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丫头也有很传统、纤细的一面。
“你傻啦,干么突然这样问?”怎么办,有点想要吻她……
“你不觉得很温馨吗?每个女孩子一出生就有属于自己的酒,是父亲为你准备的酒,就等出阁那天再从地窖抬出来,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宾客……”她的表情悠远宁静。
“嗯,的确是很温馨。”
蓦然,悠远宁静的面容纠皱成一块,呜咽就这么措手不及的从她口中吐出,“骗人——”
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他皱眉问道:“怎么了?李修伦?”
她突然掩面大哭起来,“骗人——不是每个女孩都这么幸运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这样的温馨祝福,我没有,我就没有!”不顾一切的声嘶力竭。
在这宁静社区的深夜,她这打从心里深处的伤痛像猛兽出柙似的胡乱闯了一处,撕裂了心。
措手不及的唐修杰蹲在她面前,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脆弱的她。
“都是因为我,当初要不是因为我手心会流汗,老是把钢琴琴键弄得湿答答的、把小提琴搞得黏糊糊的,妈妈也不会强硬的说要带我去割除手掌上的汗腺,他们也不会吵架,都是因为我,是我这个该死的导火线害爸爸生气离开的……”涕泗纵横,“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没有爸爸为我准备的女儿红,我不配拥有这样的祝福。”
他一把抓过她往怀里塞。“胡说八道什么鬼,这年头本来就没有人会大费周章的去准备女儿红,你要酒,等你出嫁的时候我去埔里酒厂帮你买一卡车来,绝对比古时候的父亲还要盛大的祝福你。”
“真的吗?”怀里的她仰着泪糊糊的脸庞可怜兮兮的问。
“对,这点钱我还出得起。”手指修长的大掌温柔的揉揉这易感的小脑袋。
“可是我嫁不出去了……”眼泪毫无预警的又是一串。
“为什么?”
“有人说,被爱是幸福的,能够爱上一个人更是幸福的,可是我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这样幸福吗?不能说出口的感觉幸福吗?”
她好伤心,就算不是亨通八达,至少在友情上她也是个吃得开的人,可亲情和爱情她却注定要得个零分?
她真后悔当初干么立下什么该死的约定,逞强说什么不许爱上他,谁知道她已经偷偷爱上人家了。
唐修杰心里陡然一沉。她有喜欢的人了?是谁?谁是那个被她深爱却又害她痛苦不堪的人?
嫉妒像是冲破玻璃瓶流泄而出的液体,流窜了他一身。
蜕变新生的蝴蝶要展翅飞离他身边了吗?这个想法让唐修杰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冷。
“为什么不能说出口?你是第三者?”唐修杰追问。
如果有谁敢脚踏两条船来欺骗她的感情,他头一个就饶不了那禽兽。
她摇摇头。“不是,不是,可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他总有一天会找到他最爱的女人,而我……”好绝望的心情。
“到底是谁?告诉我是谁?”他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和慌张。
李修伦发拗的闭着嘴巴就是不说,唯独眼泪始终没有停歇过。
“不许哭——”他突然发怒的喝斥她。
“……”淌着眼泪,她抬头惊恐错愕的望着眼前的他——这个模糊却叫人依赖的身影。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让对方知道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可怜?去说,我要你明天就到那个家伙面前去对他说你爱他。”
“不说,我不能说!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朋友?她说的朋友会是谁?
小赵吗?还是客户、合作厂商……难不成是那个姓蔡的老家伙?
妈的,如果真是他,他绝对杀到那家伙面前把他抓来痛打一顿。
第4章(2)
“难道真的晚了,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她心里已经有人了。该死,唐修杰,你怎么会这么愚蠢,这三年你到底在蹉跎什么?竟然没有好好及时把握……”唐修杰低低的咕哝责怪着自己。
看着她伤心欲绝哭泣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开始发酵了起来,学她靠着沙发椅背瘫坐在地上。
他脸上泛出一抹苦笑,苦涩的滋味叫他久久都咽不下去。
“我真是个瘪三俗拉,面对自己的心情竟然胆小得不敢吭半声,我有什么资格说你?”
李修伦恍若未闻的抽抽噎噎,这时候只有身旁的肩膀可以给她温暖,她想也不想的倚了过去。
他动了一下身子,沮丧的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跟打火机。“我想抽烟。”
李修伦闭着眼睛似是睡去的没有制止他,唐修杰把香烟塞到嘴里,点火燃起烟雾。
深深的啜一口烟草的滋味,以为这样就可以冲淡他嘴里的苦涩,麻痹他心里的嫉妒,可是没有,他的心突然觉得好痛,像是被撕裂了似的。
他别过脸,醺然的李修伦睁着迷蒙的眸子望向他。
“要吗?”他把香烟递到她面前。
“好……”她微张着嘴被动的等着他把香烟放到自己嘴里。
唐修杰把香烟凑上。“含住后吸一小口,慢慢的,别太急,然后再吐出来。”
她乖巧的点点头,用她的唇轻轻凑上,依着他说的那样慢慢的吸了一小口,因为不敢太急所以她刻意的放慢速度,然后又把那口烟缓缓的从口中吐出来。
方才还哭闹的她蓦然笑了,唐修杰也笑了。“这样就开心了?真是小孩子。”
“好玩……”
“还要吗?”他举着香烟问。
她点点头,仿佛这滋味足琼浆玉液般,就在她微张着嘴试图靠近他手中香烟的时候,唐修杰突然将香烟挪开了,转而低头攫取了这张唇。
软软的唇瓣,生涩而被动的不知所措,他浅浅的啄吻着她娇嫩的唇,怀里的人眷恋的挨了过来,仿佛是想要素求更多,他旋即大胆的探入了她口中,用着霸道的姿态逐渐加深这个吻,分享品尝彼此的苦涩。
没有来得及燃尽的香烟被捻熄弃于一旁,他用空出的双手捧高她的脸,吻得真切动人、缠绵诱惑。
李修伦回应着他的吻,尽管生涩,学着他一样伸手碰触面前的脸,呼吸渐渐变得浓浊厚重。他转而吻向她线条优美的颈子,几近失控的啃咬着她细致的肌肤。
手掌拂掠的是她细致的肌肤,每一吋都柔软得叫人眷恋不舍,唐修杰发了狂似的想要探索更多、更多。
“呃……”她仰头倒抽着气。
亲吻没有停歇,纠缠的碰触也没有停歇,蜿蜒而下,动作紊乱而激烈,他像饥渴的动物狂吻着她,她热情回应着。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身体里那份狂炽的反应,顿时吓得放开拥抱的手,平躺着的她用娇美如花的迷蒙姿态望着他,微肿的唇吐着惑人的字眼,“我爱你……”
唐修杰整个人像是被冰块包围似的豁然退开,悔恨的揪扯自己的头发。
“该死,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会这样,你这个伪君子!你怎么可以利用她的软弱来做这种事情?”
她有喜欢的人了,她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念头像是紧箍咒钳制着他的脑袋。
“卑鄙,唐修杰你真卑鄙——”
*
“雅利安,总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一个礼拜以来,李修伦每天三问。
少了个机车的家伙挑剔她的创意,李修伦浑身都不对劲,不管想什么点子都觉得少了什么似的没动力。
“应该今天就要回来了,不过我也不确定班机时间。”
那天早上在客厅地板上醒来,她浑身腰酸背痛得恨不得把那个没心没肺的唐修杰抓起来痛扁一顿,知道她喝醉也不愿意举手之劳把她送回房间,幸好她素来身强体壮没病没痛,否则万一不小心感冒并发肺炎了,她头一个要抓来偿命的就是他。
更可恶的事情还不只一桩,这家伙竟然只在玄关鞋柜上留了纸条说他临时有事得回新加坡一趟,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至于为什么,他压根都没有提,根本不把她这个房客放在眼里。
然后前些天,她打扫客厅的时候,在沙发下面发现一支烟蒂。这个家伙竟然违规在屋子里抽烟,可恶加三级!
李修伦每天都在摩拳擦掌,等着他回来那天一定要用烟蒂来帮他接风洗尘。
“少了个人跟你唱反调,不舒服了吧?”小赵揶揄。
“胡说八道,我只是不爽他就光会自己逍遥,老是把工作全扔给我们做,这个黑心肝的家伙,回来一定要扁他一顿。”李修伦口是心非的说。
一个人的房子空荡荡的,她不喜欢那种感觉,平常就算两个人各过各的生活,
各做各的事情,假日整天也常说不上一句话,但是知道屋子里有另一个人跟自己在一块儿,心里就是踏实不少。
这次他突然回新加坡去,临走前也没跟她说为什么,让她就是一整个挂心、不安,情绪像是沸腾的水,快要捱不住似的骚动。
“奇怪了,这年头说话都流行口是心非?”高婕妤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