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多见。”莫船起身。
记者无法掌握最新消息,播来播去都是相同的内容,说真的,新闻里的消息还没他们这边来的灵通。
她忽然想到,“为何这么问?你认识?”
“李公子的女朋友也叫风霜,新世代基金会又是李家的——不会这么巧吧!”莫岩说出心里的想法。
“李?哦,李舜东的儿子?”莫船明白的点头。“这名字并不通俗,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对了,她是哪户人家的千金?没听过有这号人物。”
“你说风霜?”莫岩想想说,“我想她应该不是世家子女。”
“怪不得,我才想她怎么会在基金会做事。”莫船忍不住一脸狐疑,“这女人是‘暗’的吧!李舜东古板得很,门第观念又重,他就这么一个宝贝独子,怎可能放低身段去接受平民亲家?”
这话当然是讥讽李舜东的。在李舜东眼中,他们李家可是高人一等——不止一等,是十等。
莫家兄妹对李舜东这位说话总是从鼻里出气的老头,实在没啥好感,商界几位大老发动多家企业挺李舜东参选,新亿集团却始终坚持政治立场中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政治面太黑暗了,莫岩何止是反感而已。
“明的、暗的,我就不清楚了,只碰巧见过一次。”应该算两次吧!莫岩心里想。
“王警员,事情到底乐不乐观呀?真是急死人了。”莫船沉不住气的跳起来,冲向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察。
“我刚刚听人说,好像有点进展了——好像,好像吧!”自己没亲身上顶楼,他也说不准。
“现在好像是那名少女准许她的辅导老师接近她……”
人家还没说完,莫船就激动的在叫,甚至都有结巴了。“那女……女孩就站在平台上,没任何的栏杆或扶手,搞不好……搞不好两个一起掉下去怎么办?”
莫岩跟着大吃一惊。两个一起掉下去?不会吧!
“警方总要想办法试着去接近,怎能全靠一个女人?她也是血肉之躯,又不是上帝。乱来!”莫岩砰的拍桌站起。
凶我干嘛?倒楣倒到家了……王警员暗地里哀叫连连。
人家女孩要跳楼,只不过凑巧挑上这幢大楼而已,关他们新亿集团啥事?搞到后来,居然连整间办公室里里外外都得部署警力,又不是他们公司有人要跳楼,真是的,只因为对方是间知名大企业,组长就这样逢迎拍马屁,唉!
“莫先生,不会的,我们警方有办法解决的。”一听也知道是敷衍。
“根据你丰富的经验判断,会是怎样的办法?”莫岩再追赶问。
王警员可为难了,“这……”
“哇,哇——”
是谁在哇哇的叫?碰碰啪啪的脚步声一团乱,有人正惊叫着。
“掉下来了!两个都有掉下来了!”
王警员傻了,一张嘴开得大大的。
两个?哪两个?老天!莫岩在第一时间夺门而去,快如风速。
就连看了新闻赶来关切的余咏婕和他擦身而过,他都没发觉,由此可见他有多着急了。
莫船发起愣来了,生生的人从三十八楼掉落,确实骇人,但莫岩着急的程度好像掉下来的是他老婆似的。
“他冲去哪?”余咏婕指指莫岩消失的方向,一脸莫名的问。
莫船也是一头雾水,傻傻的答:“天晓得,救人吧!”
从来都不知道人可以变得这么小,一辆辆的车像火柴盒般小——
在风霜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回来之前,足足有三分之一的身体悬挂在外增上。三分之一——意思就是再来三分之二,明年的今天便是她风霜的祭日了。
三十八层楼,脑中空白一片,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感觉。
呆若木鸡的风霜僵在原地,无意识地盯着眼前陷入抢救混乱的警员们,来匆匆,去匆匆,担架上躺着早已吓得晕劂的少女,准备送往医院。
风霜手里还捏着少女的遗书,像根木头站着——事情怎么发生,又是怎么结束的?她全不记得了。
“小姐,你……我们送你去医院吧?”警员流露出佩服的眼神。
虽然她脸色比纸还白、表情比呆子还呆,但经过险些坠楼的恐惧竟没当场昏倒,以一个女人而言,真的是很不容易。
吓得分身僵硬的人,只怕连倒都倒不了了。
“不,不用……”风霜平板的声音带点干涩。
说不出话来了——说出这几个字后,喉咙竟发不出声。
脚不能动、手不能动,四肢仿佛被灌入水泥,哽了,固定了。
“你……真的是你。”忽然,有个略带喘气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你没事……谢天谢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他是——炯炯有神、深不可测的黑眸仿佛似曾相识,却多了份焦急,很威风的浓眉——他——
腿一软、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身子就得好重,开始慢慢往下坠。
她又有感觉了吗?因为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
谁?是谁扑上来?
不!不可以!时机未到成熟,太快行动会弄巧成拙的,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
“不可以!”哽塞的喉咙终于畅通了,她使出浑身力量尖叫出来。
这一叫,醒了。
映入猛然大开的眼帘,不再是阳光普照的顶楼,而是灯光柔和的房间,陌生的地方却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你醒了?觉得如何?我正打算送你去医院——”似曾相识黑眸的主人,有着好温柔的声音。
风霜惊恐的眼睛瞬间泪水狂泻。怎么也止不住,丰沛的泪将整张脸全浸湿了。
“我好怕!好怕啊!”她激动的有些忘我,两手一伸糊里糊涂的就勾住对方的脖子,紧紧抱着,嘴里乱七八槽的喊叫一通。
“不怕、不怕……你已经安全了,没事了。”他很自然的从她腰间拥住,一手轻拍她背部,尽可能的安抚她的情绪。
“我以为我快死了,我以为我一定会掉下去,只差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我好害怕呀!”淡淡的古龙水香味飘荡在她鼻息间,她的脸埋在他有着暖暖体温的脖子,她能从彼此紧贴的身子感觉到他的坚实与宽厚,这样的安全感对于刚在鬼门关兜一圈的人来说,更显受用不尽。
“你知道吗?我是不能死的。我还有好多事没做,我还这么年轻,叫我就这么死了,我绝不甘心,我不想死啊!”她仍很激动,激动得都胡言乱语了。“是,我是认识她,也辅导过她,那又如何?这并不表示人有义务陪她一起死啊!我不想当伟人,伟人通常都是死得最冤枉的,我才不——”
她刹车般的闭嘴。有了感觉才会有激动,既然有了感觉,神智也会渐渐清晰,许多事也跟着明朗了起来——天!
她像被针给狠狠一戳,整个人火速从床上弹起,还狼狈的差点摔倒。
“你……你是新亿集团……新亿集团的……莫……莫岩?你……你……在这里干嘛?”她结巴得几乎咬到舌头。
在抱过人家、也哭过人家衣服之后,她终于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想起他是谁了。
“这是我的公司,你说我还会在这里做什么?”他顿觉啼笑皆非。
“我是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这里……”她脑袋乱糟糟的。
对哦,这幢大楼好像就叫“新亿世纪大楼”——仓皇环顾四周,就属他臀部底下那张床最碍眼。
“我干嘛躺在那上面?”
她指着床的手在发抖,脸在发烫。为什么两次见到他,她都会脸红?真是没道理。
莫岩耸耸肩,简单地说:“因为你晕了。”
“我晕……晕就晕了,谁准你把我搬到这里来的?”
“不然搬到哪里?现在外面塞得一塌糊涂,要想突破车阵只有救护车,唯一的一辆救护车载走那名少女,就算我再请救护车来也得花时间吧!”他打量着由一脸泛白变成胀红的她,不禁笑了。“不过我想你现在大概也用不着上救护车了。”
“我是不用救护车,但……但……你没事在公司摆个床干嘛?”她很不高兴的。
“这是我的地方,我想摆十张床也行。怎么?哪里不对了?”他还故作“天真”,可恶!
人家说得也没错啦!关她什么事呢?“没、没有不对,好奇而已。”她随便答。
算了,不过借他的床躺一下,她这么紧张兮兮的岂不好笑?
“不行!你不可以进去!”
莫船死拖活拉的,偏偏余咏婕硬是和她作对,她愈拖,她愈往里头去。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余咏婕气得脸都青了。
“你会害我被大哥骂的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没经大哥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起居室的,你硬闯不是摆明了这害我吗?求求你合作一点吧!”
“任何人?”余咏婕叫得惊天动地。“现在在里面的那个女人难道是女鬼不成?”
“她是大哥自己带进去的,怎么一样?我说了要有大哥批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