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看不上眼吗?要晓得,这些服饰可都是国内外顶尖的名牌货,假如她还嫌弃,他就真不晓得该如何招呼她了。
“不用麻烦了,刘管家,我只要几件替换的衣服……”
“这是大少爷的吩咐,请柳小姐别为难我。”刘管家语气略沉。
“刘管家,你、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再增添你们的麻烦。”柳荫笨拙的解释。
“这一点都不麻烦。”
“可是……这些衣服都——”贵的离谱。
“柳小姐若对这些服装都不是很满意,我就请专人送来服装让柳小姐亲自挑选。”
其实他对柳荫这名娇客并无意见,只要是大少爷的客人,他都会把对方奉为上宾,可是,当罗先生在私底不要求他多加留意柳荫后,他就无法对她产生好感。
柳荫小嘴微张,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刘管家,真的不需要麻烦了,我……我……”
“怎么回事?”冷硬的男声没预警地响起。
“大少爷。”见是主人,刘管家脸上立刻流露出恭谨。
不过,大少爷不是已经出发前往公司,怎么会突然折返?
“殷、殷先生。”柳荫活像做错事般,怯生生地低下头来。
“殷先生?对我还需如此见外吗?想必我的名字早就深植你心了。”殷闻风迳自坐入沙发,讪笑的眼神顺势睇了眼桌上敞开的时尚目录。
“深植我心……难道你真的认识以前的我?”柳荫突生渺小的希冀。
“那可不可以请你……请你跟我说说我以前的事?”
如果能在淡话中触及到某种关键,说不定能尽早恢复记忆,毕竟仰人鼻息的日子并不好过。
怎料,殷闻风唇角竟冷笑似地一撇。
霎时,柳荫表情一僵,明显退缩回去。
她真笨!
殷闻风会收留她,只是为要负起责任罢了。
再说,他分明就不认得她,但又为何老爱给她一丝希望后,又无情地拨她一盆冷水?
“刘管家,你方才跟柳荫在争执什么?”柳荫的一颦一笑全入他眼里,不过,他什么表示也没有,便把犀利的眼光转向刘管家。
“回大少爷,事情是这样子的,柳小姐她……她说只想要几件替换的衣服就好。”
“柳荫,你是不喜欢这几家品牌的服装,还是故意要和我唱反调?”殷闻风微沉的眼神睇向明显颤了下的柳荫。
“我……我只是借住,不敢劳烦,更不想令你们破费。”
老实说,她愈来愈后悔答应住进殷家,才一天而已,她就觉得自己根本融入不了这个既高贵又处处讲究的殷氏家族。
“都已经麻烦下去,就别再给我另找麻烦。”
“殷先生,我想我还是……”既然晓得她是个大麻烦,一开始就别执意要她住下呀!
“怎么,这样就想打退堂鼓?”他冷笑。
“我——”她哑口无言。
“你要回去可以,不过,等你走了之后,就别妄想再踏进这里。”说完,殷闻风旋即起身,往门口大步走去。
“我、我又没说要离开。”她孬种地在瞬间改变决定。
背对她的俊颜无声地冷笑。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她最好别一直跟他玩这种欲走还留的小把戏。
“那……那就暂时打扰了。”她又屈服了。
其实,她也好想有骨气点,可是,要她单独面队茫然不知的未来,她着实没把握能够安然顺遂的度过。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殷闻风冷淡说完,又迈开步伐。“等等!”柳荫咬唇唤住他。
“嗯?”他顿步,没回身。
“你带我回家一趟好吗?”既然他知道她的名字,应该也知道她原本住在哪里。
“你需要什么物品,就直接跟刘管家说一声,他会为你准备。”他等于是间接拒绝她的请求。
“可是我……”她真的很想回家一趟,也许,在曾经熟悉的环境下,她能记起什么来。
“嗯——”
他曳长的尾音虽然让她心生惧意,不过,她仍旧语带请求地说:“我不会待太久的。”
殷闻风缄默了。
就在柳荫以为没指望之际,他又突然抛下一句,“你什么时候挑好衣服,就什么时候回去。”话声刚毕,他人已经快走出她的视线。
“谢谢你,殷先生!”她不掩兴奋地扬声。
大少爷一走,刘管家旋即恪守本分地想完成未完成的事,“柳小姐,我马上请专人……”
柳荫打断他的话,“不用了,请你再给我半个小时,喔不!十分钟就好。”她会在这几本目录上随便挑几件最便宜的衣服。
但,话又说回来,她又不是遭到软禁,为什么她回个家还需要用求的?
可惜,她的勇气大概在出车祸的瞬间全给撞飞掉,以至于,就算她有满心的不解及疑惑,也没胆子当着他的面提出来。
钦!如果他没这么讨厌她,不知该有多好!
还没坐上车时,柳荫是无比的期待,然而,当她乍见驾驶座上的人后,便显得局促不安,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嫌太大。
为什么是他开车送她回家?
他不是很忙吗?
“柳荫。”
“呃!是是……殷先生,真不好意思,还要劳烦你亲自开车送我回去。”
她红着脸,泛起结巴。
“不管你是谁派来对付殷氏的,我想,他都算成功了一半。”柳荫的灵美清新,确实吸引住了他,若在加上她那羞怯内向的性情,确实让人无法对她兴起一丝防卫心。
况且,她确实把角色扮演的极好,让他也开始融入,甚至是甘愿追随她的脚步起舞。
“殷先生,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算了,无论我说什么,你大概都不会相信吧!”她唇—抽,苦笑。
“只要说出唆使者,我便信你。”
如果她说得出来的话……柳荫忽感悲哀,却也强力忍住这股严重的失落。
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又哪会记得她背后有什么重大的阴谋?
况且,他又是凭哪一点确定是她来谋害他们殷氏的?
“你想知道谁是主使者,恐怕要等我恢复记忆后,才有办法告诉你。”
她咬紧下唇,冲口道。
“想跟我耗?”殷闻风讽笑。
柳荫蹙紧眉心,不再轻易启口,以免多说多错。
“原来你也会闹脾气。”
“……”
殷闻风轻嗤,掌控方向盘的大掌冷不防一转。
啊——
重心不稳的她,当下往他身侧猛撞过去,且非常碰巧的,她额上的伤口正好擦撞到他厚实的肩头。
“呜……好痛……”她双手捣住头,微拧的脸蛋净是一片痛楚。
“很痛吗?”
“殷先生你……你不是开得好好的……”她当然痛了,而且
万一伤口又裂开,她复原的日子岂不是又要往后延?
“怎么,只准你闹脾气?”
这么说来,他是故意的!
柳荫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报复她?
“你……你……你就这么讨厌我?”她往车窗倏退,泪眼汪汪的脆弱娇颜犹带惧意地望着他。
“不,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如果你熟悉我,就会明白当我讨厌一个人时,绝对不会用这种作法,所以,我是喜欢你的,你懂吗?”殷闻风在说这番话时,唇角是微微上扬的。
然而,柳荫非但感觉不出他所谓的喜欢,还不由自主地连打好几记哆嗦。
“听不懂?”他略带遗憾。
“我……我……”这时候,柳荫只有一种念头,就是——她绝对绝对不要成为他的故人。
他要笑不笑地斜睇她,似乎已从她青红交错的脸蛋上看出某种端倪。
忽地,他探身。
柳荫一惊,以为他又想欺负他。
“我是要看你的伤口,再说,我可不喜欢你怕我。”
谁会无缘无故去恐惧一个人。
就因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针对她,让她不怕他也难。
见她瞠着一双饱含委屈的水眸,动也不动地任由他检视她的额头,他禁不住失笑,“真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副模样。”
不过,他也满期待看到当温驯的小羊不再沉默时,会是如何张牙舞爪。
“我相信以前的我跟现在的我,绝对没有两样。”她撇过脸,有些赌气地应道。
“啧!”
泛红的眼眶险些掉下泪来,但她及时告诫自己,哭只会让他更瞧不起她,于是又收拾起眼泪,硬逼自己开口:“你若信不过我,我随时都可以——”
含怨的娇音倏地断掉。
重新启动的引擎声,伴随着殷闻风的讪笑,一块响起,“怎么不继续说?”
“我!我……”接下来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没忘记,不久前,她说过不会轻言离开。
“终于想起来了。”
对他的明褒暗贬,柳荫自是笑不出来。
“我家还很远吗?”她无力问道。
“别急,下一个路口就到。不过……”
“不过什么?”
“那里真是你的家吗?”
柳荫无语。
“啧!挫败的表情不太适合你。”
“殷先生,你到底要我……啊,对了,司机!那位载我的计程车司机,也许能够证明我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