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住的房间正是应锡禹的卧房,看着角落沙发上摆着一条棉被,想来昨晚他应该就睡在沙发上。
跳下床,好奇的左看右看,这间房间此她在梁家时的房间小上许多,但也堪称宽敞,甚至还有一个小阳台。
房内摆设简单到不行,床铺加衣柜,以及一套音响,就是全部的家具,不过感觉起来确实很像应锡禹的个性。
说到这,锡禹哥人在哪里呢?
梁玉晴急着想见到他,现在的她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锡禹哥似乎成为她的全部。
她离开房间,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她凭着猜测往下走,经过三楼与二楼,来到一楼。
一楼内有许多房间,有些开着、有些关着,房门打开的房间内可以看见些奇怪的实验器具。
走廊尽头有一间房间,门口透着光亮,梁玉晴直觉往那里走去,这才知道那是餐厅,而应锡禹与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正坐在餐桌上边用餐、边说话。
应锡禹一看到梁玉晴怯生生的站在门口,面露微笑,“小晴,进来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梁玉晴走进餐厅,闻到食物的香气,这才惊觉自己已经饿了许久。
在梁家的最后几天,仆人几乎都不肯做饭给她吃。
应锡禹站起身,拉着她坐下,添了一碗饭给她,“小晴,快吃饭吧!”
沈欣欣放下手中的文件,“你不介绍我们认识啊?”
应锡禹笑了笑,“我差点忘了……小晴,她是沈欣欣,是我研究室的研究人员,也是我在医院的同仁。”
“也是他的学姐。”
他大笑,“你一定要提这件事情是不是?”
“当然,你是研究室主持人,也是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医生,我如果不说我是你学姐,岂不从头被你压到尾。”
“真会计较。”
“好说、好说。”
两人你来我往的恭维讽刺着,相处融洽到了极点,可是却也让梁玉晴觉得刺眼到了极点。
她一直都不知道锡禹哥也会跟别的女人这么要好,一想到这里,梁玉晴的胸口就冒酸。
再看着他们讨论医学上的知识,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余地,心里的酸涩更剧。
握着筷子,看着碗中的白饭,腾腾冒着热气,白饭也香喷喷的,但是这些根本比不上在梁家吃的美食。
想到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统统都失去了,梁玉晴反而吃不下去,有一种作呕的感觉,拨动着碗中的米饭,随即放下筷子,一瞬间,她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处境,无法忍受锡禹哥的眼里还有别人,无法忍受这一切——这段时间累积下来的不满与怨怼已在爆发边缘!
她放下筷子,这样的动作引起应锡禹注意,只见他问:“小晴,你怎么不吃?”
沈欣欣也笑说着,“对啊!今天是我下厨,给点面子吧!”
沈欣欣这句话让梁玉晴更笃定了不吃的念头,开玩笑!跟食物无关,这个女人从刚刚就霸占着锡禹哥,她煮的饭,她怎么能吃?
“我不想吃。”她闷闷说着,颇有赌气的意味。
应锡禹下解,“为什么不想吃?”
“就是不想吃啦!”
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桀骜不驯,应锡禹皱起眉头,“玉晴,你为什么不想吃,告诉我原因,不要用就是不想吃这种理由。”
这种话听起来简直像是被宠坏的小孩,所有的反对都不需要理由……小晴最让他不满的就是这一点,她眼中根本都没有别人!
梁玉晴看着他,脱口而出,不在乎自己的话适不适当,“这看起来很难吃,我不要吃。”
应锡禹胸口燃烧着怒火,本想斥责,但沈欣欣和颜缓颊,“不会吧!我吃过了,盐跟味精都没有用错啊!应该不难吃啦!”
“我说难吃就是难吃!”
应锡禹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盘全部跳了起来,发出哐啷声响。“梁玉晴,向欣欣道歉。”
应锡禹那一副愤怒凶狠的模样,让梁玉晴吓了好大一跳,他何曾这样凶过她,何曾啊?
梁玉晴眼眶一红,但脾气倔强的她根本忍不住心中的不满,为什么她要受这种气?为什么梁家破产后,所有人竟然都这么对待她?
她为什么会这么不幸?“我不要。”
“你再说一遍!”应锡禹几乎要站起身了。
才想着说经过这件事情后,小晴或许会长大一些,结果她一点长大的样子都没有,整个人简直变得更为跋扈、嚣张。
沈欣欣拉住他,“别激动。”
应锡禹勉强压住自己的脾气,告诉自己不要跟这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见识。可是老天,她知道吗?看到她这种剑拔弩张,不知感恩他人的模样,让他好心痛.
不只心痛她的不成熟,更心痛自己将感情放在她身上,却似乎助长了她的幼稚与无知,无法让她成长,让她变成如今的样子。
看着沈欣欣安抚他的模样,两人简直就像是一对,梁玉晴很是心痛,却只能用各种尖锐的话语来掩饰自己。
“那你告诉我,什么东西好吃?”
梁玉晴嘟着嘴,一语不发;应锡禹再追问一次,梁玉晴终于开口,随口胡谑——
“起码要有鲍鱼、鱼翅,而且应该请个法国蓝带主厨,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下厨的。”
其实说真的,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她知道桌上的菜很香,她很想吃,只是她咽不下那口气。
她受不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受不了一向温柔对待她的锡禹哥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对她疾言厉色,而这一切都是在她家破产后发生的。
她受够了这些不幸,真的受够了!
应锡禹嘲讽似的一笑,“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可是你现在办得到吗?”
梁玉晴无言,双拳紧握,身体隐隐约约的在发抖。
“梁玉晴,你听清楚,最好也从此记住,你家已经破产,你已经不是千金大小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一点?”
“锡禹,不要这样……”沈欣欣不甚认同,虽然她主张要改变这个女孩,但那应该是要循序渐进。
但是应锡禹已经不定决心,他如果真的爱这个女人,他就要救她,他不要地变成那样的人。
但见梁玉晴的泪水开始滑落,却仍倔强下语。
应锡禹的这番话对她的打击最大。任何人的话,她都可以不当一回事,可是对他,她永远无法释怀。
逼自己残忍,更认为这样才能救她,应锡禹继续说着,“你以为你以前真的很受欢迎?你知道在背后有多少人说你根本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个性骄纵、目中无人。”
梁玉晴努力咬牙,泪水却不断滑落。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吃?”
看着应锡禹瞪视她的眼神,那样决绝而无情,喉头传来一片苦涩,可是她还是很坚决。“我不要吃。”
应锡禹微微深吸一口气,不敢置信她竟然如此不受教,他也跟着狠下心,尽管痛苦,但这一次他不退让了,“好!那你出去,不要妨碍我跟欣欣用餐。”
梁玉晴站起身,走出饭厅,一离开身后两人的视线,泪水随即如溃堤般泛滥。她奔跑起来,现在的她只想找到一个小角落,让自己彻底隐藏自己,好好痛哭一场。
饭厅内,应锡禹抱着头,显然也是非常痛苦。
“其实……不要这么直接。”
“不直接,怕她永远不会懂。”他怕她永远不会懂这残酷的事实、懂她所遭遇的处境、懂他对她的感情。
对她愈凶,对他自己也是一种惩罚。
她会懂吗?
“饭菜先别收,至少等她饿的时候可以有东西吃。”
沈欣欣点点头,叹口气,也就离开了;独留应锡禹一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想着她、念着她,心中盘旋缠绕的都是她……
梁玉晴还真是一个倔强的人,说不吃竟然两三天都不吃东西,拼命灌水止饿,顺道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发出不平之鸣。
不过其实她真的必须承认,相较于自己连煎个蛋都可以烧掉厨房,那个沈欣欣其实满厉害的,煮的菜都好香。
只是……她为什么可以用锡禹哥家里的厨房煮饭?那样感觉起来好像……好像……真不想承认,可是好像她是他的妻子喔!
说到锡禹哥,那天他第一次,真的是生平第一次对她大发雷霆后,她就下意识的躲着他。
不过也因此她完全不知道,应锡禹对于她都不吃东西,担心到了极点。
住进应锡禹家第三天,梁玉晴还是重复着几近于完全放弃自己的生活。饿着肚子,躲着偷哭,哀怨的看待着这一切,甚至感到忿忿不平。
相较于应锡禹的忙进忙出,继续在生活轨道上迈进,梁玉晴却只是继续自怨自艾,继续怨天尤人。
那天她偷偷跑出门,想去找几个当初爸爸在商场上的朋友。
她天真的以为,这些过去常常来家里找爸爸喝酒的人,应该会愿意帮助梁家东山再起。
事实上,至今她仍不敢相信,梁家会变成这样的下场,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以为只要爸爸的朋友肯帮忙,假以时日,梁家就能再回到过去,她也能再回到过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