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拍拍可柔的肩,颇有禅意地道:「切记,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至于要不要为了一时的意气,而赌上一生的幸福?这你就得好好地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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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喳!
白色的大门开启,不请自来的小贼,大大方方地登堂入室。
四十坪大的室内,一片静悄悄。
后知后觉的擅闯者,这才想起现在是白天,苦命的屋主此刻应该还在公司里出卖劳力,努力不懈地为三餐打拚。
好久没来了,她顺便巡视了一回屋子的内部,摆设没变动过,就连她常住的那间客房,也一如她离开之前的模样。
她走进了主卧室,坐在男主人的床上,跟着倒卧在上头,藉着他残留的气息,想像着自己正躺在他的怀抱。
她怎么会这么……想念他?
想到连心都痛了!
两人分开的这一个月,他过得好不好?
他是不是跟她一样,总不由自主地感到牵肠挂肚?
还是少了她这个负累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日子其实比较惬意?
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勇气了!
如果万一、万一他真的决定不要她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忧烦地想要起身,不小心扫落了床头柜的几本闲书——数位时代、经济学新解、管理与领导……
这人怎么连休闲读物都选这种硬邦邦的书呀?
他累不累呀?
突然,夹杂在书中的一本淡蓝色硬皮笔记本,引起了她的好奇。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本日记!
偷看别人的日记足不道德的,但是机会难得,如果不偷看一下的话,她回去肯定会吃不下、睡不着的。
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偷看一眼啰!
一眼!她保证只看一眼。
带着些许的罪恶感,她翻开了日记的其中一页,上头写着——
十月二十八日 天气睛
我想,这回小女生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算算,她已经有八天过七个小时又十五分钟没在我的面前出现过了,好像打从认识以来,我们不曾这么久没见面。
强烈的思念几乎让我想放弃原则,去找她道歉了。
我了解她,所以我知道,只要我肯放下身段去哄她,她就会回头,因为她就是一个这么单纯天真的女孩。
但是我不愿意这么做!
她要的幸福蓝图我给不起,我不想许给她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梦。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她对伴侣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常常待在她身边,当她想哭时,能适时地给予安慰,而当她想笑的时刻,能一同分享她的喜悦……
这种要求,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不难,但是我却做不到。
所以当我发现,自己的情绪会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起伏不定时,我仍然按兵不动。
因为我清楚自己不符合她的需求,所以不主动追求她。
但话虽如此,我仍必须承认我有点卑劣。
虽然表面上,我没采取任何主动的攻势,但私底下,我却毫无节制地宠她、疼她、纵容她。
日子久了,感觉对了,她终于开始喜欢我。
我很高兴却也担心,因为我似乎把情况变得复杂了。
其实事情搞成这样,也不能完全怪我,真心喜欢一个人,本来就很难拒绝她。
只要她就得出口的要求,就恨不得能上山下海地为她达成愿望,哪里舍得跟她说个「不」字呢?
可惜这次不能比照办理了,小女生,你的要求确实过分了……
家族与你都是我生命中难以取舍的部分,我不能偏心于任何一方的,你了解吗?
记得以往我们只要有口角,不论谁对谁错,道歉的总是我,但这回恐怕你得让让我了。
我让了你那么多回,轮也该轮到你让我一回了吧?
如果你依然这么固执,坚持不肯让我的话,我怕很难再继续牵着你的手,一同走这条漫漫的人生路了。
看完这一篇,偷看日记的少女压根地儿忘了自己先前的保证,又翻开了下一页。
十月二十九日 天气多云
休完特休的副理,精神奕奕地出现在办公室,他那一身的神清气爽,跟前阵子被操得像鬼的狼狈样,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禁羡慕起这个好命人,其实我本身也有好几天的年假还没休完,期限只到年底,可惜没有人陪,我也打不起精神去计画要到何处度假。
向来以小气闻名的副理,这回从海边带回来的伴手礼也是一样的小气,除了几十个在沙滩随便捡的贝壳之外,就是十来只徒手抓来的小寄居蟹。
小气到一个不行,真让人懒得说他。
幸好免钱的贝壳还算美丽,而小寄居蟹们也十分可爱逗趣,成了办公室里的新宠儿,增添了不少的生气。
透明的长方型鱼缸内,十几只小家伙你来我往地爬来爬去,其中一只小东西,可能是原来的壳住不下了,正急着四处找新家。
我看小东西慌慌忙忙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小女生,我意外地发现小东西和她出奇地像。
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可爱、一样的活泼好动、一样的惹人怜爱。
在看似坚强的外表底下,同样潜藏着一颗敏感无依的心,时常处于找不到合适贝壳的忧虑。
或许小女生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能像壳一样,随时陪伴在她身边的情人吧?
然而我在这方面,的确是不及格,就算是在可预见的未来里,恐怕也很难有及格的一天。
爱家的寄居蟹失去了它的壳,看起来既无助又可怜;那一直渴望有人陪伴的小女生,当我不在她身旁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可怜?
我是否该试着去学会放下心里的寄居蟹,让她能放开怀抱,重新去寻觅另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美丽贝壳?
只是,说时容易,做时难……
毕竟没了壳的寄居蟹,她还是寄居蟹,她随时可以找到一个更新、更好的壳,但失去了寄居蟹的壳,就只是壳而已。
「可能」被遗弃的壳知道,自己的怀里永远不会再出现另一只寄居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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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百货公司。
日本知名化妆品大厂,近日即将在薇薇百货公司设立专柜,薇薇方面以高规格礼遇厂商。
高煜轩此时正以流利的日语,与日本方面派来的代表,洽谈专柜的装潢事宜,双方人马以及专业的装潢人员,一行人浩浩荡荡在一楼的预定铺面,指手划脚、你说我讲。
远远的,一道娇小的黄色身影正四处张望,茫然无助的模样,像极一头迷路的小羊。
陈郁眼尖地认出,那是之前在高煜轩公寓遇到的女孩,他用肩膀顶了顶自家表弟,示意他往十点钟方向看去。
高煜轩匆匆地瞥了一眼……
两秒后,他不敢置信地又回头再看了一眼!
掩不住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他连忙向厂商代表铃木先生道:「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和铃木先生打过招呼后,他跟表哥陈郁咬耳朵,「这里先交给你,我很快就回来。」
「看你这么心急,连铃木桑这么重要的人物,都能冷落在一边,想必那小女孩对你很重要吧?」陈郁调侃道。
才多久不见,他这个小表弟竟然明着干起这种摧残国家幼苗的下流勾当!?
真是……干得好!
「不关你的事,别那么八卦!」高煜轩说完,便心急地往左前方跨步离开。
嗯……这里头一定大有问题!陈郁肯定地想。
不过眼前还是先搞定这个铃木桑要紧,至于小表弟的八卦情事,嘿、嘿……稍后再来个「满清十大酷刑」,就不信他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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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可柔在百货公司的一楼兜兜转转了好半天,一直没能找到她要找的人,才刚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柜台请人代为寻找时,她想见的人就闷声不吭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高煜轩的语气里有着期待。
「哪有?」
诚实的心跳在乍见到他的第一时间乱了原有的节拍,涔涔的汗水暗暗地浸润了白嫩的手心,身体的自然反应,在在泄露了可柔紧张的心情。
可不服输的她,却仍是死鸭子嘴硬地道:「我只是闲着没事所以来逛逛而已,绝对不是特地来看你的。」
「原来是这样!」高煜轩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微笑,但感觉冷淡了许多,不大真心。
他招来了一名穿着制服的女服务人员,「Lina,帮我招待一下展小姐,她今天所有的花费,全部记在我帐上。」
Lina恭敬地颔首,「是的,经理。」
高煜轩转向可柔,非常礼貌地道:「希望你今天购物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