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头,爸妈要怎么收拾残局,全都不关她的事。
“很抱歉,那个丫头真的是太没礼貌了,竟然说走就走。”艾妈一脸苦笑。
“没关系,我就是欣赏她这一点。”敖鹤立压根不在意。
双方父母不受艾娃断然离开的影响,依旧热络讨论着接下来交往的细节,谁也
没发现敖定杰眸底闪过一丝兴味,看似僵硬的唇角微微挑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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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阁,位于接近郊区的某栋旧公寓一楼。
“艾娃,你在搞什么?等你很久了耶。”
“抱歉、抱歉。”钻进屋内,还来不及拍落大衣上的雨滴,便忙着打开包包,
取出里头的样品衣。“这是暂缝的样式,你们觉得如何?”
她取出样品衣往身上一摆。
屋里其它两个女人上下打量着。
雅阁,是由三个女人并肩扛起的招牌,凭的是当年社团的热情,一路沿烧到现在,热情不退反烈,促成她们在今年成立它,独立设计、制作、贩卖各式衣饰。
“效果不错呢。”负责缝制的舒亚米撩起衣服一角。
“尤其是下摆的自然垂放皱折!”雅阁设计师林与彤上下打量着。“决定了,接下来就先进行这一款的制作。”
“好,我把衣服架好,就先裁布。”将衣服套进模特儿身上,艾娃随即绕到后头的储藏室里,搬出几匹布。
“娃,你今天是怎么搞的,怎么现在才过来?”舒亚米扒着便当走到她身旁。
“好香。”肚子适时咕噜咕噜地发出抗议声。
“你还没吃吗?”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耶。”
“说来话长。”艾娃叹了口气,把下班后发生的事快速说过一遍,顺手接过林与彤递来的便当,扒了两口,满足地快要掉泪。“我真的好饿。”
“谁要你饭店的大餐不吃,偏窝在这里吃便当?”舒亚米促狭地挤挤眼。
“瞎,偶尔还是得要注意一下身边的伯伯奶奶,记得亲切地牵着他们过马路,帮他们擦擦汗,就会有一份大礼从天而降。”
“是啊,有空到我服务的柜台走走,记得多带几条手帕。”艾娃大口地扒着饭,反正在场都是亲如姐妹的好伙伴,丑态不怕人看。
“有目标记得Call我。”
“没问题。”
两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林与彤听着不由得摇头叹气。
“娃,这是很不错的机会,不是吗?”真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看看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是你的顶头上司耶,又不一定要嫁给他,光是跟他交往,你就可以出一口怨气了。”
所请怨气,指的便是她从海外拓展部一路被往下贬到总机一职的奇耻大辱。
要说她没本事,绝无可能,在父母的长年鞭策下,她顶着企管硕士头衔,又精通数国外语,想在海外拓展部一展长才绝非梦想,可偏偏她有个很机车的上司,因为她不接受他的邀约,即利用职权之便,将她一路往下贬。
“无聊,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艾娃快速扒完一个便当,随手抽张面纸抹了抹嘴。“况且,底下有那种兴风作浪的干部,要说那个头儿多有智慧,我也不信。”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更何况他还会跟她抢计程车咧,其品格不予置评。
“有没有智慧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可以帮你出一口怨气。”没智慧才好啊,可以控制在股掌间。
“不了,我要是跟那种人计较,不就代表我跟他同一个等级?我可不想降格。”喝完舒亚米递来的热茶,她着手进行打版剪布的动作。
“唉,你就是这么死脑筋,不懂得利用机会。”林与彤被击倒,退到一旁。
“这样才好,就因为我现在的职位是总机,才能每天准时下班就到这里来报到啊。”虽说薪水低了一点,但是上班时间固定又正常,绝对不加班。
“厚。企管硕士当总机小姐,想到就快要吐血。”舒亚米替她扼腕极了。
这个屋子里的三个女人,就数艾娃的学历最高,而职位最低。
想要支撑梦想,也得要有正职的工作先撑住经济来源,所以她们三个人除了负责制作的舒亚米外,皆有正职工作。
“说那什么话?我白天当总机,晚上都拿着大剪刀裁布,要不就缝样品衣,这么做诬蔑了硕士头衔吗?企管硕士又怎样,我是为了梦想才那么辛苦读书的。”艾娃拿起大剪刀,动作利落地沿着版型,剪下一块一块的布,不忘在上头标上车缝顺序。
不是为了文凭,也不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工作环境,她是为了不让父母反对她的梦想,才会取得硕士学历的。
只是,硕士也没什么了不起,在这种大学录取率超过八成的年代里,硕士随手一抓可能都有一把。
林与彤仍是惋惜道;“那不一样啊,你明明是很有才能的,结果却当总机。”
当初得知这个消息时,两人紧抓着亚米,就怕这个颇有现代侠女之心的女子会一路冲到艾娃公司里,揪出那个恶意打压的上司。
“无所谓啦,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摆摊?”工作到一段落,她也在工作长桌旁坐下,开起小型会议。
“目前的库存量,大约是在六十件左右,每一款有两件,同款不同色。”舒亚米将库存资料摊开。“该去摆摊了,否则会付不出我的薪水。”
“说的也是。”身为设计师也最年长的林与彤也点了点头。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存款,反正起头总是比较艰难,不给薪水也没关系。”
见两人脸色一沉,舒亚米打哈哈地道。“况且缝制的工作,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与彤弄的,我做的也没有那么多。”
“怎么可以没关系?刚创立雅阁,就数你的缝纫最出色,所以你才辞掉了幼教老师的工作,专心在制衣上,要是没拿薪水,你打算要喝西北风过日子啊?”艾娃可是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雅阁是她们三个人合资创立的,钱刚投进去,别说要回收,光是周转金都快要见底了,股东非但分不了红,还得要继续投入成本。
她和与彤无所谓,因为她们还有正职薪俸,但是亚米非但没领到该有的月薪,还得每个月再投钱进去,早晚要束紧腰带喝水度日。
“可是,我不希望成为大家的负担。”创业维艰,要再挪一份薪水出来,就真的要断炊了。
“说那是什么傻话,什么负担不负担的?!没有你,哪来的成品可卖?认真要说的话,是与彤不好,她不应该利诱你辞掉工作。”话锋一转,转到林与彤身上。
“又我的错了?”她不禁发噱。
三个人一来一往,时而炮火重轰,时而柔声劝阻。
别担心,她们绝对不是在吵架,而是沟通方式原就如此。
况且工作室刚成立,财务确实是一大问题,开不了源,再不想个办法节流,大伙迟早相约喝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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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包包往总机的位置才坐下,正准备着手整理枱面和昨晚纪录的资料,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身上被某视线盯得很刺。
默忍了好久,抬眼望去,才发觉整个大厅往来的人皆不忘在她身上停留一眼。
难道她穿错衣服了?
艾娃不着痕迹地偷觑着自己的服装,确定无误,又不动声色地取出小镜子察看脸上的薄妆。
没问题啊,她不敢说自己美得不可方物,但她的薄妆确实是最恰当的办公室妆扮,不野不艳,却看得出上了妆,一头檀发也很安份地绾了髻。
那么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偷看了一眼时间,没错啊,现在才九点,她也没有迟到啊。
可他们为什么老是偷看她一眼之后,就转过头去议论纷纷?
艾娃贴上椅背,纤指转动着笔杆,来回梭巡着那群只敢对她指指点点,却又不敢上前明白发问的人。
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记得她被贬的时候,就是有这个前兆,只是她都已经被贬为总机了,该不会真的要把她贬为清洁人员吧?
若真是如此,她得要摸摸鼻子准备辞职走人了。
不是她瞧不起清洁人员的工作,而是清洁人员的工作时间难拿捏,她不想因为正职而影响晚上兼差。
正暗忖着,便瞧见她的同事从后头长廊走来,脸色异常的臭,而且还带着一脸不屑。
这状况她看多了,也慢慢习惯了。
不打算理睬她,开始着手处理事务,却听她道;“你没去看布告栏吗?”
“有重要的事吗?”布告栏?唉,真的是她的事,她开始怀疑公司的布告栏是为了她才启用的,因为只有她被贬职的时候,它的功用才会出现。
“有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出现。”同事语气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