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诸葛小雨病得昏沉沉,根本没法子自行喝水,顾不得长公主还在一旁,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搂起诸葛小雨后背,便低头将水徐徐哺入诸葛小雨口中。
段云罗一诧,微红了脸,悄悄别开了头。
只是段云罗视线虽是挪开了,脑里回忆却不放过人。
她也曾经如此哺喂过一名男子!不过,即便她惦记得深,有着绝艳容貌的对方想来是早已遗忘了她吧。
毕竟,“他”连她的真面目都不曾见过啊。
“你不是要再帮她把脉吗?”楚狂人擦去唇上水渍,抬头唤着段云罗。
段云罗抛开脑中纷想,急忙上前握住姑娘脉门,就连气色都好生观看了一回。
“气血有些亏虚,不过正同我方才所说,她身体底子强,要复原也不是什么难事。烦请将军带她至我院落右侧那座石屋里休息,我已命人烤热石屋,将以特制药材为她进行蒸熏疗法。她只要在石屋里待上一刻钟,多喝些温水,出过一身汗后,自会没事……”
“我没听过什么石屋蒸熏法。”楚狂人直截了当地说道,可不想拿诸葛小雨的性命开玩笑。
“请将军安心,授我医术者,是当年人称神医的御医简陶。”段云罗说。
楚狂人闻言,这才舒展浓眉安了心。
“烦请公主为小雨备一些粥食,待她醒来之后随时可用。”楚狂人以一贯下令口吻说道。
“将军唤我段姑娘即可,我毕竟早已不再是公主之尊。”段云罗浅浅一笑,也不恼火。“将军可需要用膳?”
“待她没事之后,我自会用膳。”楚狂人抱起诸葛小雨,就往房外定。
“这是金创药,对您腿上伤口极有神效。”段云罗递过一盒药膏到楚狂人手里,神态也不扭捏。
“楚某谢过公主。”楚狂人一颔首,对于公主心细如发留下了深刻印象。
就在楚狂人带着诸葛小雨步入石屋之际,段云罗出声唤住了他。
“将军且留步,先前告知您我的真实身分,是希望您能因着我的身分而成全大局。如今天下局势已变,我在此请求将军务必对我的身分保密,我现下不过是平凡黎庶一名,向往的亦是平凡日子罢了。”段云罗情真意挚地说道。
楚狂人点头,应允了段云罗的话,转身走出屋子。
第10章(1)
楚狂人抱着诸葛小雨进入石屋后,便依着门外小厮之言为她卸去衣衫,只留下一件单衣,自己亦然如此。
石屋下方备有炭火,将石屋烤得热气腾腾,白雾氤氲问,扑鼻药草清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深吸一口。
“好热……”诸葛小雨才进来石屋不过一会儿,便想伸手撤去身上单衣。
“万万不可。”楚狂人抓住她的手,不许她在他面前赤身裸体。
他虽自诏自制力过人,然则眼前心爱人儿屡屡戳破他定力,却也是不争事实。
他拿过一旁温水,低头哺喂她几口,再以指尖拭去她额上汗珠之后,他凝望着她,却不觉长长叹了口气。
“你啊,就不能让我放心久一些吗?你昨儿泅泳至岛上,吓飞了我半条命。谁知道今晨一醒来,你又烧成这副德行,我连胆都被你给吓小了……”他苦笑着将她额上的细发全整拢到她的耳后。
想来是因为他往昔待人全下留情面,因此老天才派来诸葛小雨挑战他的防备。要他从此懂得在乎他人,要他从此懂得珍惜。
“我原不欲与人亲近,也不想把什么人搁在心上的。军旅生涯,人命不过是无常,我本是什么都不在意。现下有了你,我乍然体谅了士兵们想回家的心情……”
“将军!”
诸葛小雨睁开眼,楚狂人乍然闭了嘴,因为被抓到叙说着真心话,脸孔不免有些赧然,耳根子亦微热着。
“将军……”诸葛小雨抓着他的手,又唤了一次。
“叫我的名字。”
“狂人——”她偎着他的手臂,边说边笑着,却因为无力而轻喘了起来。“唤你的名字……怎么倒像在骂人呢……”
“想跟我说啥?”楚狂人将她的身子拥高了些,将她置于他的肩臂上。
“你一直嘀嘀咕咕地,吵得我睡不着。”她嘟起小嘴,一脸苦恼地说道。
楚狂人脸上宠爱之色全都冻馁在脸上,他那番深情告白没得到赞许就罢了,她竟然还嫌弃他吵。
他一时恼羞成怒,额冒青筋,双唇紧抿,狠狠瞪着她。
“你的眼珠子又在发亮了……怎么这么好看啊……”诸葛小雨抚着他的脸颊,软软说道,还附赠一个微笑。
楚狂人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了,他低笑出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兵败如山倒。
“我真喜欢你抱着我……”她星眸半睁,秀发披肩,全然已是女儿家姿态。
楚狂人明知她现下仍是病弱,可她瞅着人的娇弱模样却实在让他动情,他禁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吮点着。
“嘴巴凉凉……我喜欢……”诸葛小雨勾着他的颈子,吮住他的唇想得到一些冷意。
楚狂人呼息变得粗重,胸腔里发出阵阵低吼。
“你的身子也冰冰的——”诸葛小雨温热唇瓣从楚狂人颈问滑落,她无意识地吮着,偶尔还伸出舌尖轻舔着。
“够了。”楚狂人稳住她脸蛋儿,在她的唇吻至他咽喉时,仍是极有正念地喊停。
“不要。”这回,诸葛小雨小手钻进了他衣衫内,眷着他胸膛触感,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诸葛小雨!”楚狂人大吼一声,几乎捏碎自己双拳。
她冲着他笑,眉眼弯弯配上粉红软腮,那笑意说有多惹人怜,便有多惹人怜。
楚狂人霍然将诸葛小雨压平在杨上,吻住了她的唇,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她的身躯上撩起无数娇吟。
“小——雨——”门外传来一声闷雷大吼。
这声音……楚狂人皱着眉,脑子一怔,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师父的叫声!
虽然十多年未曾听见,但他遗记得师父心急唤人时,每字之间总要间距长长一段的老习惯啊。
“楚——狂——人——你把我家小——雨藏哪里去了?”
真的是师父!
楚狂人惊坐起身,望向门口。
砰砰砰——石屋门板传来了一阵急促敲击声。
“且慢!”楚狂人大喝一声,快手将再次睡得昏沉沉的诸葛小雨拢进怀里。
石屋之门由内以木栓闩起,楚狂人忖度着自己应还有一些时间,便急忙想为诸葛小雨套上衣衫。
喀。
楚狂人心一沉,还来不及猜测师父是如何撬开门锁,门便已经被推开了。他只得脸色凝重地将诸葛小雨密密抱在怀里,以免其春光外泄。
诸葛长风一进门,一眼便瞧见女儿衣衫不整地被搂在楚狂人怀里。
“你们两个干了什么事!”诸葛长风怒火中烧,双眼却闪亮地像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说什么都得演上一场之热切。
楚狂人望着眼前双鬓微白,面貌却无啥大变化的人。
“师父!”楚狂人激动地低喊出声。
“狂人……我喜欢你的嘴……真的好舒服……”诸葛小雨喃喃低语道,小脸一侧,又在楚狂人喉间留下一吻。
“楚狂人,我要杀了你!”诸葛长风这下真的发毛了,一个纵身跃过,便要与楚狂人对招。
楚狂人怀抱着诸葛小雨,身子自然不甚灵活,也只能勉强左闪右躲地避开师父的掌风。
“师父,您误会了。小雨身子高烧,大夫说她需要在石屋里蒸熏治疗。她病得昏沉,我总不能让她一人待在里头吧。”楚狂人身子一个右偏,只差一寸,便要让师父给折了右肩。
“你不会找个女的陪她吗?况且,你陪她也就罢了,何必把衣衫全都卸了,分明是你想轻薄她!”诸葛长风大怒之下,什么轻巧功夫都抛到脑后,他抡起拳头,只想把楚狂人揍到鼻青脸肿。
“师父,你要是再说得大声些,整座岛上之人便全会知道我和她现下在石屋里是啥情况了。”
“竟敢威胁我——”
诸葛长风拳风霍霍闪过楚狂人脸孔,刮得他脸发热。
楚狂人只守不攻,频频后退着,不让师父动到他一分。
诸葛长风咽不下怒气,一瞧楚狂人走路姿态不对,索性直接踢上楚狂人大腿伤处。
楚狂人闷声一声,身子失去重心,整个人眼见便要往地上倒下。他眉头一皱,一个侧身,便用身躯撞上墙面,阻挡了跌势。
没理会撞击疼痛,楚狂人马上低头望着诸葛小雨,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诸葛长风见状,心里虽是暗暗开心楚狂人对女儿的保护.脸上却还是一副怒火中烧模样。
“师父,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小雨放下。你想怎么打我,我都不还手。”楚狂人慎重地对师父说道。
“这才像话。”诸葛长风双手抆腰,仰天大笑着。
楚狂人将诸葛小雨放子檀木长榻上,他沉稳地走向师父,双眸黑亮,毫无所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