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道我是来跟你喝茶话家常的吗?”见他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玧王气得直想翻桌。“事情已过多日,不论成功与否,你怎么都没派人来向本王禀明一声?”
姬无忧坐起身来,“人,我已经到手了,不过也反悔了。”
“什么意思?”玧王凶狠地眯起他那双小眼。
“很简单。”他却毫无畏惧的冷笑,“我一见到她就萌生了和几位王爷一样的心思,既然肥肉已经到了嘴边,又怎么舍得再给别人留一口?”
“放肆!”玧王恨得牙痒痒的,“姬无忧,你真是有胆,连当朝的王爷也敢戏弄!哼,本王告诉你,那小妞儿今天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他不屑的再冷哼,“就凭你一个瘸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话音刚落,姬无忧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杀机。
他一向自视甚高,唯一的缺憾便是瘸了一条腿,且最恨别人嘲弄这点!
待他转过身,脸上却多了一分恭谨。“王爷言重了,在下岂会不知道自己的身分?方才不过开个玩笑。说实话,那位藿姑娘在下半分都没动过她,自然会交给王爷,另外——”
“哦?”玧王见他突然变了态度,怒意稍减。
“在下的这座山庄里另有一样宝贝,愿一并献给王爷。”
玧王闻言大喜,“什么样的宝贝?”
他往窗外一指,“请王爷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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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忧一派悠闲地步入藿香的房里。
站在窗前的藿香听闻脚步声,霍地转过身来,一脸震惊。“你居然把六王爷诱上塔楼又把他推下去!”
那骇人的一幕都让恰巧来到窗边的她看到了,玧王凄厉的惨叫声犹似萦绕在耳边,让人不寒而栗。
“你知道了?!”姬无忧负着手,倨傲一笑,“他犯了我最大的忌讳,给他个全尸算便宜他了。”
她叹了一口气,“你杀了他,你们汉人的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他嘴角微勾,笑得轻蔑,压根没把所谓的朝廷看在眼里。
藿香摇摇头,对眼前的男人感到束手无策。“你明知我已怀了他的孩子,何苦再留下我?”
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机,但仍咬牙强忍道;“我不在乎!你生下来,我当自己的儿子养!”
她嗤笑,“这念头恐怕只是你的负气话,你做不到一生一世的,何况他——”
何况他若知道她带着他们的孩子跟着另一个男人,他不可能会允许的。
她的心思不由自主的转到瑄王身上,美丽的睫毛颤动,压抑不住的落下泪来。
再过些时日,他便和那位千乘国的公主成婚了,新婚燕尔,佳人在怀,他还会记得她吗?
她哀戚的神情让姬无忧心痛,更让他妒意勃发,“你既然不愿忘记他,又为什么要离开他?”
藿香抬眼泪珠落得更汹涌了,“因为他要娶妻了,他将有另一个妻子。我们月雅族的女孩子要的是丈夫全心全意的爱恋……所以我只能离开他。”
她情愿带着孩子、带着和他的美丽回忆回到西坼山中,也不愿留在王府里,亲眼见到他迎娶那位公主!她想要的爱是独占的,他给不起,便只能放手。
情暖花香的往事一幕幕袭来,她心痛如绞,掌心也疼得像烧起来般。
姬无忧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他是谁,但如今你只能嫁给我。我这座无忧山庄中遍布机关,若是我不想放人,任谁都逃不出去。”
顿了一顿,他爱怜地柔声道;“香儿,等你嫁给我,生下这个孩子,我可以陪着你们母子回云南,回你的家乡去一趟,哪怕你要我年年带你去都可以。”
这些话语似曾相识。
她想起在王府湖畔的小亭子里,瑄王也曾这般在她耳畔许诺——
可惜此刻景物已非,泪,流得更凶了……
姬无忧靠过来想搂她入怀,却让她身一避的躲开。
他脸色一僵,撇撇俊薄的嘴角丢下一句话,“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明日吉时拜堂。”
砰的一声,房门让他大力一甩,几个小丫头捧着上头盛放着绫罗绸缎、珍珠金玉佩饰的木盘,战战兢兢的候在一旁,姬无忧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径自走远了。
丫头们进房去把东西放下,又一一退下。
房里的藿香始终一动也不动,任由丫头们在身边走来走去,送用的、送吃的,她全不留意。
她实在无计可施,自己曾试着偷偷离开,却让谷里的机关阻下,姬无忧说得没错,若是他不想放人,任谁都逃不出去。
月娘出来了,她见了内心更是愁苦下已,不自觉地唱起那首她和阿娘最喜欢的歌,“天上的月娘脸圆圆,地上的娃呀眼圆圆,天上的月光光啊,地上的娃呀想亲娘……”
歌声勾起了她的回忆,一想到瑄王那五音不全的唱音,唱着天上的月娘脸扁扁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掌心好痛呐……她抬起手,学他那样嚿着那个月牙记号,老天,她好想他,好想他,她为什么要逃呢?到如今她才发现,她已经爱得不能没有他了。
但是他还有个公主……
好痛好痛,她好矛盾,她觉得不管怎么选择,她都会死。
离开他,她会因为思念而死,留在他身边,她会受不了嫉妒的。
藿香眸光一黯,苦笑一记,她此时此刻甚至连选择这两个死法都不可能,她被困在姬无忧身边,而她已经没有心可以再给除了那个叫卫天以外的男人。
越想他,越痛呐!她用力的一咬,掌心竟让她咬下一块肉来!顿时血流如注。
可是怎么还是这么痛呢?
抬起迷茫的美丽大眼,一个小丫头发现她把自己弄伤了,急得大呼小叫,几个丫头冲过来为她的手包扎,她盯着自己的手,蓦地和着眼泪,笑了。
那个月牙记号,原来,早已写上他的名,烙在自己的生命里,怎么样都去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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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殿中,逸帝大怒而起。
“说!到底是什么人,敢把堂堂的王爷置于死地?”
琮王、瑁王和玳王三人跪在殿前,浑身抖如筛糠。
琮王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道;“皇上,是、是一个叫姬无忧的贱民,他住在离邑州百余里的一个山谷里,自号什么无忧谷。”
“无忧谷?”逸帝皱起眉,“你们好端端的跑去别人的谷里做什么?”
“呃……”三人互视一眼,顿时不敢出声了。
琮王苦恼的想,要是把事情抖露出来,那么原本陪逸帝下棋,此时漠然站在一旁的瑄王肯定不会饶过他们!
“怎么?还不愿把实情说出来?”逸帝到底是个聪慧的年轻君主,一见他们吞吞吐吐的神色,便知事情有异。六弟都把命送了,你们就不要再想着瞒朕,若想把真正的原由瞒了,骗着朕糊里胡涂地为你们去报仇,哼,那么你们的事,朕一概不管。”
“皇、皇上,臣弟们绝不敢有任何欺瞒。”瑁王赶忙抢先道;“皇上,臣弟之所以会去那山谷里,是因为前日六弟告诉我,他要去谷里接回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臣、臣弟一时起了贪念,便跟去看看。但其余的事,臣弟一概不知,还求皇上饶恕。”
“是是!”玳王又跟着连连点头,“臣弟亦是如此。”
“你们——”琮王见他们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不禁又气又急。
逸帝望向琮王,“七弟,你也跟他们一样,对事情一无所知吗?”
他严厉的神色让琮王完全不敢有所欺瞒,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臣、臣弟有罪……”刚一开口他便涕泪齐下,“那一切都是六哥谋划的……”
“你们做了什么?”逸帝的神情益发严厉。
琮王只得老老实实地把一切禀明,连他自己李代桃僵,冒充瑄王诱奸宝萝公主的事也一并坦白。待他讲至一半,原本漠然在一旁的瑄王已气得差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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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雅的铜镜内,映出一张清美无双但毫无笑意的娇靥。
藿香任凭身后两个小丫头帮自己梳妆,美丽的眼眸中净是泪水……再过几个时辰,她便要嫁给姬无忧了,她无法反抗,孤立无援的她,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腹中的孩儿想。
华堂之内一片喜气洋洋,仆从们如走马灯一般来来去去,姬无忧笑意盈然的看着下人们忙碌布置。
待一切置备齐全,一个灰须的老者恭敬地走至身旁,“少主,吉时到,喜堂也已布置妥当,该把新娘子请出来行礼了。”
姬无忧一身新郎官的华服,志得意满地一挥手,“去把她请出来吧。”
岂料他话音刚落,一个小厮急忙地跑过来,“少主,不好啦!庄里闯进一伙外人,杀气腾腾的。”
他脸色一变,“打开前院所有的机关,敢打扰我的婚事,我要让他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