,思礼大哥很轻易就能知道,我为了商姑娘面发出调查令一事,思礼大哥自然也会知道的嘛!”文阳离无辜又谦敬的回答。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文思礼一展开调查,那他们在天剑峰上不管做了什么事,他就绝对可以查出来,而他知道的事,君无忌就一定也会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结果。
呃……也对!那……大哥一定也知道他偷跑出去的事了,这下完了!心中了阵哀叹,君无忌颓然的倒回宽大的椅内,眼里忍不住浮上一抹绝望的色彩。
偷偷瞥他一眼,文阳离和战伯夷得意至极的心里笑翻了天,总算给他们这宝贝小殿主一个教训了,只要等大殿主回来……嘿嘿嘿!
心中得意再加上正事谈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人一忘形下,一个半趴在桌面玩自己的手指头,一个则跷起二郎腿笑咪咪的半倚在椅背上,端庄的坐姿瞬间破坏无遗。
原本暗暗发愁的君无忌,看战、文两人维持不到几分钟的端正坐姿又打回原形,不由暗笑一声,决定不让他们太好过。
只见他突然肃容整姿,极为端庄严肃的板着脸,朝他们冷声喝道:“放肆!在庄严的龙腾厅里,看你们那副懒散的模样成何体统?莫不是太久没训练,皮在痒了是吗?”
这一喝,喝得战、文两人反射性的赶忙坐好,然后一愣一愣的直瞪着君无忌。实在是因为这句熟悉之极的斥责,一向是他们三人……不,四人,还有一个望璇玑——被上一代的领导者所喝骂的专用辞,他们两一时不察,倒让君无忌给唬了去。
“呵呵!反应还算迅速,勉强当你们及格好了。”满意的笑了起来,君无忌重新躺加椅内,也高高的跷起二郎腿,朝他们戏谑的晃了晃脚趾头道。
愕然的互望一眼后,战伯夷和文阳离怒喝一声,“可恶!”随即往君无忌的龙座猛然一窜,极有默楔的一左一右夹攻他。
可惜君无忌早已有所准备,早一步的跃身而起,闪过他们溜了,他们三人就这样一前两后的在龙腾厅里,再次展开一场攸关面子的生死对决。
对于厅内的骚动,在厅外守卫的府卫个个无动于衷的继续板着脸站岗,反正他们都习惯了,要是哪—天他们不闹了那才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