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场中灯光渐渐转暗,音乐也再度响起,客人接续刚刚的热闹情绪,又开始舞动起来。
聂见凯一回神,女瑀也若无其事的迎上前来。
但她伸出的手还没碰触到聂见凯,他便立刻闪躲开来,并和她拉开距离。
“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谈的。”
“可是我们……”
聂见凯不等她说完便转身推开PUB的门,大步朝停车处走去。
坐上驾驶座,他发动引擎,却没有开车。
他坐在驾驶座上,想著方才的情况。
第二次见她,那对清透的大眼睛依然这么吸引他,尤其在明亮的灯光下,她那倔傲的神情,更深深牵动了他沉睡已久的征服欲。
“真是的,这阵子到底怎么了?”
他用手掌按著太阳穴,试著让自己清醒些。
他怎么会对一个小女孩念念不忘呢?
他点起一根烟,想让尼古丁驱散这些杂乱的念头。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有了结论——一定是因为自己间接害她受了伤,引发了内疚感。
对!这一切只是内疚感在作祟罢了。
他决定全盘负担她的医药费,他相信,抚平这种感觉后,自己便不会再为这件事费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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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这么想,但一投入工作,聂见凯便把医药费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这天,他追查着找人的进度。
“还没找到?”聂见凯抓著话筒轻拍桌面,语气微愠的说:“都一个星期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总裁,不是我为自己辩解,事实上……米嘉嘉这几年来居无定所,工作也不稳定,所有她工作过的地点我都去找过了,但全都扑了空。”
“居无定所?她的家人呢?”
“她母亲没有消息,父亲米坤良几年前因诈欺罪入监服刑,本来应该在下个月出狱,但是……几个月前保外就医时去世了。”
“什么?”这结果实在太令人诧异了。
聂见凯沉默了一会儿。要是父亲听到这消息,不知会有多伤心。
助理接著又说:“米嘉嘉小姐应该还不知道她父亲过世了。”
“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因为米先生的遗体至今还没有家属出面领回,根据我最新查到的消息,她因为躲债才刚搬了家,现在在LONG NIGHT PUB工作。”
“什么?”接二连三令人意外的消息,让一向冷静的聂见凯都忍不住发出惊叹声,“你确定她在LONG NIGHT PUB?”
“嗯,非常确定。我已经打电话确定过,今晚我会过去一趟。”
“你继续查,直到查出她住处为止。至于PUB那……我亲自过去看看。”
“是,总裁。”
电话一挂上,聂见凯就急忙看表确定时间。
下午四点,到PUB是早了点。
于是他按照行程开完了会,将手边的公事全都处理完,将近七点,便直奔PUB。
走进店里,刚开始营业的店里已经有不少客人。
聂见凯环顾一下店内,然后走向吧台,问道:“顾哥在吗?”
“老板还没来。”一个长发男孩应。
“那……”他又将视线转向场中走动的服务生,问:“那米嘉嘉在吗?”
“聂先生,你找米嘉嘉干嘛?”一个染了金发,上了时髦浓妆的女人走过来说:“她请假,可能要下个月才会回来上班。”
“请假?一请请半个多月,不会不做了吧?”他开玩笑的说。
女人好奇的打量他一会儿,笑著将酒递到他面前说:“不会,她是因公受伤,顾哥特别破例留职停薪。ㄟ?那天晚上你不也在吗?”
“什么?”闻言,聂见凯被嘴里那口酒呛到,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我听他们说,你主动要送她去医院却被拒绝了。”女人笑说:“别在意,她脾气就是这么拗。”
“你是说……上礼拜被安瑀撞倒,手掌受伤的人就是她?”
“嗯。”女人点点头。
“那……你知道她住在哪?”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挺神秘的,知道她住处的只有顾哥。”
聂见凯点点头,放下酒杯,抓著电话往门外走。
凭著两人多年交情,他毫不费力就问到米嘉嘉的住址。
坐回车里,聂见凯望著那写著地址的纸张发呆。
花了一星期的时间还调查不出来的事,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用一通一分钟的电话就搞定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纸条塞进上衣内袋,决定明天亲自去拜访她。
第三章
“是吗?你已经详读所有条约内容,确定从中找不出破绽或漏洞吗?”
薄雾刚刚散去,清晨的阳光洒在沾满露珠的草坪上,闪闪发亮,但坐在餐桌前的聂见凯,却毫无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
他正跟律师做最后一次商谈,在确定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后,决定要用最快的方法解决这件事。
“好,那就这样,我会再跟你联络。”
聂见凯收了线,低头望著面前丰盛的早餐。他没有食欲,只是端起咖啡浅尝一
这时,二楼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头,刚好看见弟弟聂见帆一脸疲惫,打著哈欠下楼来。
聂见帆留著一头二分短发,下巴蓄著短须,耳朵上还挂著三个银色耳环。
要是不说,外人实在很难将他与风度优雅的聂见凯联想在一起,也因为那放荡不羁的性格,他从小就是个让父母头疼的人物。
聂见帆非常厌恶商场的尔虞我诈,母亲过世后,他便不顾父亲反对,放弃从商,选择艺术创作这条路,也让父子俩的关系从此陷入胶著。
这些年,要不是聂见凯全力支持和从中缓和气氛,他或许早已离开家了。
“昨晚又熬夜?”聂见凯收起报纸,喝了口咖啡问。
“咦?星期天这么早起……你要工作?”他伸了个懒腰,跟王婶要了杯黑咖啡。
“嗯,要去办件重要的事。你呢?”
“个展只剩下半年时间,我要是再不搞定最后几件参展作品,底下的人恐怕要疯了。”聂见帆打了个暍欠,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一向我行我素的聂见帆怎么突然有人性了?”
“别把我说的像个恐怖分子,我只是不受拘束,讨厌别人管而已,但承诺过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这是操守问题,跟个性无关。呵……”说著,他又打了个呵欠。
聂见凯面带微笑的放下杯子,起身穿上西装外套。
聂见帆见状,撑起身体,趴在沙发椅背上看著他。
“星期天一大早,穿的这么慎重又正式……你要上哪去?”
“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啊?”
聂见凯站在玄关,整理自己的仪容,没有回答。
“让我猜猜。”本来精神还很萎靡的聂见帆,突然从沙发上跳起,冲到他的面前问:“你该不会要去见那个女人吧?”
“谁?”
聂见帆眯起眼,嘴角泛起暧昧的微笑,“跟你指腹为婚的女人啊!”
聂见凯没有否认。
“你真要答应这件婚事?”
“今天只是去见见她,其他的没想那么多。”
“你这话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聂见帆摇摇头,“聂见凯从不费时打没有把握的仗,你既然愿意亲自去拜访,就表示你考虑过这件婚事。”
“你倒是挺了解我。”
“言归正传,你真要娶这个女人?”
“有何不可呢?爸说了,米家对我们恩重如山,当年若没有米伯伯援助,雷霆集团不可能有今天,所以……”
“所以你愿意拿自己去报恩?”聂见帆不可思议的摇头,眼底充满不屑,“还是除了报恩,你有其他目的?”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我跟她谈过之后再说吧!”
“可是哥……”
聂见帆还想说什么,聂见凯却拍拍他的肩,露出一贯自信的笑容,转身走向玄关。
看著聂见凯的背影,聂见帆想著,依他对老哥的了解,他几乎可以确定,老哥不但对这件事很认真,更可能早将一连串的计画都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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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见凯开著车,来到一个老旧的社区前,因为巷子狭小进不去,他只得将车停了,然后步行进社区。
他依循住址,先经过一条停满机车的杂乱巷道,然后穿越市场,最后挤过人群,终于看到纸张上的巷道名。
“这地方能住人吗?”他心里才闪过这念头,抬头就望见纸张上的住址。“十五巷六弄五十七号四楼,就是这了。”
他如释重负的看著这幢灰旧斑驳的五层楼房。
大楼墙面上的瓷砖已经变色,生锈的铁窗和放置在阳台的杂物,让整个环境显得更加玻旧不堪。
他直接推开关不上的门,往楼上走去。狭窄的楼梯间阴暗潮湿,不时还闻得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聂见凯加快脚步奔上楼,确定门牌后,他按了门铃,却许久都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