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娃再次拿起咖啡,边喝边听起故事。
敖鹤立的第一任妻子,生下儿子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而后又娶了第二任的妻子许美芳,也替他生下了儿子。
至于这个后母和异母弟弟是怎么虐待敖定杰这个“灰姑娘”的,她是没有听得多仔细,总觉得他叙述的表情太过生动,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但是公司里头的内部斗争,平日倒是时有所闻。
因为身为总机,所以她多少会听见一些蜚短流长,好比许美芳带领的外戚部队打算带着二皇子抢占董事长一席,而太子派的高层干部和董监事们更是私底下与之一较长短,力挺太子即位,不过是真是假,无从考据。
不过,虽说只是代理,但实权确实是握在他的手里了,现在还怕什么?
“我父亲的遗嘱上头写着,唯有跟你结婚,才能坐稳这个位置。”他简单扼要地挑重点说明。
艾娃恍然大悟。
嗯哼,他为了坐稳帝座,所以要她拿婚姻陪葬。
“我不可能把父亲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威胁,似乎忘了他正在扮演着灰姑娘的苦命角色。
“这样子的恶性斗争,对公司真的好吗?”再怎么说都是自家人,为了争权夺利而牺牲亲情,不管怎么算都觉得很不划算。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整顿公司。”黑眸高深莫测地闪着亮光,期待着她的加入,和他一起圆梦。
艾娃长指轻敲着桌面思考着。他所谓的帮助,指的是和她结婚可以让他坐稳董事长位置罢了,但这种做法,对公司真的好吗?
她不这么认为。
这只会产生恶性循环,一代一代地传承而已。
见她默不作声,他指着左手边方向。“你知道吗?他接近你,那就代表他也想要掠夺你。”同样是男人,克谦有什么心眼,他会不知道?
除去艾娃能够带来的利益,她本身也具备令人难以漠视的丰采!总机小姐的制服,白衬衫外搭粉色背心和同色短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相当养眼,尤其是由腰际到腿间的线条,相当赏心悦目,而盘起的发,露出她引入遐思的颈线。
俏丽而迷人的五官配上绝不妥协的炯亮目光,也难怪克谦会对她放电了。
掠夺?这个字眼会不会使用得太耸动了一点?也太抬举她了吧?
“我想,你大概有潜藏性的被害妄想症,以公司远景着想,我建议你先去精神科挂门诊。”她知道他指的是刚才对她眨眼的男人。
忍不住要抱怨伯伯了,没事干么把她当成稳固江山的奖品,让这两兄弟阋墙?
话再说回来,敖克谦给她的感觉不差,实在不像他形容的诡计多瑞。
“你把我当成疯子?”他错愕,拍桌而立,深沉如黑潭般的眸子漾着火花。
他给了她这么多讯息,以为她是个聪明人,不需要他多说便会了解,岂料竟反将他当成疯狗?
“不,是潜藏性的被害妄想症,精神官能症并不能与疯子画上等号。”她一副对事不对人的公正口吻。“要整顿公司,必须先做内部沟通,而不是单方面的霸道独行,这样只会让人反弹,引起反效果,与其以武力驱逐,倒不如以亲情召唤可能还比较有用。”
以德政收服人心,才是永除后患之计,若是以恶制恶,总有一天,他也会自食恶果。
“你根本不知道状况!”那对母子早就看他不顺眼,如今他怎能让他们逮到机会,赶他下台?
“我确实是不知道状况,也没打算要了解状况。”放下咖啡杯,她欠了欠身。
“不好意思,关于结婚的事实在恕难从命,要是因此打算开除我,那我也没话说,我先下去整理我的私人物品。”
看是要搬上楼,还是直接带回家,她都没意见。
“定杰!”
背后响起尖锐的喊声,艾娃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来者,便见来人已经扑到敖定杰身上,其速度之快,可推荐她去参加奥运百米径赛。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女子扑到他怀里,听似声泪俱下地控诉。
“歆愉,我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吗?”敖定杰安抚着她,余光注意着艾娃的举动,遗憾的是,她始终没有太大的反应,让他无从猜起。
是她心思太过缜密让他猜不透想法,还是她对这一幕根本无动于衷?
“我才不管,就算你打算一年后跟她离婚,我还是不要……”她像个孩子般执拗着。
“歆愉,听话。”他耐着性子。
“不听。”
“歆愉。”语气微重,透着他耐性用尽的前兆。
辛歆愉聪明地点到为止,坐起身,悻悻然地回头瞪着艾娃,却突然张大眼。
“艾娃!”她脱口喊出名字。
“你认识我?”她有点意外。
“你不记得我?”辛歆愉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头大骂着,“你抢了我两个男朋友,还敢说你不记得我?”
会不会欺人太甚了?
“两个男友?”艾娃垂敛眸子,细细咀嚼她这句话。“我没有抢过别人的男朋友,你应该是误会了,不然就是记错人了吧?”
“张国庆跟刘至轩!”
她偏头努力地想着,摇摇头,“不认识耶。”
“你有没有搞错?他们两个是你的系上学长耶!”
“是吗?”她皱了皱眉。“对不起,追求我的学长很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从来没跟他们交往过,所以我没有抢你的男朋友。话再说回来,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打算跟你抢男人,还希望你劝你的男人,别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很困扰。”
就算他们两个没有诸多介绍,但任谁也看得出他们亲密的举动宣示着彼此的主权,而她真的无意介入,也觉得他为人太烂,竟然想抛弃女友娶她,正所谓“为江山抛美人”,她没兴趣批判他的作为,只希望他别把她搅入其中。
辛歆愉翻了翻白眼,正打算要再跟她开战,却听她冷道:“抱歉,我先下去了。”
敖定杰忍住笑,目送她潇洒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她是怎么被贬到总机一职了!她说话太直,但是说话这么直的人,这个世界似乎也库存不多了,他该要珍惜。
“定杰,你不能娶她,她是个烂人,专抢别人的男友,你要是真娶了她,她一定会不安于室的。”辛歆愉不忘加油添醋,彻底丑化她。
“是吗?”他喜欢工作上的挑战性,而艾娃,这具备着双重挑战性的“高岭之花”,已引起他高度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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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敖定杰毫无异议,所以艾娃的工作地点由一楼升到最高楼层,而在她忙着熟悉内部资料时,他已经早她一步下班。
走得好,省得他又想要劝说她,逼得她不得不自动辞职。
快速收拾好准备带回家开夜车的资料,她来到一楼大门,很自然地走到人行道,准备搭公车先去雅阁一趟。岂料她才刚要定过斑马线,却被一辆闯红灯的车子迎面撞来,千钧一发之际,她快速往前扑倒,闪过了车子的撞击,却狼狈地趴在柏油路上,跌了个狗吃屎。
周遭响起了阵阵抽气声,却没有人对她伸出援手,她不以为意地试图站起身,走到对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才发觉两边膝盖双双挂彩。
那是蓄意的吧?心里不由自主地闪过这个念头。
不能怪她这么想,刚才她确实看见了那辆闯红灯的车子非但没减速,甚至还加速朝她驶来,要不是她动作利落逃过一劫,真不敢想象下场会是如何。
只是,她什么时候得罪了人,让对方气得想要开车撞死她?
揽眉想着,早上的事随即跳进她的脑袋瓜子。难道是派系斗争?因为她是游戏的附赠品,所以有人打算置她于死地,让游戏回到原本的单纯化?
这念头,让她有点吓到。
“艾娃,你怎么了?”
正认真思索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余光瞥见有辆车子停到身旁。
“董事长?”
“你怎么回事?你的脚在流血耶。”敖定杰下车查看,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我送你到医院去。”
“不用了,小伤而已。”原想要甩开他的手,但碍子膝伤,让她只能很被动地被他推进车内。
“不然也让我送你回家处理一下伤口。”他皱起浓眉,随即驶车上路。
“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他应该看过她的个人资料才对。
“我有说要回你家吗?”他没说吧。
“我不认为我们有熟到可以去彼此家中作客。”她看着川流的车潮,暗付自己有没有办法带着膝伤跳车。
“我倒是很想赶紧熟悉你。”他勾着笑,但微拢的眉头显示对她伤口的担忧。
“我并不想。”她抽动唇角,一脸毫不掩饰的恶意。
“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并没有现在的冷淡。”虽说她的个性偏冷,但记得抢她计程车时,那双明亮水眸绽着炫目的火花,让他回味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