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是太奇怪了吗?」白孅雅从昨天开始就不断累积的负面情绪,突然间全体爆发出来。「你要我对你坦白,而你对我却完全没有做到。你知道吗?自从昨天我知道这些事以后,我有多么的绝望和伤心,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甚至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我记得婚前我有好好的说给你听过。」毕少爵厉声打断她的话,心底怒气开始升腾。
「但那些不够。」她低下头去,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现在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就连求婚的时候也没有。」
「有些人并不喜欢把爱挂在嘴边。」他冷冷的回答。
「但是你有对她说过吧?」
「你没必要知道。」他眼里冷光一闪,不喜欢她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的小孩子模样。「我既然娶了你,就等于已经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结婚誓言难道是说假的吗?如果你够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个绝对遵守诺言的人。」
「那你也对方蝶云许下过承诺吧?她不是背弃了你们的诺言吗?你怎么还对她那么好,即便是她背叛了你,你还要期望她幸福!」她的语气满是醋意,因为他昨天看着方蝶云的目光是那么温柔,也因为他竟隐瞒了她这么久!
「你现在很不理智。」毕少爵愤怒的站了起来。「我们以后再谈。」
「我不要,我要现在就谈。」她固执的喊了一句。
「你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怎么可以如此任性?」
「你觉得我很任性?」她瞠大双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难道不是吗?我都已经说了那是过去的事,而且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过去是小是交过男朋友,有过什么样的恋情……」
「因为你是我的初恋,所以我当然没有过去。」泪水开始在眼里打转,他的态度让她觉得心寒,在他们新婚的第一个早上,他难道就不能哄她一下,只要他说他现在爱的人是她,她就什么也不会追究了。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说出那个字,说「爱」有那么困难吗?要不然就是他根本不爱她!
这个想法一进入她脑子里,白孅雅的泪水就开始哗啦啦猛掉。
毕少爵无奈地闭了下眼睛,开始觉得疲惫万分,她根本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夫妻间的信任,是两人相处的基本之道,她这么不信任他,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先下楼去,你整理一下,赶快下来吃早饭吧。」他此刻的声音异常冷硬,然后疾步往门口走士。
「你打算就这么把我撇下?」她的心好痛,那种疼痛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不是把你撇下,我先下楼而已。」
「好,你觉得你过去的恋情和我无关,那和我有关的部分呢?」她不想放弃,还是想再努力探听。「你不结婚的话,毕少卿就无法娶方蝶云为妻,这种事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毕少爵将手放在门把上,他的眉心打结。「知道了又如何?」
她突然感到泄气,一颗心也因为他这样冷酷的语气而变得完全冰凉。
「我知道的话,应该就不会选择嫁给你了,应该会好好考虑我们的婚姻。我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建立在别人的条件上,更不想让我的婚姻牵扯到其他人的幸福。」是负气还是绝望?白孅雅完全说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好难过,胸口仿佛有块大石头狠狠的压过。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他打开房门,很快的走了出去。
其实理由很简单,他不告诉她,自然是不希望她胡思乱想,她太过单纯,所以他更不想让她卷入他们家族的纷争里。
只是没想到他的好意竟然被她扭曲,她不体谅也就算了,竟还说出什么不会嫁给他之类的话?!
毕少爵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争,即使是知道方蝶云背叛他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
这种愤怒是混合著失望、疲倦,以及无力感和心痛,他感受到自己的软弱,而这种软弱反而更让他愤怒。
他走下楼梯,感到深深的挫败。
今天明明是他新婚后的第一个早晨哪,为什么他竟是这样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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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东京应该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
可是自从白孅雅与毕少爵来到东京以后,每天就一直下着恼人的雨,阴沉沉的天空,湿漉漉的味道,连带人的心情都跟着发霉起来。
对白孅雅来说,她的蜜月也好像那灰沉沉的天空一样,满布着乌云,丝毫不见太阳。
他们抵达东京已经四天了,然而在这四天里,除了第一天她和他一起出去吃过晚饭之后,他就将她一个人留在毕烟蓝和伊藤浩司家中,这里也是「火川会」的总部。
白孅雅感到自己快要疯了,这里可是黑社会的总部啊!虽然有烟蓝陪着她,可是她好歹是来度蜜月的,老公看不到,反倒看见许多黑社会份子进进出出,害得她欲哭无泪。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毕烟蓝可以忍受住在这样的地方,也许因为她是「火川会」会长的夫人,那些人自然很尊敬她。
那自己这样算什么?会长夫人哥哥的妻子,多么尴尬的身分啊,而且还是在新婚蜜月旅行时,被自己的老公就这样抛下。
「烟蓝,给你哥哥打个电话,问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此刻,她和毕烟蓝一起从表参道购物回来,现在已经是夜晚时分,却还是不见毕少爵的身影。
「二嫂,你心里是不是有些埋怨哥哥?」毕烟蓝长得十分惹人怜爱,应该很像她的亲生母亲。「他和浩司有公事要谈,虽然在蜜月期间这样做很不对,可是有些事他必须要瞒着家里人进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体谅他一下吧!」
白孅雅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身在日本的毕烟蓝竟也对毕家的状况了若指掌,显然并不是置身事外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浩司吗?不是因为我爱他,而是他可以帮助哥哥。」毕烟蓝眨了眨纤长的睫毛,继续说道:「哥哥一定要成为鼎盛集团的主席,不但为了死去的母亲,也为了我们兄妹俩。」
白孅雅突然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这些话竟从毕烟蓝的嘴里说出,用她那样温柔和善的语调,不但让人感到无比真实,甚至令人觉得可怕。
「我不懂,烟蓝,为什么他们兄弟一定要争夺这个位置?为什么明明是亲人,却必须要这样排挤呢?我不是很明白……还有,你知道他和方蝶云的事吗?你可以告诉我吗?」她抓住了小姑的手,神情急切地看着毕烟蓝。
她太想融入毕少爵的生活里,因为她发现,原来在他们交往的那些日子里,她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他,包括他的家庭!
他对她隐瞒了太多事,即使告诉她那些,也可能只说了十分之一。
毕烟蓝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她望着白孅雅,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他和蝶云的事,你知道多少?」
第八章
夜已深沉,窗外夜雨凄迷,那淅沥沥的雨声、还有那阴沉的夜色,都沉甸甸地压在人们心头。
这晚白孅雅辗转难眠,她一直在等着毕少爵回来,自从和毕烟蓝深谈一番后,她的心情就好像在热锅里煎熬着,怎么也无法平静。
好不容易听到了脚步声,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楞楞的盯住房门。
果然,不一会房门就被人轻轻推开,似乎怕吵醒她似的。
「少爵,你回来了。」白孅雅赤着脚走在地板上,紧张的和他打着招呼,因为到了日本以后,感觉他们之间的谈话几乎都变成礼节上的应酬话。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你今天和烟蓝去购物了吧,有买到什么东西吗?」毕少爵踏进房间,看到她还没入睡,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她眼里迟疑的光芒一扫而过,双手也因紧张而捏在一起。「然后回来的时候,我和她谈起一些事情,所以、所以……」
毕少爵一边脱下外套,一边从衣橱里拿出替换的衣物准备去洗澡,却在听到她吞吞吐吐的话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和她谈了什么?」他也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对了,你要先洗澡吗?我去替你放洗澡水,你最好泡一下,日本的泡澡浴盐很舒服,你忙了一天,用这个消除疲劳最有效。」她突然向浴室跑过去。「你先坐下休息,要不要喝口水?晚饭吃过了吗?你饿了吧?」
毕少爵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听她关心的问这问那,眼里的平静终于有了一些动摇。「孅雅,我们本来是来度蜜月的,结果我一直在忙公事,实在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