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问啊!”安瑀伸出纤纤玉指,生气的指向吧台:“你呀!去把常客点的东西都背熟了再出来跑外场,真麻烦。”
“你直接点不就不麻烦?”米嘉嘉直接反驳。
“你说什么?”安瑀扬声,转身站起来垂眼瞅著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们又是谁?竟敢这样说话?”
米嘉嘉抬头看眼前这整整高自己一个头的女人,脸上丝毫未显惧色,连脚步都没移动。
“不管你是谁,只要是客人,我都会尽力服务。至于你的身分……跟我无关。”
“你那张嘴倒是挺伶俐的,信不信我让你做到今天为止?”
“信,我当然信。”米嘉嘉不以为然的应道。
闻言,安瑀气得伸出手想打她。
“够了!”
见状,聂见凯立刻出声喝止,怒视著安瑀。
“见凯,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安瑀抗议。
“闭嘴。”聂见凯不理,若无其事的点了酒。“再给我来杯纯威士忌,至于她……来杯马丁尼好了。”
“见凯!”
“我来这是想喝杯酒放松一下,如果要吵架你就坐到别桌去。”聂见凯语气平静,却可明显听出其中隐含的威胁意味。
米嘉嘉虽不知这男人什么来头,但却对他强势冷傲的态度印象深刻,开单时,视线也不时投注在他脸上,瞧著瞧著……最后她竟无法移开目光。
当米嘉嘉终于顺利开好单子,安瑀也在同时出声,语带嘲讽的说:“哎,东西都点了,你还站在这干嘛?”说完,她不耐的挥挥手赶人。
米嘉嘉瘪著嘴,迅速撕下单子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安瑀见她走开,立刻坐回聂见凯身边,用肩膀抵著他胸口。
“你刚干嘛对我那么凶?”
“点个酒,需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吗?知道人家是新手还刁难,是你自己无聊。”聂见凯推开她,往旁边挪了一下。
“你干嘛帮一个陌生人说话?”
聂见凯垂眼啜了口酒,没回答她。
不懂察言观色的安瑀再次靠过去,企图用热情的吻软化他,最后干脆将手移往他双腿之间的敏感处,给他最明白的暗示。
但下一秒,聂见凯却抓住她的手,将之甩回她的腿上。
“别碰我,我没心情。”聂见凯英俊的脸孔上,少见的满布著不耐情绪。
说完,他直接熄了烟,仰头喝干杯中的酒,然后起身离开。
安瑀立刻追上去拉住他问:“你工作上的事我从不过问,但你的烦恼总该跟我说说吧?”
“我的事,一来你帮不上忙,二来……也与你无关,你要我说什么?”
聂见凯的态度深深刺伤了安瑀,她眼中盈满了被羞辱的愤怒。
“跟了你三年,我连开口问的资格都没有吗?”
聂见凯拉下她的手,退了一步,拍拍胸前的衣领说:“你有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决定权在我不在你,别再跟我争论这些无聊的事。”
“无聊?”安瑀抓住正要转身的聂见凯,提高声调问:“你说我过问你的事是无聊?是不是将来结婚,我还得忍受你的情绪化?”
一听到结婚两个字,聂见凯不由得又想起那棘手的问题,脸一下垮了下来。
“今晚我没心思讨论这些。要是再不放手,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你说什么?”安瑀显然被这句话吓到,顿时愣住了。
聂见凯没再回答,只是轻轻推开她,转身离去。
气愤难平的安瑀,只能噙著泪水,眼睁睁的看著聂见凯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章
叮咚、叮咚——
一大早门钤突然响起。
“莫非又是那蟑螂似的讨债鬼找上门来?”
知道自己不可能有访客的米嘉嘉,双眼直盯著门猜测著。
“有人在吗?请问米嘉嘉小姐在吗?”门外传来叫喊声。
米嘉嘉一听是个女人,心里的不安稍稍减退。
她从窗边的隙缝看出去,心里忍不住纳闷著——这个穿著体面的女人是谁?
“请问你是……”考虑了一会儿,她放胆开门问。
“你是……米嘉嘉小姐吗?”
“嗯。”米嘉嘉细细打量她的脸,下意识的将门关上一点问:“找我有事?”
“你好。”中年女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礼貌的递上名片说:“我是海山法律事务所的律师,能不能跟你谈谈?”
米嘉嘉接过名片,疑惑的看了一眼,又抬头望句她。
“律师事务所找我干什么?”
“我是为一笔土地所有权的事而来。我们能进去谈吗?”
米嘉嘉点点头,开门让她进屋。
一走进大门,女律师立刻推推眼镜,观察房里的一切。
这十坪多一点的房子,光是床就占了大半。客厅不过是用块小地毯隔出的空间,上头有张日本矮桌,也是她的书桌。
女律师不到十秒就把屋子里的陈设看清楚,她歪斜著身子坐在地上,试探的问:“看来……你的经济状况不太好?”
“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谈的话题吧?”米嘉嘉皱起眉。
女律师尴尬的点点头,打开公事包,拿出一叠厚厚资料放在桌上,抽出其中一本黄皮的翻阅起来。
“米小姐今年二十了吧?”
“嗯,八月就满了。”
“还有半年?”女律师低头,边翻资料边说:“根据我手上的文件……你只要年满二十岁,就可以继承一笔土地。”
“哪来的地?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米嘉嘉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你要查清楚,这种事搞错可麻烦了。”
女律师严肃的拿起一个红色资料夹,摊在她面前说:“米嘉嘉,一九八七年八月四日生,父亲米坤良,母亲陈悦岚,台湾大学中文系肄业,曾在……”
“够了够了。”米嘉嘉阻止她说下去。
女律师则骄傲的扬起下巴回答:“拜访之前我已经再三求证,所以绝不会认错人。”
“就算你没认错,但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我根本没亲人,就算有,他们躲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送钱给我?”
她一说完,女律师又将另一个蓝色资料夹放在她面前。
“这笔土地是你父亲二十年前买的。根据合约记载,你一旦年满二十岁,便可和聂见凯先生共同继承这笔土地。这份合约是你父亲委托我们处理的,我今天就是来请你签一些过户的文件的。”
“等等;:你说慢一点,什么合约?聂见凯又是谁啊?”米嘉嘉皱眉问。
女律师将视线从资料中抬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著她。
“聂见凯是雷霆集团的总裁,你不认识他?”
“什么集团?什么总裁?我连听都没听过。”米嘉嘉不以为然的应道。
“没听过?那你怎么……”
女律师本来打算问问事情的原由,但想到自己的立场,又将话收回去。
“总之……从满二十岁那天起,你就是这笔土地的主人。”接著,女律师尽责的向米嘉嘉解释了一些法律条文和她的权益。
她捺著性于听完,然后问道:“你说了那么多我没几句听得懂,干脆直接告诉我这土地值多少钱?”
“ㄜ……”女律师赶紧翻看资料,低著头说:“照我手边的资料看来,日前市值至少有三十亿。”
“三——十——亿!哎哟!”米嘉嘉大声惊呼,因为急于从椅子上站起,膝盖不小心撞到桌角。“你在跟我开玩笑?”
“这只是大略的估计,现在那一区是开发中的新商圈,要是再增值下去,利润难以估计。”女律师微微露出羡慕的神情说。
米嘉嘉虽然知道事有蹊跷,但她不想再问下去了。
反正父亲就快出狱了,与其问陌生人,还不如等他回来再问个清楚。
“米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米嘉嘉摇摇头。
“那……请你把这些资料细看之后,填写签名。”
“感谢你专程跑这一趟,其他细节……我想等我父亲回来再谈吧!”
女律师愣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阵,才问:“你不知道米先生已经……”
“知道啊!我爸就快出狱了。我想等他……”
“不……我的意思是……”女律师面色凝重,语气充满同情,“你不知道你父亲已经过世了?”
“什么?”米嘉嘉微微打了个冷颤,不知该怎么往下问。
“半年前他因肝癌保外就医,两个月后就因为病情恶化过世了。”
“你胡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我?”米嘉嘉激动的质问。
“或许是通知不到吧!其实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你,要不是你以前工作的老板……”
“你走。”
“什么?”女律师不懂她的意思。
“你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带著你的资料离开我家。”
米嘉嘉抓起散落在桌上的文件,胡乱塞进她怀里,然后将她推至门口。
“米小姐,我很遗憾你父亲过世的事,但这有几份过户的文件必须请你签名,我才能回去交差。”
米嘉嘉不听,硬是将她推出门外,混乱间,女律师手中的文件纷纷掉落。
女律师用尽力气堵在门口,只想把话说完,“你父亲的事我很遗憾,这是雷霆集团总裁聂见凯的名片,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陪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