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杨瑞伶是他婚前的红粉知己,她可以勉强原谅,但前提是他们必须立刻分手。但为什么被她这个合法的妻子知道了,他们却完全没有要分手的意思?
「你现在是乞丐赶庙公吗?别忘了,先和子厉在一起的人是我,你不过是后来的介入者,凭什么要我们分手?再说,你有什么了不起?假如你不是唐智徕的女儿,子厉可能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杨瑞伶夸张大笑。
「为什么提到我父亲?我们的事,和他有关吗?」唐蔓霓紧张追问。
「别多话。」凌子厉警告地扫了杨瑞伶一眼。
「好嘛!」杨瑞伶嘟起红唇,搂着凌子厉的颈子,送上一记安抚之吻。
凌子厉斜睨唐蔓霓一眼,刻意热烈地回吻,那行为无疑是甩了一个大巴掌在唐蔓霓脸上。
她的丈夫竟然当着她的面与另一个女人交缠,是她这个妻子太失败了吗?而荒谬的是,她竟不知该如何阻止,只能怔怔发愣,任由震惊悲痛的泪水爬了满脸。
在过去所受的教育中,从没教过她该如何和人吵架,更没教她该如何从别人手中抢回自己的丈夫。
对于感情,她的母亲、阿姨们总是教导她:你要认真把书读好,才会有聪明的头脑,有了聪明的头脑,优秀的菁英才会为你心折。
或是:女人呀,最重要的是美貌,只要外表永远光鲜亮丽,还怕男人不乖乖成为你的裙下臣吗?
那么,如今她的丈夫有了另一个女人,是因为她不够聪明吗?还是她不够漂亮呢?到底,是她哪里不好?
凌子厉从眼尾的余光看见她脸颊的泪,心底没来由地烦躁起来,也没心情再作戏,推开还想吻得更深入的杨瑞伶,语气不耐地命令:「总之,请你搬出主卧室,瑞伶想休息了。」
「不。」唐蔓霓想也不想地提高音量。「我不会搬出来的,她也别想搬进去。」
主卧房是属于她这个妻子的圣地,她绝不允许任何女人入侵。
「子厉——」杨瑞伶撒娇地扑进凌子厉怀里,不依地嗔嚷。
凌子厉注视她先是苍白、后被愤怒染红的脸庞,嘴角再度冷冷扬起。
「不好意思,我只是知会你一声,并非取得你的同意,不管你允不允许,都必须搬到客房去。」接着他面色一正,毫无笑意地逼问:「现在,你是打算自己搬,还是由我代为效劳呢?」
「你……」
望着那张冷默得宛如陌生人——不,甚至比陌生人还要无情可恶的面孔,唐蔓霓终于情绪完全崩溃。
「你欺人太甚,你真的太过分了。」
她痛哭着,转身冲出去。
奔离家门,唐蔓霓不断流泪,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荒唐的事。
为什么子厉会变成这样呢?他不是很爱她、怜她的吗?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想到刚才他为了杨瑞伶,逼她搬出主卧房的无情面孔,她不禁又开始掉眼泪。
十二月的街头,寒风瑟瑟,刚才一时气愤冲了出来,也忘了穿上外套,此刻唐蔓霓冷得直发抖。
抱着畏寒的双肩,她茫然望着逐渐深沉的夜,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能去哪里?
想了想,也只有先回娘家再说了。
第7章(1)
回到娘家,见到父母,她鼻头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没发现家里的气氛非常怪异,而且所有的佣人都不见踪影,连管家太太都没出来迎接她。
「爸爸,妈咪。你们不会相信我遇到什么事,你们知道吗?子厉他……他竟然有其他的女——呀!」
突然一个大大的巴掌用力挥来,正在哭着控诉凌子厉外遇的唐蔓霓被打得跌到沙发上,她满眼金星地捂着红肿的脸,错愕地看着打她的人。
「爸爸?」从小到大,爸爸没打过她,没想到她生平第一次挨巴掌,就是他动的手。
「你有什么脸好回来说?我已经警告过你,别和凌子厉那个双面人来往,你偏不听,还不要脸地私奔住到人家那里,弄得整个商界都知道,大家全在背后取笑我唐智徕不会教女儿,教出来的女儿不知羞耻。」
「爸爸,不是这样的……」唐蔓霓怔忡地摇头,泪水不断滴落。「请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你没有私自跷家,没有跑去跟人家同居吗?哈,我唐智徕真会生,生了个不要脸的女儿。」唐智徕恨恨地痛骂。
「爸爸。」父亲恶毒的谩骂,让唐蔓霓痛哭出来。「我……我并不是不要脸的女人,我确实是住在子厉那里,但是我们并没有逾越分寸呀!」
一想到爸爸竟然用这么难听的话骂她,她便委屈得不断掉泪。
「唉!蔓霓,你爸爸说话是难听了点,但你也别怪他,他心情不好呀!遇到了这种事……」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邓佩筠,擦着眼泪对女儿说道。
「怎么了?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蔓霓总算发现父母的异常,还有家里的冷清与空洞。
邓佩筠还没回答,唐智徕已愤恨地抢先回答:「你回去问问你的好丈夫就知道了。问问他是怎么利用卑鄙的手段,暗中吃掉唐氏集团的股份,还买通董事会的其他董事,踢掉我,堂而皇之跃升为总裁,然后随手转卖给其他财团,我们已经因此痛失三间子公司了,如今,连主公司的经营权也岌岌可危。」
「怎……怎么可能?」这比凌子厉将杨瑞伶带回家,更令唐蔓霓震惊。
「唉!我也没想到子厉会做出这种事……」邓佩筠只能感叹凌子厉太过深沉,连她都骗过了。
「哼,他根本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存心要逼死我。真是引狼入室,这全是你这不肖女害的。」唐智徕将过错全怪到她头上。
唐蔓霓委屈极了,直想解释:「爸爸,我想子厉应该不会这样的,会不会是误会……」
「这已经是事实了,还算是误会吗?哈,我知道了,你现在嫁给他了,胳臂就向外弯了,要帮他来对付你老爸了,对吧!」
「不是的,爸爸,我只是——」
「住口,你不是一心想嫁给他,还没出嫁就不要脸地跟他双宿双飞了吗?现在好了,你如愿嫁给他了,那还回来干什么?滚回去!」
「爸爸——」
「滚,咳咳!」唐智徕情绪一激动,整个人颠了一下,还不住地咳嗽,身体状况看来很糟。
「爸爸!」
「智徕!」
唐蔓霓与母亲双双冲过去想扶住他,但他怨恨地拍开唐蔓霓的手。
「我叫你滚,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高兴时就跟人跑了,受了委屈才又回娘家哭诉,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告诉你,这里不再是你的避风港,从今天起,你没有娘家了,你可以当我们全死了。」
「爸……」唐蔓霓又哭了,父亲的怒骂再度重重地伤了她的心。
「好了,老头子,你少说几句吧!」邓佩筠终究心疼女儿,出面为女儿缓颊。不过,她也不想再刺激受到太大打击的丈夫,于是她转头对女儿道:「蔓霓,你还是先回去吧!等过阵子你爸爸心情稍微平复一点了,你再同来赔不是吧!」
「还让她回来干什么?叫她滚出去,永远别再回来了。」
「智徕。」
唐蔓霓已无法再忍受父亲更多恶毒的言语,忍住啜泣,哽咽地说了句:「我走了。」随即奔出家门。
*
逃出娘家大门,唐蔓霓真的无处可去了,她只能怔仲坐在家门前的花坛上,茫然望着夜色,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拘。
为什么会这样?
泪,再度汹涌而出,沾湿了甫干的面颊。
为什么一夜之间,子厉不再是她所认识的子厉?他不但同时拥有其他的女人,还阴狠地篡夺父亲的财富。
到底为什么?
假如你不是唐智徕的女儿,子厉可能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想起杨瑞伶的讥讽,她突然恍然大悟。难道他之所以娶她,全是在为这些阴谋铺路?
那她呢?她在他的心目中,到底算什么呢?
一个利用的工具?
呵,是吧?这就是标准答案。他根本不爱她,之所以娶她,全是有目的的,难怪杨瑞伶会那么说。
也难怪,在床上他对她毫无爱怜,只有强势的掠夺与占有。
想必,杨瑞伶才是他真心所爱的女人,因为他与她的交往是没有任何目的的,而他对自己——却是机关算尽,一再利用。
蠢!
她真的很蠢,相信了这样的男人,把自己的人、自己的心全给了他,还害惨了自己的父母,她怎会如此愚蠢呢?
不知坐了多久,夜,似乎深了。附近全是高级住宅区,深夜时分出入的人也不多,她庆幸没让人看见她此刻有家归不得的落魄模样。
忽然,一束刺眼的灯光直射在地脸上,那强力的光束照得她睁不开眼。
「是谁在那里?」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用手电简照着她的脸,一面朝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