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你这家伙连一公厘的信用也没有,所以你的保证我一个字也不信!」
「……喔。」
「等我确定你真的没事了,自然会让你去上课。」
「……好吧,那我睡了。」
「好,我会盯着你的。」
「大哥,我说我要睡了!」
「老四,我说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Shit!」
四个钟头后,段清狂翻身,醒来,揉揉眼,迷迷糊糊地进浴室方便,回到床边正想再爬上床时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片磁盘,他立刻完全清醒了。
再一次回浴室里刷牙洗脸,然后到餐室拿了一瓶牛奶和一盒饼干,段清狂一边吃一边走入书房,先拉开落地窗的窗幔,再打开计算机,把磁盘放入磁盘驱动器里,开始仔细浏览磁盘上的资料。
半个小时后,他蹙眉沉思半晌,而后联机到大学里的计算机查到他所要的资料,再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回到卧室,趴在床上又看了好一会儿。
「啧啧,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烂呢!」
他咕哝着拿起电话,翻身躺平。
「喂,我找连纤雨,谢谢……嗨,连纤雨,我是段清狂……没有,没有,我没有住院,只是气喘发作,所以大哥不准我去上课,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是吗?妳在担心我吗?」
嘴角很夸张地往上勾,他笑得像个白痴。
「我知道,我知道,这几天我那三个宝贝哥哥居然连班也不上,三个人联合起来盯得我快花轰了!唉,每一次都这样……是是是,我是自找的,行了吧……我怎么会知道妳家的电话号码?嘿嘿嘿,只要我想知道我就能知道!」
他得意地咧着大嘴。
「明天?不知道耶,大哥还不肯发通行证给我,我出不了大门啊……喔,我是想问妳,那个宋育群他……咦?妳昨天跟他提过了?那他怎么说?」
笑容骤失,他猛然坐起来。
「哇靠,他威胁妳?……欸?妳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嘛,只要……喂喂喂,妳不要……该死!好,我明天一定会到学校去,妳早上第四堂没课对不对?那第三堂下课后妳就到樱花道等我,我会……我管他妈的大哥怎么说,妳要……妈的,妳不去也行,反正我一定会去,不等到妳我不会离开,就这样!」
一扔下电话,他马上跳下床跑出卧室,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廊道奔入主宅。
「大哥!大哥!你……你在哪里?大……大哥!」他气喘吁吁地大吼。
「老四,你刚刚在跑吗?」
段清狂仰首一看,段仕涛正从二楼走廊步向楼梯,段涤臣尾随于后,还有一只猛摇尾巴的哈巴狗。
「啊,大哥,原……原来你在二楼,我……」
「站住!」蓦然一声暴吼,段仕涛怒睁双目瞪住扶着楼梯栏杆正想上楼的段清狂。「不、准、爬、楼、梯!」
白眼一翻,「不爬就不爬嘛!」段清狂咕哝,收回早已踩上第一阶的脚。「那你就快滚下来呀!」
段仕涛一下楼来,段清狂正要开口,马上又被段仕涛瞪眼噎回去;头一转,段仕涛又朝闻声跑来的佣人瞪了一眼,那位佣人肯定在段家工作很久了,居然能马上会意段仕涛到底在瞪的哪一国的眼。
不一会儿,段清狂便愁眉苦脸地坐上佣人推来的轮椅了。
「大哥,在家里有必要吗?」
「你刚刚用跑的过来,对不对?」
段清狂窒了窒。「那……跑一下下有什么关系嘛!」
「你喘得很厉害。」推着轮椅往起居室,段仕涛冷冷地说。
「现在不会了呀!」
段仕涛哼了哼,不语。
「可是五天前你才刚气喘发作,」段涤臣小小声提醒。「而且严重到不得不用呼吸器呼吸,你忘了吗?」
段清狂瑟缩了下,马上又挺起胸脯。「我好了。」
「是喔,」段涤臣笑瞇瞇地朝板着脸的大哥瞄过去一眼。「那你今天早上怎么会……」
「二哥!」段清狂怒吼。「你太闲没事干是不是?出去泡马子啦!」
段涤臣挤了挤眼。「是很闲,因为我的马子到英国去了,唉,好无聊喔!」
段月飞在后面笑个不停,直到听见段清狂也低吼了一声:「三哥!」
他立刻吓得慌忙摆手道:「别瞪我,别瞪我,我马子在纽约,可是她天天会打电话来查勤,有时候一天五、六通,所以我不闲也不无聊,好忙喔!」
数秒的寂静,而后是轰堂大笑声,就连段仕涛也笑不可抑。直至进入起居室后,笑声才歇止。
「老四,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啊,对,我是想请大哥……」急切的话才说一半,段清狂蓦又停住,慎谋的眼神迅速掠过段仕涛、段涤臣与段月飞,再一转眸,他即改口道:「呃,我想学点商业知识,想请大哥教我。」
「商?!」三个人六只惊愕的眼。「你想学商?!」
「呃,也可以这么……你干嘛?」
「你发烧了吗?」
段仕涛忧心忡忡地探手抚向他的额头,段涤臣把住他的腕脉,段月飞掉头跑向电话。
「我去打电话请陈医生来!」
「三哥,你给我站住!」段清狂啼笑皆非地大叫。「我没有发烧,脑袋没有问题,神经也正常的很,拜托你们别这么夸张好不好?」
「是吗?」三兄弟怀疑地互觑一眼。「那你干嘛突然想学商?」
「我没有说要学商,我只是说想知道一点商业上的知识,」段清狂耐心地纠正那三颗脑袋里的变态狂想。「我没有兴趣真的走上这一途,OK?」
「既然对商业没兴趣,又为什么要学商业知识?」
「因为……」两眼别开,段清狂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呃,我……我跟人家打赌嘛!」
「打赌?你又跟人家打赌?」段仕涛不敢相信地叫道,继而受不了地抚着额头。「天哪,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跟人家打赌呢?」
「老四,你才真的是闲得很无聊耶!」段涤臣叹道。
「你一天不跟人家打赌会起哮吗?」段月飞喃喃嘟囔。
「而且竟然说要学你最厌恶的商业知识,你这次又跟人家赌什……算了,不必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要赌也赌正常一点的嘛,每次都要人家为你提心吊胆!」
「就是说咩,上回居然跟人家赌说你能不能十天不吃东西,结果为了赌赢,你竟然让自己住院打十天点滴,搞屁啊,你脑袋秀逗了是不是?这种事能打赌吗?你不要命了?」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段清狂愈来愈狼狈,差点鸣金退场,但最后他还是硬起头皮用强硬的口气问:「那你们到底教不教嘛!」
没人理会他。
「喂!」
他们甚至连眼角也不给他瞄一下。
耶?不甩他?
段清狂两眼倏瞇,看看那个,再瞧瞧这个,脸上蓦然飞闪过一抹狡诈的神色,嘴角还偷偷地勾了一下下,然后状似无奈地耸耸肩。
「好吧,那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说着,他自行转动轮椅向后“滚”出起居室,并自言自语似的喃喃低语:「虽然可能会很吃力,因为我必须自己熬夜找资料,自己绞尽脑汁去研究,不过没关系,我会多吞几颗药丸,这样或许不会常常昏倒……呃,只要我记得吃药……」
「老四,回来!」
一声无奈的呼唤,段清狂立刻扬起得意的无声狂笑,两根手指头还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随即抹去笑容,挂上另一副无辜又无知的面具回转轮椅。
「请问叫我有什么事呢,亲爱的大哥?」
* * *
她还是去了。
第三堂下课后,她迟疑了好久好久,不知道该不该去樱花道和段清狂见面?
既然她的婚约解除不了,就不应该和段清狂陷得太深,免得双方痛苦,这是她不得不考虑的现实因素,所以她最好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然而她也很担心他会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一直等下去,等到他的身体支持不住倒下去为止---------她有预感他真的会这么做。而且不可否认的……
她也想见他。
无论她曾经下过多大的决心,她仍是压抑不住想见他的心。
所以她还是去了。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要去和他当面说明白,叫他不要再等她了。可是当她一眼瞧见他倚着樱花树等待她的身影,她的决心就崩溃了。
第三次啊!
才不过第三次见面,为何会这般思念他?
才不过第三次见面,为何他的身影会带给她如此深刻的眷恋?
才不过第三次见面,为何他的一举一动便能如此轻易地牵动她的心?
为什么?
悄悄来到他身旁,她忍不住流泪了。
为何流泪?
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若是不让眼泪掉下来,胸中膨胀满溢的情感便要爆炸开来了!
而他,一转眸瞥见她,便迫不亟待地探臂将她拥入怀中,饥渴的唇瓣瞬即封印住她似惊讶又似已等待多时的檀口,不容她拒绝,不容她反抗-------事实上,这些“正常”反应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