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猝然止住脚步,并对自己苦笑,
想像?
她哪有什么想像?她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无从想起,又能像到哪里去?
总而言之,这件事她若是做不好便没有机会达成愿望,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完成它。只要她忍耐过这一段,待产下孩子之后,她就可以出家去归佛祖管了,往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了,对,就是这……
就在她欲待下定决心的同时,冷不防地荷花突然闯了进来,吓了她好大一跳。
“荷……荷花姊!”差点被吓死了,她认识的人好像都不懂得敲门是什么意思。
“快,将军回寝室了,你可以去了!”一把捞住弱柳的手便往外走,荷花一面不厌其烦地再次交代。“记住,不准昏倒,也不准尖叫,将军要你干嘛你就干嘛,千万别给我穿帮呀!”
咦?啊~~等等、等等,她还没准备好呀!
“如果将军问你什么事……不,不会,夫人说将军在床上几乎是不说话的,所以这点你就不必担心了……”
可……可是……
“……总之,将军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所以,你只要乖乖躺着让将军做他想做的事就可以了。不过夫人说将军一旦喝过酒之后总会多要几次,所以,你要注意千万不要因为太累而睡着了……”
多要几次……要什么呢?
片刻后——
“记住我刚刚说的话喔!哪——快去吧!”
荷花一把推得弱柳往前颠蹼了好几步,甫稳住脚步,她便忍不住回头瞧了一下,但见荷花拚命挥手要她继续,她只好吞了口口水再往前,拖着脚迟迟疑疑回头看了好几次之后,她终于来到将军寝室门前。
瞪着自己发抖的手,弱柳可以听见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那颗心好似就快从嘴巴里头逃出来了。
又犹豫了好半天,弱柳才咬紧下唇鼓足勇气敲了两下门。
“瑞荷吗?进来吧!”有点口齿不清的低沉声音。
按照瑞荷夫人的吩咐,她没有回答便自行推门进入,并先行去吹灭了烛火,待习惯了黑暗之后才碎步进入内室来到床边,在一片乌黑中,她仅能隐约瞧见床上伏着一条高大的人影,然后,一只有力的大手骤然攫住她,在她尚未来得及惊恐之前便被扯翻到床上去,下一刻,一副强劲有力的身躯已然覆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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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醉了。
醉到懒得去怀疑瑞荷为何要特意去熄灭烛火,也醉得连身下的瑞荷似乎缩水了很多都忽略过去了,更醉得没有脑筋去计较瑞荷的反应与往常大不相同——平常的瑞荷是个很容易陷于激情的女人,但刚刚的瑞荷却显得如此羞赧青涩。
他的确是醉了。
但还没有醉到会轻忽适才睡过的女人是个处子的事实!
一连串可疑的状况,加上长年培养出来的警觉性,便足以使慕容勿离辗转难以安然入睡,仅眯了一下眼便自动清醒了过来,睁大灼灼的两眼略一思索,随即又阖上双目让脑袋里因为酒精而显得相当混乱的思绪回复正常运作,再将可疑的蛛丝马迹逐一归纳统一。
片刻后,他悄然下床去套上长裤,再点燃烛火瞧向床铺上熟睡的女人……
果然不是瑞荷!
大手一撩掀开被子……
果然是处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勿离默默伫立在床前,眯眼凝住床上的女人更认真地思索着,神情自然流露出面对敌军思考战策时的冷峻严酷之态。不过半晌工夫,他已循着所有的线索整理出几个可能的目的,于是,他便吹熄了蜡烛再爬回床上,而且刻意睡到里侧去。
然后等待着。
他并没有等候多久,房门便自动开启了,正如他所料,一条丰满的身影悄悄地闪了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摇醒他身边的女人。
“该死,我就知道你睡着了!醒醒,弱柳,醒醒,荷花在外面等你,你快跟她离开别让将军发现了!”说着,瑞荷还纡尊降贵地亲自弯身替弱柳捡拾散落一地的衫襦长裙等塞到她怀里。“快走,快!”
弱柳一惊而醒,甫一坐起身便被塞了满手衣物,但当她试图挪动两腿时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怎么了?”
“好……好痛喔!”
“痛?是将军醉酒太粗暴弄痛你了吗?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
“哦!”强忍住不适的痛楚,弱柳在瑞荷的催促下抱着衣物来到外室之后,才手忙脚乱地套上小衣、亵裤。“这样……这样就会有将军的孩子了吗?”
“不一定,可是我会想办法让你和将军多睡几次,这样机会大点儿。”
弱柳不禁悄悄抽了口气,脸色有点发青。“多……多睡几次?”不会……不会每一次都这么痛吧?“那……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弱柳有没有怀孕呢?”
“怎么你都嫁过人了会不懂这些事?当然是月事若不再来潮便是怀孕了,届时我会立刻送你到城外去,然后再告诉将军我怀孕了。”
呃……不太懂,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那夫人请别忘了你答应过弱柳的……”
“嘘——小声一点,别吵醒将军了。总之,只要你给我我要的孩子,我自然会替你达成你所祈求的愿望的。”瑞荷不耐烦地低语,同时迫不及待地把才刚套上衫襦的弱柳推向门口。“好了,你快走吧!”
“欸?可是我还没穿好……”
“到外面穿,到外面穿!”
“但……但外面好冷……”一手搭着半袖、一手拎着长裙,弱柳被推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少了一样东西,她忙回过身来。“啊——我的腰……啊!”突然,她面露惊恐之色地窒住了,两眼铜铃般地瞪住瑞荷身后,红润的双颊瞬间染上一片惨白,娇躯不由自主地开始簇簇直抖,就如同等候在门外的荷花一般样。
瑞荷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寝室内的烛火便点燃了,惊惧的心立刻沉落谷底,她猝而回身,旋即僵为一块冰冷的化石。
慕容勿离面容森冷地伫立在内室门前,他那高大的身影看在弱柳眼里就好像噩梦中的修罗巨鬼,他那怒火炽然的凌厉气势更似森罗殿中的阎王生死判,弱柳不禁抖簇得连站也站不住,一阵昏眩便跌坐到门外与荷花摔成一堆去了。
天哪!这位将军阎王大人看起来比婆婆更恶毒凶狠百……不,千倍!
幸好慕容勿离的严酷目光锁住的对象是瑞荷。
“你应该知道我最不能原谅女人的不忠实。”
“但……但我不是……”
“对我而言,这就是不忠实,因为你存心欺骗我。”
瑞荷扑通一声跪下了。“不,将军,瑞荷不是有意的呀!”她掩面啜泣着,在这种时候,她的姿态居然仍是那般娇妍,哀求声也是那么柔腻。“请您原谅瑞荷吧!瑞荷以后不敢了,求求您,看在瑞荷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原谅瑞荷这一回吧!将军哪……”
瑞荷的确是美,特别是此刻梨花带雨般的柔弱无助之姿更是教人怜惜万分,但慕容勿离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更不理会她的辩解求饶,迳自走出寝室外对空咆哮一声,“仇总管!”
静夜中,慕容勿离的怒吼声特别响亮也格外恐怖,瑞荷不禁低吟出一声绝望的哽咽,弱柳更是骇得差点撒出一身尿。
天哪、天哪!这位将军将会如何比婆婆更加残虐地惩罚她呢?
不过一忽儿,四十多岁,生性严谨的仇总管就飞也似的赶到了,身上只在仓促中随便披了一件外袍,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对现场的一片混乱好似毫无所觉。
“将军有何吩咐?”
“在明日午前,把瑞荷和她身边所有人统统都给我赶出去,一个都不准留!”
赶出去?!
不打她吗?不踢她吗?不用揍得她半死吗?
弱柳不禁颤巍巍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可是……
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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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勿离是个治军异常严谨的将领,号令严苛至可说是几近于无情的程度;随意收受百姓赠予,斩首示众,即便只是一杯水;不遵号令节制,还是斩首示众,任何理由皆不论;骚扰百姓,仍是斩首示众,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怠慢职务,依旧是斩首示众……
他大概是唐军中最喜欢把人头挂到军前的将领吧!
然而他的部下依然乐于追随他的指挥作战,因为在严酷之外,他亦是个极为体恤士兵的将领,平日便坚持要与士卒同食同裘同甘共苦,除了薪俸之外,他所得到的赏赐全都犒落将士:准备作战之前,必定召集各统制一起计画周到,尔后才开始作战,一旦杀人战场必身先士卒,作战中从不贪小功而坏大计,因而有战无败,而士兵的伤亡也能减少至最低,所以在他的帐下作战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