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公主不要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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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预告着两人分别的时日近在眼前!

  完颜满无端的恐惧了,沉默的跟着他走,想不出任何办法说服他别放手。

  只有她一个人坚持与他相守……她有预感是不会成功的,因为他不肯配合,而她自己一人又能坚持多久?

  放弃吗?

  分别后,天各一方,两人自行婚嫁,不再来往;直到老了、死了,对方都只能是内心深处有缘无分的一段记忆……她甘心吗?怎么甘心放弃?

  若不放弃,他离开的那天,她该如何是好?

  第8章(1)

  守护在天池深处,神出鬼没的怪鱼有一个壮年男子那么高,形状与寻常人所知道的鱼类有着明显的差别。

  没人知道这条鱼是怎么出现在天池之中,也无人晓得它为何要攻击每一个取剑的人?

  完颜满在扁舟上,头顶阳光,看着厉狂浪有备无患的潜入水底,一拳打晕了怪鱼,顺利夺得宝剑。

  整个过程里,她始终沉着郁郁寡欢的脸,直到他把剑慢慢呈到她眼前,她仍然愁眉不展。

  宝剑通体冰凉,在永不结冰的池水深处却冰冻着,被挖掘上来后,剑身上还有一些残碎的冰块。

  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得到了,完颜满却是一点儿都不开心。

  「走。」目的达成,厉狂浪带着人手上舟,下令上岸。

  完颜满心绪不宁的握着剑,想不出挽留厉狂浪的借口,眼见扁舟向岸边靠去,她愈来愈焦虑,只怕一落地,他便将离去。

  突然,水面激荡——

  某种异常的喧哗声从水底猛烈的窜了出来!

  众人猜疑不定,循声回望,惊见那条醒过来的怪鱼钻出水面,一边尖声大叫,一边追击着他们。

  完颜满念头一动:倘若她藉此机会出手,故意让这条奋力扑近的鱼咬一口,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

  那厉狂浪会不会因心疼,而决定不走了?

  她偷偷打量厉狂浪一眼,不料,他也望向她。

  两人目光交会的刹那,他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皱起眉头。

  完颜满心虚的否决了蠢蠢欲动的念头,摸着他为她取来的剑问:「那条鱼这么喜欢这把剑吗?」

  「谁知道这剑是否原本就是属于它的?」厉狂浪等庞然大物逼近,抽出兵器。

  完颜满巡视着他的手下备战的架式,低声问:「我们这样算不算夺人所好?」

  「这条鱼不是人。」本想打晕了它不杀生,现下,他恐怕得推翻决定,彻底断绝这条怪鱼作乱的可能。

  完颜满不声不响的抛出手中之物,在怪鱼追上他们的瞬间——

  只见宝剑在半空划出一道痕迹,接着笔直的掉入水里,并荡漾开一波优美的涟漪。

  那条怪鱼见状,急忙摆尾潜回水底。

  正打算杀鱼的一伙男人无不诧异,转望向完颜满。

  「你这是做什么?」厉狂浪面含愠色。

  「算了。」完颜满摊了摊手。「我是很想要那把剑,不过它好像更需要,不晓得它在这片水里守了多久,你看水那么清澈,一根杂草都没有,这条鱼到底是怎样过的?一定很难受……但它依然守着那把剑。」

  足见宝剑对怪鱼的重要性。

  「对不起,但,还给它吧!」完颜满落寞的笑,平静的告诉厉狂浪,「你想走,可以走了。」

  语毕,她缩在一角,与他的手下们似有隔阂,又无法像往常那样纠缠他,那孤零零的姿态犹如被亲人丢弃的小孩,累倒在迷途中,寻不到家人的存在。

  「你……」霎时间,厉狂浪忘记旁人的注目,迫切的想伸出手将她抱到怀里让她明白,他想陪她走下去,不会丢下她。

  在他伸手的瞬间,一旁的手下们却不期然的开腔——

  「庄主,赶紧行动吧!」

  「这里毕竟是金人的腹地。」

  「我们上山前,已发现有些金人正赶过来。」

  手下们接连不断的表态,遏止了厉狂浪情感的波动。

  他默默无语,目光在完颜满难掩感伤的容颜上留连,他有多久不曾任性了?

  年少轻狂时,要什么就出手掠取的性情,已被众多人情世故给消磨殆尽,他有些自残的握紧拳头,把骨节握得疼痛不堪仍不松手。

  「先回去,」半晌,厉狂浪淡然的对手下们说:「用完午膳再走。」

  内心有道声音要求他把完颜满一起带走,管她是谁家的公主,别在乎她会否遭受委屈,随心所欲的占有他喜欢的女人,有什么不可以?

  扁舟靠岸,人人落地。

  完颜满和厉狂浪在舟上,既不相望也不交谈,却更显得氛围独特,两人像有一个外人无法打扰的天地,扑朔迷离,连他们本身也没发觉。

  「庄主?」手下们提醒着沉思的厉狂浪。

  他回神,迟疑不定的复杂心思中断了。

  向来雷厉风行的男人从未在外人眼前露出彷徨的一面,此刻的他,面带犹豫的样子,根本不像厉狂浪。

  「你们先回屋子里等我。」低声吩咐手下离开,厉狂浪起身,慢慢拉着扁舟上岸。

  完颜满还坐在上头,一动也不想动。

  晴空忽然刮过一阵冷风,阳光逐渐躲回云层内,天色无端的暗了几分。

  完颜满微微打颤,抖擞声闯入厉狂浪的耳朵里,不断勾引他张开双臂环抱住她看似单薄的身躯给她暖意的欲望。

  「我得走了。」他背对着她,有所隐忍的说着。

  「冷……」她置若罔闻,呢喃道:「起风了吗?」

  「我送你下山。你确定不要那把剑了?」

  两个自说自话的人僵持着,像两块石头。

  没人先动,彼此不看对方的神色;明知该分别,又不愿先走。

  风刮得愈来愈狂了。

  「若我反悔了,说我要那把剑,你还愿意回去帮我拿吗?」过了许久,完颜满呼吸紊乱的发问,双手不断摩擦着,似被冻伤了正为自己取暖。

  「会。」厉狂浪发觉她的语调有一丝哽咽,不由自主的回到她身旁,蹲下他昂藏的身躯,与她近距离对望。

  「假如我一次次的反悔,你也会一次次的陪我周旋吗?」她睁着无神的眸子,茫然的试探他的反应。

  「我不知道,我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厉狂浪包覆住她冰凉的手指,代替她摩挲,掌心透出一股热力,传送到她的四肢百骸。

  完颜满逐渐感受到身子变温暖了,暖得她耽溺在他的温柔呵护中,没办法思考别的事。

  「你知不知道如今黄河以北的土地都归我们所有,你只要在我身边,我能给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厉狂浪眉心微颦,「这样的话,你们说过太多遍了。」

  「为什么人人想要的东西,你却不肯要?」完颜满苦涩的笑了。「既然讨厌我们,又不屑我能给的权势,你何必还要对我好?」

  她一向不安分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已不会抗拒她的纠缠了。

  完颜满回忆着当初,稍微碰他一下,他都会立刻拍打开的举措。此时他任由着她触碰的温和姿态,反而更令她难受!

  「这么温和的对我,会让我更不想放手的,你知不知道……」假如他能凶狠到底,假如他另有所爱,假如他不泄漏出他动情的秘密,或许她能够挽救自己沦陷的心。

  可偏偏他令她发现,沦陷的人不仅是她而已,她怎么能够不使自己陪伴他愈陷愈深?

  「我不会再有机会对你温和,」厉狂浪无力的回答。「我们得分别了。」

  「现在你抱着我,让我靠近你,只是临走前的施舍?」

  「……」他很少对人温和,尤其是女人。

  「一想到以后成为你妻子的人不是我,我就好嫉妒。」完颜满垂着脸,贴近他的衣袖。「你若真的不愿意跟我走,那我能不能……跟你呢?」

  她蜷伏到他怀里,委屈的问,然而脑子里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该抛下亲人,随他而去?

  厉狂浪慢慢抽回衣袖,无声无息。

  她仰起脸,烁烁动人的眼看到他显露出避讳的容颜,立时失望得盈满水气,像快哭出来的娃娃那么可怜,但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从来骄傲无比的公主为了他已经够委屈了,说什么她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如同弃妇一般流泪。

  厉狂浪费力维持着面色的淡漠,却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湖激荡着汹涌的波澜,连绵不断的击溃了他的理智。

  他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见到喜欢的女人伤心难过,而他,并不想喜欢这个样样不如意的女人,可没办法,他就是迷上了她。

  即使恨不能找出理由再一一摧毁掉爱她的原因,但他已没办法做到,只因相处中一点一滴侵蚀他的恋情爱意已根深抵固了。

  他不怕她撒泼,不怕她父兄威胁,却怕她伤心难过。

  「我不会留在国内。」不忍见她如此失落,厉狂浪下意识出声安慰,阻止不了自己对她的温柔。

  即使告诉她的话会泄漏他往后的行踪,甚至给他的未来造成麻烦,他也顾不得后悔。

  「我送家人到沿海的城镇去了,等我与他们会合后,将立刻出海,到达一个你、我都不认识的国度。」虽然他想带她一起去,但若是将来她后悔,他难道又得送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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