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撑了半年,董事长对这件事从一开始的急怒到现在似乎淡忘了,不过我们每个人还是紧绷着。因为罗警官的去世,使我们都知道警方必然会派一个人来重新接应线人;这半年来,每一个出入鹰集团的新人都会引起高度的注意。”
“我明白了,我的到来刚好印证你们的怀疑,何况我又偏偏是完全不可能与你们合作的Success Man的记者!我真是蠢啊,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找的人竟然已经死了!”她又想哭又想笑,“天哪,这是怎么一个荒唐的笑话!”
“本来我们可以完全对你置之不理,反正你是无论如何也联络不到一个死人,但偏偏此刻班达信来了,我们知道警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为了试探你,陶子彬故意露出许多破绽给你,如果你真的是警察,那今天晚上在天时码头他会印证一切。他可以马上把你抓起来,不让你破坏明天的交易!”
卓源讲完所有的事情,揉了揉额头,显得很疲倦。
唐巧弈伸手搂住他,用额头抵着他,“对不起,我还一直误会你!没想到你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你照顾彤彤,还要提醒我、保护我;你一定觉得我好笨,还不领你的情,差一点犯大错!”
他轻轻的回吻她,“在公司时陶子彬告诉我你去了天时码头,我真的怕来不及通知你!如果Ella说让你别去,你一定不会相信,还不如换一个地点搏一搏,就算你会生气恨我,也总比丢了命好。”
她全身一颤,“陶子彬告诉你的?那……那他不就是在试探你吗?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还要冒险通知我,现在又来找我!我最多生气几天而已,你每次都为了我和他起冲突,他们一定会怀疑你!”
“算了,他们早就怀疑我了,从我照顾彤彤的那天开始。本来董事长很信任我,只让我处理公司的正当生意,他手下够多了,不需要我帮他做其它生意,因为他知道我绝对不会背叛;可是这次他让我参与班达信的生意,我就知道他想拖我下水。如果他被抓的话我也会被牵连进去,这样我就不会出卖他了!”
“可是……可是你还是个笨蛋啊!”唐巧弈哽咽的说;“从照顾王新彤开始,你就一直在做一个大笨蛋,现在更是笨到家了!你把事情都告诉了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卓源的眼睛湿润,没有说什么,只是抱住她,答非所问地说:“我爱你,弈弈!”
她伏在他肩头流泪,“我也爱你,大笨蛋!”
他抱紧她,微笑道;“你今天晚上别回去了,他们抓不到你,说不定会埋伏在你家附近,回去太危险了。”
她搂着他,“那我去你家!”
他摇头,“我那儿也并不安全!”
她红着脸,沉浸在彼此表白中的喜悦让她并没有太多意识到危险,“如果你说去饭店开房间,我考虑一下也会答应的。”
他失笑,“我看上去有那么急吗?还是说你自己着急?”
“随便啊,今天就让你逞点口舌之快,不跟你计较了。”
他笑了下,变正经了的说;“你有没有很要好的朋友?如果方便的话,今晚先住朋友家,明天再说。”
她想了想,“这样也好,我去郑怡君家好了,就是上次在跆拳道馆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
“好,你看你全身都是汗,刚才又哭又闹,一定很累了,你朋友住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那你呢?”
“我?放心吧。”卓源笑着拉她走到车边。“你没事我就没事!”
“可是?!”
“上车吧,等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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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源把唐巧弈送到郑怡君家,这才放心地准备离去,唐巧弈却在门口拉住他不让他走。
“你也留下来吧!我的心好慌,说不定欧阳山也派人在你家门口等呢!”
“我说了没事的,你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回警局!”
“不要!”她黏住他,害怕的说:“我很担心你,欧阳山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要担心。”他安慰她,“无论如何,我相信他不会太为难我,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唐巧弈想哭,“你这是骗自己还是骗我呢?他打死王新鹏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这种人还会和你讲感情?”
“好了,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了。你朋友在屋里等你呢,我走了。”
她知道留不住他,只好说;“你一定要小心啊!”
“嗯。”卓源给了她一个深吻,“谢谢你,弈弈。”
“你谢我干嘛?该说谢谢的是我。”
“你明白我的意思!”他笑得温柔而苦涩,“谢谢你没有追问我!”
她眼中有泪光,并不是不想问他明天交易的确切地点和时间,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不忍心再问,他已经为她牺牲够多了。
“笨蛋!你再说谢我,我要生气喽!”
她站在门口看他离去,心里犹如压上一块大石一般的沉重难受,仿佛这一别,要很久才会见面似的。
回到屋里,郑怡君已为她铺好了床。
“没想到你一谈恋爱就谈得这么难舍难分,好令人羡慕喔!”
“你少胡说,人家都担心死了!”她抱着枕头。
“你担心他什么?”
唐巧弈叹气,“你不会明白的。他就是太有情有义了,反而成了他的缺点。”
郑怡君摇摇头,“女人啊,真是奇怪。男人太无情当然不要,太有情有义也是缺点!不过老实说,爱上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的确挺累的。”她走出房间,“你睡吧,别多想了。”
“晚安!”
唐巧弈等她走了后,才关上门,拿起电话打给刘义荣。
在电话里,她向刘义荣详细说了王新鹏的事情。
刘义荣也震惊了好一会儿,(没想到……)
“是啊,所以今天晚上幸亏我没有去天时码头,否则你们走后,我说不定马上会遭到袭击。”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朋友家!”
(哦。)刘义荣放心的点头,又问:(卓源有没有说明天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交易?)
她握紧电话,“我没问。”
(唐巧弈!)刘义荣不悦地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没问,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她激动地说:“他告诉我们这些已经很为难了,他不是警察,他没有义务告诉我们的!王新鹏死的这半年来,警方什么也没做,他一直都替警方照顾着王新彤,我去了以后又不顾一切的保护我,现在还把事情真相都告诉我们,欧阳山到底是他的恩人,我不想逼他啊!”
(你也说了,他都做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瞒的?他为警方做的一切,我不是不知道,但到了现在,你要公私分明!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如果他不肯合作,我们才是真正的前功尽弃!)
她擦着泪,“算了,刘Sir。我不会问的,要问你自己去问吧,晚安!”
她主动挂断了电话。
窗外一片漆黑,她的心强烈的不安,望着手机萤幕,好几次都想打电话给卓源,却沉重的不敢打。
第十章
卓源在街上开着车乱逛好几圈,等心情稍稍平静后才开车回家。事实上,他除了回家也无处可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选择了爱,因此而带来的一切后果,但愿他可以全部承受。
然而在最后关头,他还是把明天交易的地点时间隐瞒下来,自己也觉得有点掩耳盗铃。这算什么呢?说都已经说出来了。保留这个还有什么意义?算是他骗自己还没有背叛的借口吗?
他把车停下来,黑漆漆的街道上连路灯都坏了,四周安静得有点异样。他走到门口,把钥匙插进锁孔,漫漫打开了门。
门打开了,他伸出手刚想开灯,额头上突然被抵住一把冰冷的枪。
“卓先生!”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没有动,早就有预感似的,镇静的问:“什么事?”
“欧阳先生请你走一趟,麻烦你了。”
他的身后,左边和右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已站满了五、六个大汉,他微偏了一下头,枪口立即也随之偏了一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欧阳先生说了,非要你去不可,我们不想他失望。”
卓源不再说,沉默地转过身,外面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他走出去,看到巷口已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他走到车前,一个人上来拉开了车门,拿枪的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他没上车,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已经答应和你们走,把枪拿开!”看那大汉犹豫着,他侧过身问:“怎么?不相信我?”
大汉被他凛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缓缓的把手放下,但另一只手已经去推他进车门。
卓源一闪身避开,跳上车子,坐了下来。
车子缓缓开动了,街上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地照在他脸上,也照见他眼中的一片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