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究有一天要离开你母亲的,当你手指套上着男人给的戒指时。”
“婚姻对现在的我来说还很遥远,我想时间会让我学习面对这个问题,到时我定能做出选择,但不会是现在。”她从容委婉的拒绝了他。
有些女人或许习惯接受命令,但是,她知道她不是,又或者是他并不是那个让她甘心配合的对象,所以她无法接受。
“少爷,美国的公司来了电话,您要接听吗?”沈家管家的出现拦截了沈仲方的欲言又止。
“快去忙吧,别顾忌我,商场上的事是刻不容缓的。”高婕妤识大体的表示。
沈仲方不得不咽不到嘴边的话,“抱歉,你坐一下,我去去就来。”转身对管家吩咐,“李管家,我到书房去听。”
他离开后,高婕妤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紧绷得叫人喘不过气,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爱上沈仲方,不可能……比起他的强势,她还是喜欢仲达哥的温和。
她霍然起身,“李管家,麻烦你待会转告你家少爷一声,就说我家里还有事得先离开了,下次再来拜访。”
没等沈仲方出来,高婕妤拎着她的名牌小提包从容的离开沈家客厅,由李管家一路护送她往车库去。
“对了,仲达少爷不常回来吗?”
“不常。”一个月能见上一次面就属难得了。当然,李管家没这样说。
“你进屋去吧,免得你家少爷找不到人,我知道车库的方向。”
婉拒了李管家的送行,高婕妤独自走向沈家车库。
“不常回家,那么你都在哪里呢?”她喃喃自问。
来到车库,她没看见父亲馈赠的名贵房车,反倒有辆突兀的二手休旅车大剌剌的挡住出入口,高婕妤不怒反喜。
这不是仲达哥那天晚上开的车吗?他回来了,她总算可以见到他了……
可为什么没见到他回屋去?不会是又出去了吧?诸多的揣测掠过高婕妤的心头。
她快步向前趴在休旅车窗上往里头张望,阒暗的车厢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不死心,她又在附近张望查看了须臾,这时,车库里的幽暗角落隐约传来声音。
“该不会是在那边吧?嗯,有点暗……”嘀咕的当下,步伐已经不受控制的悄悄走去。
生怕会惊扰了沈仲达,她不忘刻意放轻脚步。
然而,待她径直的定到那角落,沈仲达的身影并没有如预期的出现,失望像是一张大纲紧紧的把她困住,随时要吞噬失落的她。
“可恶,见你一面为什么这么难?”她幽怨的问。
才要转身离开,蓦然,几道喷嚏声从紧闭的木门后传来,大大的振奋了高婕妤的心。
她不假思索的推开木门,“仲达哥,是你吗?”
全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蕴含庞大怒气的喝斥声宛若风暴似的从黑暗的房间里迎面袭来。
“该死,滚!你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紧接着几样东西凌空飞来,在正面飞击高婕妤脸庞前先碰撞上门框,骤然落地发出巨大声响。
她愣住了,彻底的,有老半天她都动弹不得,整个人惊愕的定在原地。
若不是门框代她受了这一击,只怕她现在已经疼得站不起身。
危机还没有解除,一张野兽般狂暴的脸孔倏的出现在她面前,布满血丝的眸子近乎指控的瞪着她,高婕妤微颤着双唇,呐呐的喊,“仲达哥……”
“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来的?是谁给你这个该死的权利打开这扇门的?”愤怒的双拳抵在门框上,仿佛随时就要张开扑来勒紧她的脖子,好叫她措手不及的窒息死去那般。
她苍白的脸孔写满惊愕,直到她看见黑暗的房里一盏微弱的红灯,桌台上琳琅满目的铁盘、镊子、相机、底片工具,高婕妤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这是一间暗房,沈仲达正在这埋首冲洗他的相片,而一切的心血成果全被她这个擅闯的笨蛋给毁了,他的愤怒、他的气恼她全都可以了解,谁让她这么鲁莽。
“对不起,仲达哥,我……”她不知道要怎么向他表示心里的歉意。
“滚开!”沈仲达面容阴狂的冲着高婕妤不满的大嚷后,回头抓过相机越过她就要离开。
“仲达哥,等等,请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抱歉……”高婕妤试图拉住盛怒的他。
当冰凉的柔荑触碰到他的手臂,沈仲达反应像是刺猬似的奋力挥开。
没料到他推开的力气如此强大,娇小的高婕妤抵挡不住,整个人像是颗被抛掷的球,只能顺势往后跌去,撞击到一旁的铁架发出轰然声响。
一切快得叫她措手不及,直到手臂上传来刺痛,她本能的抚上痛处,温热的液体从她的指缝中沁出——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紧紧的揪住双眉缩着身子,脑海中掠过的字眼除了疼还是疼。
这下全都安静了下来,方才的对话、拉扯都在这轰然巨响后归于寂静。
沈仲达回过头看向安静的她,鲜血刹那间染红他的视线……
愧疚浮上他麻木许久的心,他马上回头来,蹲下身作势要拉开她的手查看伤势。
“别……”她虚弱的哀求,还不忘在他面前扯出一抹坚强的笑容。
他眉一拧,二话不说扯开她系在颈项上的丝巾,命令道:“把手拿开!”
高婕妤松开手,就见他手中的丝巾以迅疾的速度缠绕上她受伤的手臂,来不及说声谢,她已经落在他怀里被抱上那辆休旅车。
引擎声响起,下一秒,车子已然滑出车道往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第3章(1)
“对不起……”高婕妤诚恳的道歉。
沈仲达没有搭腔,只是睐去一眼,止住她的话。
他始终紧闭着嘴巴,把唇抿成严肃的一直线,看着他怏怏不豫的模样,高婕妤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难道是这些年的人生历练,把那个开朗温柔的大男孩给改变了?她好想再看到他温柔的笑容,哪怕是一眼都好。
“仲达哥,我没事,你……”
“闭嘴!”他恼火的命令。
他在生气,非常愤怒,对象是她更是自己,他气她毁了他的心血,却也气自己暴怒中殃及了她。
到了医院,手煞车一拉,他抱起她飞快的冲进急诊室,只差没有抢在第一时间亲自把医师押到她面前为她诊治。
“伤口需要缝合。”医师说。
“一定要吗?不能让它自己愈合吗?”光想到锐利的针要在手臂上左右交错,高婕妤感觉一股寒凉从她背脊窜至全身。
“恐怕没办法。”医师摇头。
帘子一拉,当护士小姐把所有的缝合器具整整齐齐的摆到面前,高婕妤只觉得自己快要昏厥。
似是看穿她的恐惧,医师才拾起缝合的针,一旁始终静默的沈仲达伸手将她苍白的脸庞往怀里扳来,不让她看见这叫人惊颤的一幕。
“麻烦缝合的动作务必仔细,尽可能不要留疤。”沈仲达叮咛。
“嗯,当然。”
即便已经打了麻醉针,目前的角度也确实看不到医师的动作,但那针线在手臂上穿梭的感觉仍叫高婕妤头皮发麻,不自觉的用另一只手紧紧揪住沈仲达的衣角寻求支柱,身子不住的发抖。
于心不忍,沈仲达索性把她搂得更紧了,紧闭的嘴巴吐出简单的字句,“不要怕。”
怔愣瞬间,她仰望他的脸庞,下一秒便感动的把脸埋进他怀里。
他双手的力道恰到好处的给她安心的依赖,这漫长的煎熬若不是有这温暖的怀抱,她铁定是熬不下去的。
终于,缝合的手术结束了,她仍心有余悸的说不出话来。
“这几天伤口千万不要碰到水,开的消炎药要按时吃,有什么异常一定要马上回诊,如果没有其它大碍,过几天再回来换药即可。”医师扫了两人一眼,莞尔叮嘱。
若不是场合不宜,只怕医师要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这男人绝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紧绷得比伤患还要夸张。
拎着药袋,高婕妤还抖得宛如风中落叶,沈仲达没敢松开手,一路搂着她离开。
坐在驾驶座上,沈仲达随手抓过一张纸片,在空白处写下他的手机号码交给高婕妤,“记得要按时吃药,伤口别碰到水,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
她接过纸片,虚弱的说:“谢谢。”语毕,将纸片珍贵的握在手心里。
“我先送你回高家,至于你的车子改天请司机来取好了。”
她看着他,连忙说道:“不!不回大屋,我已经搬出大屋,现在我和妈妈住在外面的公寓。”她给了一串地址,沈仲达马上掉头往她和母亲的住处开去。
“什么时候搬出来的?”他随口开。
“上国中的时候。”
点点头,沈仲达不置可否。这是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的寡言让高婕妤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多说什么就要惹得他下开心。
直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惊觉什么的叫嚷,“糟糕,仲达哥,我不能就这样回家,可不可以麻烦你先送我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