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封说不出话来了,他了解她刁钻的脾气,因为这份强悍,她才散发出无比惑人的光彩,令他钟情十多年。
可是做夫妻,日夜相对,他肯定受不了她的任性,偏又忘不掉那明艳动人的风采。
“小芸,如果没有南宫插入,我们……有可能吗?”
她怡然一笑。“你还记得当年大考结束后,我大病住院的事吗?
他点头。“那时我吓坏了。”
“当我清醒时,第一眼看到你,我问一直在照顾我的是不是你,你说是,那时我好感动,还以为那个一整晚在我耳边安慰我、呵护我的人是你。你知道我父母总是忙于工作,没有多少时间陪我,所以从小我就告诉自己,将来长大一定要找一个能全心全意待我、爱我、疼我的人做老公。结果……”
“呵……”他苦笑打断她的话。“其实照顾你一夜的是南宫,而我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你清醒,所以就阴错阳差……我知道了,你找的、你要的、你爱的一直是南宫。”
她点头,想起南宫肇那个傻瓜,这么多年来痴痴地等、无怨无悔的爱,心都为他感到绞痛。
“对不起,夏侯。”她说。
“不,爱情没有对错,是我们……没有缘分。”他撇开头,眼眶已经红了。“祝福你和南宫白首偕老,你们……咦?南宫人呢?”
两人谈了一大段,猛然回神,才发现新郎南宫肇居然走了。
“那个笨蛋!”云芸气恼地娇骂一声。“他难道除了牺牲奉献外,其它什么也不会了吗?”气死她了。
顾不得曳地白纱有多不方便、三吋高跟鞋有多难行动,她两手拎起裙摆便追了出去。
夏侯封站在摄影棚,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他的初恋、曾经的挚爱就这么没了,低下头,忍不住眼角泛出了一点水光。
他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爸爸。”一个稚嫩的身影突然扑进他怀里。
“翔翔?”夏侯封抱起儿子,诧然的目光对向站在摄影棚入口的林筱环,那娇小的身影正在发抖,怯怯地看着他,泪盈于睫。
为什么每次南宫肇和云芸去找林筱环,只要林筱环掉眼泪,夏侯封就直觉以为她受欺负了?因为跟她相处了三年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辛苦,他很心疼她,所以努力地保护她。
“老公……”她抽噎地喊。
他深吸口气,眨回眼眶里的泪,对她张开双手,林筱环霍地扑进他怀里。
“老公、老公……”发现他恢复了记忆,她不知道有多慌,也许一开始她是为了保护弟弟而骗他,但一起生活久了,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外放,却比谁都顾家,她真心地恋上了他,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夏侯封一恢复记忆就往外跑,她吓得魂都快飞了,抱着儿子一路紧追,也不晓得能不能追回他,但她就是不想放弃。
夏侯封抱着林筱环母子,用力一咬牙,纵使初恋再美好,他身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有必须负的责任,那是他逃避不了的。
“我们回家吧,回云林。”
“老公?”他真的肯要她,他真的……她搂着他的腰,哭得不能自已。
云芸出了摄影棚,下楼来到婚纱公司的大厅,正好看见准备推门出去的南宫肇。
“你给我站住,南宫肇!”她叫得如此大声,以至于整间婚纱公司的门市小姐、助理、化妆师,甚至是来挑照片的客人,齐齐转眼看着她。
但云芸却不管不顾,迳自奔向南宫肇,立定在他面前三步远,想也不想一脚便踢他的小腿。
“唔!”他痛得闷哼一声,却不敢叫出来,一心只在意着她的怒气。“小芸……谁惹你生气了?”
“除了你这个白痴还会有谁?你说,为什么一声不吭跑出来?”
“我……”他落寞地低下头。“我看得出来,夏侯已经恢复记忆了,他是来找你再续前缘的,所以……”
“你就自动退出?你有没有脑袋?我说过几次我爱你,你都当耳边风不成?夏侯回来了,你就走,问都不问我一声我究竟爱的是谁?想跟谁结婚?”
“你是说……”他好像被人一脚踢入地狱,又猛地被拉上天堂,心情剧烈的变化让他整个人都快乐疯了。
“很开心?”说着,她狠狠在他手臂上一拧。“你别做梦了,今天婚纱照不拍了;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哄得我开心,对我唯命是从,休想娶我过门!”话毕,用力扯下头纱丢掉,推开他,扬头走人去也。
原地就留南宫肇呆滞地看着她浑身着火的背影渐渐消失,心头满怀纳闷,要说对她百依百顺,他从来都是如此啊!还要怎么做才算唯她命是从?这真的很为难耶!
南宫肇陷入了他这辈子最大约困境中。
尾声
三年后——
云芸和南宫肇都二十九岁了,很多人不喜欢在这个年纪结婚,怕犯忌讳,但是……
“我再也受不了了!”云芸忍不住呐喊。三年前,她差点跟南宫肇步上红毯,却因一个意外而拖延了婚事,她火从心起,命令他,除非哄得她开心,否则别想结婚。
这三年来,南宫肇确实也对她千般温柔、万般体贴,但该固执的时候,他一样固执,要坚持时,他也没放弃,闹得现在他们都二十九岁了,却是除了亲亲吻吻、搂搂抱抱外,没其它逾矩行为。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心上人在怀里,气氛温馨甜蜜,他还有空想婚前性行为到底应不应该?
搞得她满腹怨气,这会儿还是忍不住爆发出来了。“再过两年我就要变成高龄产妇啦!”
好吧!山不来就她,她去就山总行了。
于是这一天,趁着他去参加福寿鱼大赛,她买了鲜花……丢死人了,求婚却要由她开口,该死的南宫肇,为什么他能够爱得这样深,动作却这样缓慢?
真是拿他没辙啊!她守在钓鱼场外,等着赛事结束,送花、求婚、拉他去挑婚纱、赶紧将婚礼办一办,也好圆了她急欲成家的念头。
南宫肇这几年的池钓成绩可是越来越好,只要有他出场,冠军宝座几乎没有落空过。
以“肇”为名的几款浮标、钓竿更是卖得火热,说他是池钓界之皇也不为过。
曾有人劝他多方发展,既然他的名字这么好用,不如自己开公司卖钓具,胜过做代言人多多。
但南宫肇对事业从来不想费太大心思,比起追求名利,守着心上人过着安稳的日子更合他的脾性。可能就因为他这淡然的天性,很多好钓手会在赛场上紧张、失手,他却稳若泰山,今天果然又摘桂冠。
收拾妥钓具,捧着奖杯和奖金离开,至于奖品,那么大一台洗衣机,他疯了才会扛着到处跑,早早打电话叫了宅配来运。
待得出了比赛会场,见云芸倚在他的车子旁,手中一大束……瞧地上铺满的玫瑰花瓣,那原本应该很美丽的花束,奈何却被主人糟蹋得零零落落。
“小芸。”他走到她面前,小心不要踩到那满地碎花。“这花得罪你了吗?”
云芸朝他翻个白眼。“花没得罪我,不过它未来的主人得罪我了。”
“啊?”他一脸迷糊。
“你的车钥匙呢?”她突然伸手掏起了他的口袋,也一下子就掏出一串车钥匙,打开后车厢,将他的渔具丢进去,同时又把那只剩枝叶的花束塞进他怀里。“走吧!”
原来这束花是因为他而遭殃啊!了解,但是,他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要去哪里?”他更加小心翼翼,以免增加她的火气。
“结婚!”她没好气地坐进驾驶座。
“啊?”这也太突然了吧?“你不是说要我哄得你……”
“闭嘴,上车!”她瞪他一眼,待他坐到乘客座。“相骂无好话,你不懂吗?”
“我懂,但我觉得你没说错,我的行为确实有问题,应当受罚。”
她好想怒吼。“是啊,你有被虐狂嘛,就爱受罚;那我请问一句,南宫先生,你挨够了没有?”
“呃?”他迟疑了一下。“我以为这种事应该是你说了算。”
白痴!她真想揍他一顿。“我今年二十九了,你是不是想等我九十二岁那年再娶我?”
“当然不是,不过……你一直没表态,我以为……”
“你不要再以为了,”她挥手打断他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公证。”
“直接公证?不用提亲、纳聘……”
“等你弄完那些习俗、仪式,我人都挂了,你娶牌位吧!”
“那……至少去挑件婚纱吧!”他喜欢看她穿婚纱,做梦都梦见她身穿雪白婚纱,嫁他做老婆。
她面上一片绋红闪过。“婚纱我穿了两次了。”不过都没嫁成。
“就再穿一次吧!”
“我都没那么梦幻,就你爱讲究。”
“没办法,谁教你穿婚纱的样子那么美,让我做梦都忘不了。”
哪个女人听心上人赞她漂亮能不心动?她羞得水眸都起雾了。“随便你了,那……要去哪里挑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