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妹!”冉枫亭急叫,却唤不回她步伐,不禁懊恼不已。
唉……他哪有对她凶呢?只不过脸色稍沉了些而已啊!
“由她去吧!”一旁,冉夫人倒是挺了解外甥女娇滴滴的性子,当下习以为常的挥了挥手,没心神去理会她耍姑娘家脾气。
明白此时此刻身中剧毒的爹亲,比起乱使姑娘家娇气的表妹是重要多了,冉枫亭只能任由她去,视线,心神皆转回易无晴的诊治上。
就见易无晴专注诊视良久,甚至还取出金针往病患身上穴道扎去又抽出,屏气凝神眯眼细瞧金针上的血迹变化,最后才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闻声,冉夫人心惊,以为情况不妙,一颗心惶然不安。
“无晴,到底是什么毒?可有法子能解?”冉枫亭也急声询问,虽然方才玩笑说干脆让爹亲留在苗疆当驸马,但心底还是很担心的。
沉默拭去金针上的血渍并收好后,易无晴这才缓缓开口道:“冉庄主中的是一种叫‘君归来’的苗疆奇毒,苗女专用在负心男子身上,真要解也不难……”
“这么说就是有解了?”闻言,冉家娘儿俩兴奋得齐声打断她的话。
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看得两人一头雾水之际,她才沉静解释,“真正解药只有苗人才有,不过我还有另一方法可解。”
“什么?”再次异口同声。
似乎为冉家母子俩默契之佳感到有趣,易无晴眸底闪过一抹兴味光芒,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向冉枫亭讨了一把刀。
“你要刀做什么?”虽感奇怪,冉枫亭还是把自己的随身宝刀交给她。
抽出闪着湛亮光芒的宝刀,她勾起淡淡浅笑,随即抓住还一脸纳闷的男人的手腕,迅速利落一划,当腥红鲜血自不算深的伤口缓缓沁出时,冉家母子俩登时看得傻眼。
“咦?为何要弄伤枫亭?”爱子心切,冉夫人惊叫了起来。
“娘,你别担心,我想无晴一定有她的用意。”明白她不会无缘无故伤害自己,冉枫亭虽感疑惑,可对她却充满信任。
他如此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一番言词,让易无晴听了不禁心口一暖,可脸上还是平静无波,只是静静的取来杯子来衔接那缓缓滴落的鲜红血液,直至半杯满后,才拿药替他抹上止血。
“行了!”放开健壮手腕,她请冉夫人帮忙扶起昏迷中的冉庄主,在双眼四目的呆愕瞪视下,将那半杯鲜血喂冉庄主缓缓服下。
“呃……”看得一头雾水,冉枫亭迟疑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一脸古怪玩笑道;“喝我的血就能解毒吗?”
“是能解毒!”淡淡的,她轻描淡写抛出一句让冉家母子俩再次面面相觎、傻眼良久的话儿来。
“我的血何时成了灵丹妙药了?”呆了老半天,终于回神惊骇鬼叫起来。
“就是!就是!”连连附和点头,冉夫人如坠五里迷雾中。“我都不晓得原来我竟生了颗珍贵的大灵丹,该不会连他打个呵欠让人闻了都能延年益寿吧?”
此话一出,纵然是性情清冷的易无晴,也禁不住被冉夫人如此逗趣的说法给逗得轻笑出来。
“无晴,你别净是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啊!”已经完全糊涂了,冉枫亭急欲得到解答。
“还记得我要你吃的那些花吗?”淡声提醒。
“当然!”每回只要两人见面,她就要他吃那种白花,吃得他满嘴的苦,哪可能不记得?
“那就是原因了!”微微一笑,知他不懂,好心的补充解释,“那白花名叫‘银铃’,虽不能做配药之用,但经年累月服食的话,服食之人不仅能转化体质,百毒不侵,其血还具有解天下百毒之效。”
不会吧?原来这三年来被他嫌弃至极的白花竟如此神奇,难怪她要骂他“牛嚼牡丹,不知好坏”了。
傻愣愣瞪着她平和神色,冉枫亭呐呐又问:“那、那我现在百毒不侵,连血也可解毒了?”
“可以这么说。”点头给予肯定答案。
闻言,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天哪!江湖人处心积虑,盼求不得一颗能解百毒的灵丹妙药,而他却是全身上下都是,这、这、这……这也太震撼了吧!
“那叫啥‘银铃’的花……好养吗?”搔搔大胡子,忍不住好奇询问,心想这么古里古怪的奇花,应该不怎么好伺候。
“至今只种活了一株,开的花儿全进你肚子了。”没有多想,易无晴实话实说。
果然不好伺候!
心中猜测获得证实,冉枫亭怔怔地瞅着她,心底有些茫然……如此珍贵奇花,为何她不留着自己吃,却不求回报的用在他身上,而且还长达三年有余?这种用心,不是寻常朋友做得到的。
“为何……对我这般好?”有些感动,他哑声询问。
闻言,易无晴心下不由得一震,眸底迅速闪过一丝局促之色,可脸上还是不泄漏丝毫情感,神色不波淡声道;“我们是知己,不是吗?再说,若没把你弄成百毒不侵的体质,哪天你让人给下了毒而一命呜呼,那我岂不是没‘万金家书’可批阅了。”
愣了愣,意识到最后一句是在调侃自己,冉枫亭心中虽感动着从她口中听到“知己”两宇,可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个万金家书!无晴,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啊!哈哈哈……”
由得他迳自乐笑去,易无晴懒得理会,倒是一旁的冉夫人虽不太清楚两人之间的情谊,但却看出了些许兴味。
这姑娘……对儿子真的只是知己吗?
第5章(1)
果如易无晴所言,接连着几天,在冉枫亭日日割腕喂血之下,冉庄主脸上黑气逐渐散去,虽尚未转醒,可看得出来情况已是明显好转。冉家母子俩心头的担忧减轻大半,心情也豁朗起来,就只等着冉庄主的苏醒。
这日午后,又割腕喂血给爹亲服用过后,冉枫亭偕同易无晴自双亲居住院落离开,经过后花园时,当下远处石亭内的两条身影映入眼帘时,他眸心不由得为之一黯,含怨嘀咕——
“姓君的到底还要赖多久啊?明明身上的毒都解了,还死不要脸的不肯走……”
若说这些天,唯一让他心头不痛快的,那大概就是君默啸死赖着当食客这件事了,因为他不走,芙妹整颗心都在他身上,让他瞧了万分不是滋味。
听闻嘀咕,易无晴抬眸望去,当下不由得暗道不妙,正想绕道迅速离开,却听君默啸清清冷冷的嗓音不疾不徐地传了过来——
“易姑娘,一道过来闲叙如何?”远远就瞧见人,君默啸出声邀约,却连提也没提冉枫亭名儿,摆明故意无视于他。
“哎呀!君公子,我们谈心谈得好好的,做啥让人来打扰呢?”石亭下,颜香芙娇滴滴抗议,心中有些暗恼。
讨厌!这些天,她极尽所能找机会接近君公子,试图留下好印象,奈何每回他不是找借口先行离去,就是半途拉个第三人进来——就有如现在这般,让她就算想倾诉心意也没法,真是气煞人也!
谈心?算了吧!他可是避之唯恐不及哪!心下暗忖,君默啸无心当个惜花人,只想拉个人来垫背,助他逃离娇花的青睐。
不远处外,易无晴仿佛可以感受到颜香芙灼热的怨愤目光,心中实在下愿去淌这趟浑水,毕竟这些天最常被君默啸拉去垫背的人,非自己莫属了,有时她都觉得自己快被瞪出两个窟窿了。
想到这儿,她正想开口拒绝之际,却被冉枫亭给拉着往石亭方向去了,心中真是颇为无奈。
“姓君的,你食客生活倒是过得挺惬意的!”一进石亭,冉枫亭一屁股往君默啸与颜香芙中间坐下,明显意图隔开两人,劈头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他奶奶的生平没见过这般厚脸皮之人,毒解了也不快快滚蛋,令人气结。
听闻嘲讽,君默啸冷笑还未开口回嘲,颜香芙的恼怒嗔斥便已扬起——
“表哥,你怎么这么说呢?难得君公子做客冉家,我们就该好生招待才是。再说,君公子身上的毒究竟是谁下的,还没查出来呢!当然要多留几天好好追查才是。”她语带责怪,对冉枫亭没有好脸色。
哼!前些天,表哥凶她却又没追出来道歉一事,她还牢记着呢!
知她还在怨怪自己,冉枫亭心底很闷,口吻不免带丝怒意。“芙妹,到底你还是怀疑是我对姓君的下毒就是了!”
“表哥,我又没这么说,你何必又凶我?”从小只接受过他的疼宠与怜惜,上回他也只是稍凝下脸而已,然而此次他却是怒颜相向,虽没真的提高嗓门,但娇气的颜香芙哪受得了,登时委屈的红了眼,泪盈于眶。
她这幽怨楚楚可怜神色一出,冉枫亭不由得慌了手脚,惯性使然的连忙低声认错安抚。“芙妹,我、我不是在凶你,你别恼……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我向你赔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