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你钱!」好半晌,她才找回她的声音。
方亚斯瞅着她涨红的脸,她一副难堪又切齿的模样,再整下去肯定要翻脸。
「兰儿,其实我很好商量的,妳不觉得吗?」他微笑。
她黏贴着假睫毛的大眼睛连眨了好几下,成串的脏话骂在心里,她这辈子还没对人骂过脏话!
「妳不觉得?」他轻声询问,轻剥她的白色婚纱。
「够了哦!」她一嚷,见他眼底神色一变,她马上改口:「我说!……你方亚斯是万事好商量的大好人!」
「牙再咬紧一点,别感动到哭了。」听着她磨牙的声音,他依然温柔地亲着她的险。
「你再说我就要哭了。」真想咬他一口!
冷冷的嘲讽声,那语气听起来就像很想为他办场丧事来放声大哭。他要是再不适可而止,她当真要杀夫了。
「坐下来好好谈?」他眼里很「谦和」的带着询问。
她双手被他抓着,整个人被他困在沙发里,背后的拉链开了,一件无肩带露胸马甲式的婚纱随时有下滑的可能,她连动都不敢动。
「……好。」好想砍了他!
方亚斯深深看了她好几眼,她似乎忘了她刚才在外面的「英勇表现」打得他到现在都还有内伤,他也不过小小惩戒她一下……她这双眼,一副想把他给生吞入腹的模样,真是,冷艳又迷人。
他扯起嘴角,帮她拉起拉链,往她身边坐,重新戴起眼镜。
花郁兰马上站起身,但下一刻,就被他拉入座。
「兰儿,妳穿这套礼服跑不了几步,别浪费时间了。」
她扯着手,但他紧紧握着不肯放。她瞪视他,他沉着的眼神闪都不闪。
她颦眉,别开了眼去,就是不肯先开口。
他抚摸那用高级蕾丝编织而成的白色头纱,「这套婚纱礼服,包括几套礼服,我们的婚戒,都是我选的。妳喜欢吗?」
他?不是他派助理去选的?
他瞅着她狐疑的脸色,「我的新娘闹脾气,我一个人去珠宝店挑戒指,去婚纱公司选礼服,不论款式、质料、颜色,我都会想,我挑了,妳会不会喜欢?」
她一怔,想象他一个人走进店里的画面,心脏莫名一阵抽痛。
「……你骗我。」这么随随便便、轻易就被感动,这算什么?她不能这么孬种。
方亚斯轻搭她抖动的裸肩,看着她倔强的侧颜。
「跟我交往,一直委屈了妳,起码一场风光的婚礼,我希望能够给妳。」他低沉沙哑的声音透着愧疚和真诚。
「我不需要形式上的东西。」嘴上逞强,她的心却已经烧着一团热。
「我知道,妳怪我不够温柔、不够体贴妳,怪我不懂妳的心。」他牢牢握着她的手,即使她始终别着脸不愿意面对她,他眼里依然闪着深情光芒。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他现在才说这些!她瞪大一双眼,直直望着飘动的窗纱,打心底层层堆迭起一股酸涩和疼痛,积到了喉咙。
「兰儿,我只是想尽快把妳娶进门……也许我是生气,故意气妳,但我心里爱妳,疼妳,早认定妳是我一生的伴侣了。」
他温柔低沉的嗓音带着喉咙的颤动声,她霎时眼眶热了。
方亚斯放开她的手,抓着她双肩,扳过她身子面对他。他凝视着她,看见她眼里闪动泪光。
她瞠大一双眼,在眼眶里打滚的眼泪偶尔闪过他深情怜惜的眼神。他俊逸斯文的脸上,在对着她的时候,她看见了对她浓浓的眷恋和爱意。
她眨下了泪,把他的浓浓情意看得更清楚。
「我爱妳。」
他温暖浑厚的嗓音终于吐出了令她再也不能自持的话,所有被她深深压抑的感情在剎那间决堤!一句话,就像她的心锁的钥匙,一打开来,一颗心里装满了对他的痴情思念!
「亚斯!」
花郁兰两手紧紧环住他的颈项,投入他怀抱里,激动哭泣。
方亚斯双臂环紧了她,几乎要把她揉入身体里,宽大的手掌紧贴着她的背。
深情相拥,多少抚慰了这些日子来彼此的寂寞和想念,他吻着她的肩颈,吻遍了她白皙的肌肤,吻上她的唇……
她始终紧紧环着他不肯放手,直到他吻她,她才伸手拿下他的眼镜。他火热的吻一下子夺走了她的呼吸、她的理性……
「亚斯……」
「兰儿,妳愿意嫁——」
砰!
甜蜜恩爱气氛正浓,方亚斯正准备求婚之时,那扇紧锁的门被踢开来!
难舍难分的两人同时转过头去——
「哥!」花郁兰诧异地望着。
方亚斯随即揽眉,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找到眼镜戴上。
花蒲英瞪视着两人紧搂着还不分开,眼神里写满不悦。
花郁兰在他慑人的视线下一脸红,忙推开了方亚斯站起身。
花蒲英斜眼扫睇方亚斯,嘴角隐隐扯着一丝快意的好笑。方亚斯整个脸沉了下来,一见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了。
「郁兰,妳跟他躲在这里干什么?」一声斥喝。
「哥……我……们在谈合作的事。」她避开了那双不赞同的眼神。
「公事上的细节到公司去谈!妳那身『戏服』要穿到什么时候?快去换下来!」
「知道了。」她颦眉,提起裙襬缓缓走出去。
方亚斯拉住她,「兰儿,今天——」
花蒲英打断了他,拉开两人的接触,瞪着方亚斯的目光俨然视他为本世纪最大的害虫!
他护着花郁兰走出去,从走廊离开。
方亚斯一脸怒色,全身窜起一股青冷气息,满腹火气正待燃烧——
「嘻嘻、嘻。」一串娇笑声传了进来,走廊的另一边,探进了一张媚丽的脸儿。柳芷芸对他挤满同情的脸上,掩不住称心快意、眉飞色舞的神情。「亚斯,你千万不要沮丧啊,不是常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吗?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方亚斯扯起眉头,「我是哪里得罪你们了?要你们这样来坏我好事!」
「哦,我想蒲英大概是记恨你逼我签那张纸吧?至于我呢……亚斯,你把领带借给蒲英把我绑起来,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很伤心呢!」她一副快心碎的泫然欲泣的表情,还吸了两声气声给他听。
方亚斯深深损眉。
「芸姬——」
「芷芸!过来!」
柳芷芸还来不及回头,花蒲英几个大步冲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一只大掌像宣示着所有权似的紧贴她腰身,把她给带走。
「蒲英……我还有话说耶……」
「说什么?除非妳肯嫁给我了,否则他休想娶我妹!」
「蒲英……」
「我这个大哥都还没结婚,岂有妹妹先嫁的道理!」
走廊,响遍了花蒲英恼恨的声音。
……如果没有这个碍事者,他刚才已经求婚成功,今天的婚礼还是可以顺利举行。
……他都已经快成功了,半路却杀出程咬金。
……就为了他自己娶不到老婆,就杀出来挡人姻缘路!
花蒲英,你自己没那个本事,干嘛拉我陪葬!
方亚斯紧紧咬着牙,额际青筋怒暴——今天,婚是结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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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说,错过这一回,要等上百年……那不作古了?
方亚斯等了上百天,还是等不到佳人点头愿嫁。
花郁兰只要想起那一天,如果不是花蒲英踹开了门闯进来,在她正深受感动的情绪下,她可能已经点头成为方太太兼方亚斯的「贴身佣人」!
想起来。她依然头皮发麻,为自己身为女人竟差点丢了女人颜面的那股蠢劲羞耻到极点。
还好事后就清醒过来了。
只不过,当她后来听母亲说,在婚礼前夕,方亚斯曾经很正式上门拜访,诚恳的请求她的父母,把她交给他照顾,还说他一辈子会保护她这些话,她听了以后还是感动泪流。
这件事,方亚斯倒是至今都不曾说过,她也就存在心底了。
那天以后,柳芷芸丢下哥哥跑去旅行了。
而她也决定,先和方亚斯谈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等到哥哥和柳芷芸结婚了,她才和方亚斯步入礼堂。
当然,方亚斯对这一点自然是恨到极点!
他的人生计画里,从来就没有「配合别人」这一条,他的婚期为什么得等到花蒲英娶了芸姬才轮得到他?别开玩笑了!
「兰儿,我爱妳。」找到机会,他就抓着她在床上恩爱缠绵兼「洗脑」,只要她一个不小心点了头,管她事后控诉是他害她头昏脑胀、意识不清,反正他床边随时摆着一张空白的结婚证书等着,她一签名就作数,反悔无效。
「亚斯……你又来了……」最近,听他说这句话,她就必须绷紧神经准备应战了。
他就不能先好好和她正常谈一场恋爱吗?他这样有目的的疼爱她,不免让她怀疑婚后他还会对她这么宠爱?……千万不能告诉他,他这种做法已经是物极必反了。
「兰儿,妳算过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