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眼看着他逼近,上官速做出暂停手势。“这句话,你问很多次了,还要再问吗?”
不就说了,她喝醉时把他误当成大哥?可事实上,他很君子的,不仅闭着眼脱光她,还好心地帮她盖上被子掩住春光。
但这件事,自己现在是不可能跟他说的。
而他挨的拳头,早晚有天讨回来。
上官迅捻熄了烟,乏力地再倒进沙发里。
“为什么偏偏是你?!”恼意自牙缝里进裂。
状况已经够混乱了,再加上速……哼,老天是在整他吗?
“别说了,要不是你强迫她留学,她也不会遇到我,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你就在美乐帝啊。”说到底,始作俑者是他耶!
“你不懂啊,干妈对我真的好到无话可说,就连妈去世之前也嘱咐过我,绝对不可以忤逆干妈的意思。”他痛苦地揉着眉头。“因为老爸的关系,我跟妈不得不抱着赎罪的心情帮助干妈,所以我……”
在恩情和爱情里头挣扎,几欲令他疯狂。
“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决定要重新追求她?”啧,矛盾。
“因为我太爱她,不能没有她。”浓眉紧紧地拧出皱折。
他是恁地爱她,但却又不被允许爱她。
天晓得他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愿意让她尝到半点痛,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却帮不了她。
不用想,他也感觉得到她比自己还痛苦。
闭上眼,全身的细胞都感觉得到她正躲在黑暗的角落,压低声音啜泣着。
思及此,他几欲无法承载地捂住脸。
二十年的感情、二十年的默契,更胜过一同出生的双胞胎弟弟。
心很痛,痛得像是被人紧紧掐住,让他无法呼吸却又不能挣脱,只能一直处在这种痛苦的缝隙边缘里生活。
明明是那么地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而且他一人尝尽苦楚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让她也尝如此锥心泣血的痛?
“不要哭。”上官速突如其来地说。
上官迅傻愣地抬眼,不料竟瞧见弟弟泪流满面。
“你的痛苦跑到我这里来了。”上官速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要去就快点吧,我们还要搭下午两点的飞机耶。”
双胞胎最恨的莫过于此,把他的痛苦和悲伤全都传递给他,是想要逼他心软吗?
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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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乐帝一馆。
连伯凯双手环陶地站在一馆门前,怒火蓄势待发。
“不是跟你们说了,暂时别过来吗?”听不懂人话啊?
“伯凯,我有话要跟敏尔说。”上官迅露出讨好的笑脸。
“我当然知道你有话要跟她说,但能不能等到彼此冷静一点再说?”又不是永远不让他们见面,而是现在八卦传言正猖獗,自然要等到风波过后再说吧。
“我今天就要去美国了,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上官迅苦笑着。
连伯凯微愕。“你去美国干么?你要记住,美乐帝并没有开除你,只是要你暂时休息而已。”
“我知道。”
“你知道?知道你还去?”怎么,要他这个总裁跪下来求他留下啊?
“我不一定会久留。”他笑得很疲累。
“听起来像是威胁。”好像是看今天的谈判结果再决定他未来的去留,是吧?“我去问敏尔想不想见你。”
“大哥,你叫他上来吧。”
细软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上官迅抬眼,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上去吧,你知道要从哪里上去。”连伯凯指了指后方的独立梯,拉着上官速走进店内的候客区。
上官迅沿着熟悉的阶梯走向美乐帝一馆不对外开放的二楼住所,如识途老马般地走进她的房里。
除去他服兵役和她出国留学之外,他们之间从未这么久没见上一面。
他思念得心隐隐作痛。
“敏尔。”他低哑喊着,将蜷缩在床上的她一把抱进怀里,感觉到她明显地瘦了一圈。“怎么又瘦了?”
“怕复胖啊。”她打趣道,脸上却挤不出半点俏皮的笑。“你喝酒了?”
一靠近他,扑鼻而来的酒气重得她快醉了。
“训练酒量,下次才赢得过你。”他揉了揉她如瀑的褐色长发。
“傻瓜。”连敏尔勉为其难地勾出笑,拉下他的手。
“怎么了?”他柔声呢喃。
“我想了很多。”
“我也想了很多。”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让我们从头再开始,好吗?”
连敏尔笑着,嘴角却忍下住抽动,泪水瞬间淌下。
她转回身,从床头柜上取来一个盒子递给他。“这你。”
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因为里头的戒指款式是他设计的,外头的盒子也是他精挑细选的。
“傻瓜,我不在意啊。”他轻叹口气,将她搂进怀里,大手轻拍着她的背。
“我在意……很在意。”泪水扑簌簌地滑落。“我不该把他当成是你。”
“那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强逼你去留学的。”天晓得他现在后悔极了,忍不住怨恨起自己。
“那是因为你没有办法违背我妈。”她总算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强硬的手段逼她去留学了。
他知道自己不愿意离开他,所以故意说话激她,逼得她不得不走。
“但是我现在只要你,谁也不能阻止我。”他宁可让干妈恨他怨他,也下愿意放弃臂弯里的幸福。
“你会后悔的。”她不想看到他后悔的模样。
“放弃你,我才会后悔。”
“知道你爱我,对我而言就够了。”泪水如雨沿着泪痕滴落香腮。“我知道你尊敬我妈,而且甚至还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般孝顺,有时候连我都会产生错觉,以为你也是我妈的孩子,这样的你,要是违背了对她的承诺,你会痛苦一辈子的,更何况,这还是她的遗言?”
二十年的感情,让他们摸透了彼此的个性,当初不解的疑惑现在全都解开,更教她明白他有多看重对母亲的承诺。
“如果只是痛苦一辈子就能和你在一起,那就让它痛苦吧。”他早已有了觉悟,也猜到她定会从这个角度去思考他的挣扎。
“我不要你为了我,而一辈子活在煎熬中。”她很清楚他的个性,知道要他忤逆母亲的意思,就像是要他抛弃自我一般。
也许有人会说他太傻,但他就是这样重情义的人,如果忤逆便如同背叛,要他怎么可能违背?
母亲的遗言,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当初他会选择放弃她,由此可见一斑。
他肯定是再三考虑过,而她却不懂他那时的犹豫,当他是不要她了。
“我只要可以爱你就好,其它的全都不在我的思考范围内。”上官迅紧紧搂着她,像是要将她嵌入体内般紧窒,他好怕手一松,就再也触碰不到她。
“不行,那样你会很痛苦,我也会很自责。”她得要强迫自己推开他,才能自他浓烈的爱情里清醒。“我可以不在意妈的遗言,但你不能;你可以不在意我的清白,但我不能,我们为什么要为了彼此都不能的事而勉强在一起,然后再互相折磨彼此呢?”
“即使,我要离开台湾去美国找我爸,你也无所谓?”他使出最后撒手锏。
连敏尔闻言顿了一下,苍白的唇微颤,“祝你一路顺风,美乐帝没有困住你或扼杀你的权利,我也认为你该出去闯闯。”
说谎、说谎,她面不改色的说谎,骗自己骗得好痛苦。
心里不断地呐喊着“不要离开我”,她没有自信能在没有他的世界活下去。
上官迅失声笑着,既苦涩又悲伤。“难道我甘愿被扼杀也不行吗?至少我可以用这个方法保住我想要的。”他要的不多,他下需要权利、财势或地位,只要一个她,就足够他拿所拥有的一切去换而无怨无尤。
连敏尔摇摇头,“遵照我妈的交代去做吧,就当我们无缘吧。”
“二十年的感情,怎么会是无缘呢?”他不断地笑着,几乎快要笑出泪来。
“那就当作有缘无份吧。”眼眶热,心窝痛,她满嘴的义正词严搞得自己快要发狂。
“有缘无份?”他低头嗤笑,再抬眼时,俊眸殷红得快要绽出血来。“我们之间的感情岂是一句有缘无份便能够轻易割舍的?”
“割舍不了也得割舍。”连敏尔不敢再看他的眼,怕自己最后会将他强拉住。“以前分开了三年,我们还是一样活得很好,那就代表分离并不会让我们的世界毁天灭地,对不?”
“但我过得不好。”声音哑,喉酸涩,他快要忍不住层叠打上心头的悲。“没有你,活着都觉得累。”
“可你还是活着啊。”轻捧住他的脸,她强迫自己正视他,要把他的脸深深地镂进心坎一辈子不忘。
“活着,却是生不如死啊,我们没有门户之见的问题、没有时代背景的差异,更没有梁祝的处境艰难,但我们却还是无法相爱,你说好不好笑?”他低哑笑着,眼中有泪,忍得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