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色围”位处于“单家堡”的中心位置,因为栽植着许多不同品种的玫瑰花而得名,是老夫人与太爷休憩赏玩的场所,甚少让外人进入,但这回单太爷却吩咐要在此处见客。
“谢谢管家赐坐,但我们三个不敢坐。‘单家堡’是我们的主子、我们的大恩人,我们哪里敢放肆。”三名庄稼汉恭恭敬敬地站着,诚惶诚恐地回道。
“没关系,我说坐就坐。”
“可是……”
“坐吧。”
领头的罗大汉感动到快掉眼泪了。名闻遐迩的“单家堡”对他们这些种田的农民真是太好了!“谢坐、谢坐!‘单家堡’的大恩大德,小的怎么回报得起?七天前‘单家堡’才资助我们一百两银子,替我们还清欠地主的佃租,还让我们三户全家大小数十口人得以农耕求温饱,现在又对我们如此客气,我们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未来的‘仁义王’当然要行善天下,替你们解决佃租之事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洪管家诉说出“单家堡”的伟大。
庄稼汉点头如捣蒜。“是,‘单家堡’做了许许多多救苦济贫的善事,我们会把‘单家堡’的美名四处传散,非得让皇上将‘仁义王’的头衔赐封给单太爷不可!。”
“说得好!你真;坐,我去看看太爷来了没有?”布施果真能得到回报。
“麻烦管家了。”
“不麻烦,太爷一定很乐意与你们深谈的。”
“太爷不会前来‘玫色园’,有话就让我来听。”冷冷的一句话响起,让凉亭内的四个人全都恭敬站好。
“少爷!”洪管家连忙行礼。
“啊,原来是单壁少爷!”三名庄稼汉也连忙哈腰鞠躬。
单壁瞅着洪管家,问道:“你为什么带这三人进入内院?‘玫色园’岂是外人可以随意进出的。”
洪管家解释道:“是太爷交代的。”
“太爷见他们做什么?”他听门房说有外人要见太爷就立刻挡下了。莫名其妙之人见太爷必有所图!
“这三位农民因为先前接受过太爷赐赠的银两而度过难关,所以想当面向太爷道谢,并且要向太爷献策。”洪管家回道。
“献策?献什么策?”
庄稼汉的头头罗大汉往前一站,回道;“禀报少爷,我们知道如何让太爷的美名传散得更遥远,甚至让京城里的高宫皇族听进单太爷的种种行善事迹。一旦布好局,就能让皇族与百姓同时向皇帝推荐太爷为‘仁义王’的首选。”
“凭你们三个农民就可以让太爷的美名上达天听?”单壁慢慢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三人一愣,表情一僵,低下头道:“小的是诚心诚意前来献策的,不知道单太爷可不可能接见我们三人?我们会立刻把计策说出来的。”
“这么想见我祖父啊?”单壁敛眼。
“是,可否请少爷安排?”
“把计策告诉我就行了。”
“可是我们想当面跟太爷深谈……”
“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我们想见太爷……”
“休想!”单壁冷厉回到。
三人一惊,互看一眼,其由。一位大汉黝黑的右手探进左手袖子里,似在拿什么东西。
“你在袖子里拿什么?”端着茶壶走进凉亭的花帖疑惑地问着动作奇怪的大汉,一走进“玫色园”就见此位大汉动作古里古怪的。
涂大汉一惊,把袖子里的东西抽出来。
“哇,你拿刀子!”花帖震惊大叫,茶具盘子顿时摔在地上。
单壁双目倏冷。
涂大汉见事迹败露,握持小刀的手就朝单壁的脖子刺过去。“乖乖束手就擒!”
“天、天哪……”洪管家呆在原地。这是……这是怎样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杀人啦!”花帖尖叫,吼声响彻云霄。
“对,杀人了!护卫!护卫快进来啊!快来抓人,快来保护少爷啊——”洪管家总算回神,也尖叫着召来护卫护主。
“我就猜测到你们三人有所预谋,果然存心不良!”单壁边斥道,边跃下凉亭。
三名大汉继续追逐,曲径上开始上演一场砍杀戏。
“你乖乖站好,我们可以不伤害你!站住!”另两名大汉也上前围攻。
“你们是谁派来的刺客?”花帖紧张地跟了上去。三人围攻一人,好可怕哟!
庄稼汉没理会她,只把目标锁定在单壁身上。“你还不束手就擒!”
“可笑!”单壁冷哼。
“你们三个、你们三个……”花帖惊恐地又叫又跳。“到底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我家主子的?快说!你们要是伤了我家主子,我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也好跟官爷报案去啊!”
“你——”单壁闻言,瞪向花帖。他的奴婢在危急时刻,竟然只在意着要确定恶徒的身分,日后好抓凶手。换言之,她是在期待他快快被砍死吗?
“主子快闪!”刀快要刺到他了,他在发什么愣啊?
“杀!”
单壁灵活一闪。
“快说啊!到底是谁指使你们三个人行凶的?还不快说!”花帖大叫道。
“你住嘴!”单壁忍不住吼道。
“你的敌人是他们呀,吼我做什么?啊,小心刀子!”花帖脸刷白,但见小刀堪堪划过单壁耳畔。“啊——”
单壁闪过刀刀,却没忘记再狠瞪花帖一眼。这丫头为了想逃离“单家堡”,竟一直期待着他被歹徒砍死!
岂能让她如愿?
“护卫快点!快一点保护少爷啊!”惊慌失措的洪管家终于领着大批护卫来到“玫色围”抓恶徒。
“抓住单壁!”三名大汉见护卫冲来,更加猛力围攻,一定要抓住单壁才行。
他们原本所要绑缚的对象是单太爷,老人家行动迟缓,也较容易制伏,绑缚成功以后就可以再向单家索讨个万两黄金,从此之后吃喝玩乐享受不尽。只是没料到,紧要关头时老的没来,却换了个年轻体壮的少爷,只好临时改变绑架的对象了。
“没有单太爷就抓单壁,他是单家单传之子,一样可以要到钱!”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贪得无厌!”单壁怒火中烧。他早就判断出太爷到处布施的举动有可能惹来祸事,果真发生了。
“抓到你就可以换来三辈子吃喝无虞,当然要全力一搏!”三名庄稼汉力大无穷,誓言要抓到单壁,有他在手,后半辈子就不用忧愁了。
“想抓我?做梦!”单壁嗤声,再次闪过挥来的银刀。
“小心!”花帖心惊胆颤,再怎么不屑单壁,还是不希望他受伤。“护卫快一点救主子啊!”
“滚开!”
“杀!”
“该死的!”
花帖胆颤心惊地看着混乱的场面,眼看着刀尖就要刺到单壁了——
“要砍到你了啦!”花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顾一切地迈开脚步往庄稼汉背后冲过去,打算推开他好让单壁有空隙可选。
“滚!”单壁快一步伸脚狠踢,把冲过来的大汉给踢飞出去。
“啊!”、“砰!”、“咚!”、“叩!”、“哎哟喂”……
各种响声同时乍起,所有的事情全发生在一瞬间。
“抓住他们!”护卫首领立刻把鼻青脸肿的三名庄稼汉全都制伏在地。抓着了,幸好没有伤着主子。
“放开我们、放开我们!”涂大汉叫道。
“不要把我们送官啊……”
“我们错了,我们认错,请饶过我们吧!少爷发发慈悲,放了我们!我们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我们只是一时昏了头啊!”另两人用哀兵姿态求饶着。
单壁面无表情地冷冷一哼。“忘恩负义又贪得无厌,这样的人岂可轻饶?倘若每个人都来反噬我单家,我单家不家破人亡才怪!”袖子一挥,喝令道:“把这三人送官查办!”
“是!”
“少爷放过我们吧!”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啊——”
“拉走!”
“闭嘴!走!”护卫把人带走。
“……少爷……”
吵杂声总算从“玫色园”中远去,杀戮场面也告消失,“玫色园”又恢复回原本的宁静。
单壁转身,看向花帖。
花帖呆呆的,动也不动。
她傻掉了?是在失望他没被砍死吗?
单壁浓眉挑起,定向花帖,准备向她兴师问罪。“花帖,你——”
“呃!”花帖腿一软,整个身子往地上栽倒。
单壁眼捷手快地扶抱住了她。“怎么腿软了?”
“我我我……我怎么腿软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腿软?而且主子怎么抱住我了?”花帖觉得腿更软了,她被单壁抱住,他的手臂就这样抱着她的纤腰。“怎么会这样?”一抹怪异的感觉钻进她的心窝里,引燃胸臆里的躁热。
“对啊,我怎么会抱住你?”单壁蹙眉,居然在她腿软时毫不迟疑地扶抱住她,他竟对一个奴婢施予援手?
胸臆间的躁热不断不断地扩散,花帖昏昏撅撅的,忍不住喃道:“好奇怪,我的身子要烧起来了,好热喔!怎么会这样?身子怎么会愈来愈热?好可怕、好可怕……不——”花帖倏地一吼,使劲地推开单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