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娘子爱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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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死啊!就不怕被他的手下听见。要是真听见了,弄死你还不就像弄死一只蚂蚁那样?”捂住他嘴巴的那人一边说,一边还慌慌张张的东张西望。

  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皇上年幼,九王爷大权独揽,他的手下更是作威作福。如果不是朝中还有像青天大人这种忠心耿耿的人支撑着,朝廷早就变天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只手捡起了那只被踏扁了的破烂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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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府位于城东甘泽坊巷,整体规模下大,只有四个院落,外加一个大得离谱的花园。

  郁青天的双亲去世得早,他又没有兄弟姐妹,所以除了他自个儿住的梅院和侍卫下人们住的竹院外,剩下的两个院落平时都是关着的。

  陈家姐妹进府后,就被安置在闲置很久的桂院。

  桂院顾名思义,就是种植许多桂花的地方。此时正值桂花开放,整个院子沭浴在一片桂花香里。

  雨过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大桂树,听说树的年纪比阿爹都大了。每年到桂花开放的时节,她们姐妹就爬到树上采了桂花回来,要娘亲腌了桂花给她们做零嘴吃。

  娘亲的手艺好,不但会用桂花做糕点,还会酿一种甜甜的桂花酒,所以每年她们都盼着秋天快点来、桂花快点开。

  陈雨过还没睁开眼睛,就有一股浓郁的桂香沁入口鼻。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让那甜甜的桂花香一直沁到自己的心脾里。

  “娘,院子里的桂花开了呢!”迷迷糊糊中她还以为自己仍在家里,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就呢喃着。

  说话声惊动坐在一旁出神的郁青天,他的视线转向陈雨过,嘴里却没吭声。

  咦?家里的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这么暖了?闻起来还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呢!陈雨过的小脸露出一抹好开心的笑。

  郁青天发现她的酒窝很深,却只有一边。

  “又有好吃的了,呵呵呵……”小脸在暖暖软软的被子上蹭啊蹭的,还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她的动作真像猫,配上脸上那几道脏污就更像了。呵呵……郁青天忘了几个时辰前他还因为脸上被蹭黑而大发雷霆咧!

  “娘,你怎么不说话呢?”没听见回答,陈雨过索性抱着被子坐起身来。

  可是她的脑子仍然浑浑噩噩的,眼睛也依旧酸涩得很,四肢百骸更是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每个关节都在哀号着多休息一会儿。

  呃,她是怎么了?莫不是被人打了一顿……她的脑子迟钝得厉害,大眼眨巴眨巴的,却几乎看不清东西。

  锦被从她的肩膀滑落下来,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那一对凸出得厉害的肩胛骨。想起先前抓住她的那种单薄感,郁青天的剑眉不由皱了一下。

  奇怪,她的内衫虽然已经是补丁又补丁了,可是那颜色却还挺鲜亮的。望着那单薄的后背,郁青天有些走神。

  “娘你怎么……”察觉到身后的目光,陈雨过一边揉眼睛一边转过身来。

  随着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一张陌生的脸呈现在她面前——剑眉紧皱,鹰眸炯炯,高挺的鼻梁冷硬,薄唇像有什么不快似的紧抿着……

  不、不是娘亲,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啊……”下一刻,尖叫声暴起。

  “闭嘴!”该死的,他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头痛再一次袭来,郁青天的剑眉拧得更紧了。

  “大人,出什么事了?”听得里面的尖叫声,沈虎还当是有刺客,忙不迭冲进来保护大人。

  若说有什么比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屋里更可怕的,就莫过于另一个陌生男人忽然冲进来了。更恐怖的是,冲进来的还是一个拿刀的高大男人!

  “啊……”这下她不但没能如他愿闭嘴,甚至还叫得更大声了。

  “给我闭——哦!该死!”郁青天实在受不了这穿脑魔音,干脆伸出手去捂她的嘴巴。

  “大人,您、您和她呃……你、你们……”眼前的情景不像是有刺客袭击,倒像是他家大人欲行不轨,却遭遇到受害人的拚死抵抗。

  “你的脑子里都装些什么废……唔……”郁青天气得大骂,却在这时遭到两排利齿伺候,不由闷哼一声。

  “大人,您流血了!”沈虎呆呆的。

  “废话!”他没好气道。这姐妹俩都是属母老虎的,一个比一个咬得更狠!“还不把她拉开?!”

  “是,大人!”沈虎过去要拉人,不料人还没拉开,“嘶啦”一声,衣袖倒教他拉下一只。

  光裸的女性臂膀映入他的眼睑,一不小心他似乎还看见了……

  “天哪!我不想娶妻啊……”沈虎忍不住哀号。

  “不想娶就给我转身出去!”看着手下这蠢样子,郁青天一阵不快。

  “是,我这就出去了!”沈虎如蒙大赦,冲出去时手里还不忘紧抓着那只破烂衣袖。

  “大、大人?青天……”混沌的脑子有些清醒过来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似的掠过陈雨过的脑海。

  “我知道自己名叫青天,你不需要一直提醒我。”他最不耐烦的就是这“青天”二字了,郁青天有些不快的打断她的话。

  “你说你的名字叫、叫青、青……”难道她找到的这个青天并不是她想找的那个青天?想到这,她的面色有些灰白。

  “郁青天。”

  “原来真的只是名字……”她摇摇晃晃的从床上下来,连鞋子也没穿就要往外走。

  她的鞋子早就磨破了底,连带脚底也破了一块,才走了几步路,地上就印下鲜红的足印。

  “你要去哪里?”郁青天发现这些红印很碍他的眼。

  “我要去找青天!”可人海茫茫,她要找的青天究竟在哪里?陈雨过的表情很是茫然。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惶恐与无措,她迷茫的样子就像在人群中迷了路的大孩子!

  恍然间,郁青天仿佛看见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茫然、这么无助的看着刽子手砍不自己父亲的头颅,血溅上了他的面颊,他却连尖叫的气力也没有!

  他想要帮她!蓦的,这个念头闪过了他的脑海。

  “谁说我的名字叫青天,就不能做青天了?”

  “你是说你愿意帮我阿爹申冤?”陈雨过一阵狂喜,一度蒙尘的明眸再次变得亮闪闪的。

  “你爹能不能申冤自然得看他有没有冤……”那全然信任的眼神让郁青天的心怦然一动。

  “有冤有冤,当然是有冤了。”他的话还没说完,陈雨过就涨红了小脸一迭声的喊。

  “据我所知,几乎所有人犯都会辩说自己是被冤枉的。”看着她涨红的小脸,郁青天觉得有趣,忍不住心生逗弄之心。

  “可民女的阿爹他是真的被冤枉的。”陈雨过睁大小鹿般的眸子。

  “那——你可有证据?”官场纷扰,何曾见过如此清澈的双眸?郁青天看得入了迷。

  “证据?”她瞠目结舌的。

  “嗯。”他颔首。

  “我没有什么证据,我还以为只要到京城找到青天就行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两只脚不安的蹭啊蹭的。

  “没有证据啊?这就没办法了。”看不出她的小脸晒得黑黑的,两只脚丫子却白得像两尾小巧的银鱼。郁青天目光炯炯,看得饶有兴味,却故意双手一摊,做出没办法的样子。

  “青天大人如果不信民女说的话,可以派人去织里打听,那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陈家阿大染的布是出了名的不褪色。”心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尊卑了,冲过去抓着他的衣袖就喊道,“既然连寻常的布料都能做到不褪色,何况是要上供给皇帝的呢?他们说阿爹染的御用锦缎褪色,这根本就不可能呀!”

  “就像你身上这件一样吗?”

  “身上?”陈雨过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衣衫不整的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天哪!她的衣袖甚至还被整个撕掉!她惊叫一声,转身要往床幔后面躲。

  “如果连这点难堪也承受不了,你也不必去告什么状了。”蓦的,身后传来郁青天慢悠悠的声音。

  “我……”她的脚步一顿。

  “我向你保证,等到你在公堂上被扒下裤子打板子的时候绝对比现在难堪百倍。”他闲闲的道。

  “呃,要被——打板子吗?”陈雨过说不出扒裤子的话,只能睁大一双水眸含糊其辞。

  “嗯,打板子还是轻的,如果是告御状还得先滚钉板,才能递状子。”郁青天轻描淡写的道。

  “滚、滚钉……”她的眼珠子快要撑破眼眶了。

  “是啊上二寸长的钉子、一丈五的木板,等滚过去衣服早就教钉子扎烂了,身上也都扎成蜂窝了,那血就像喷泉似的从身上涌出来……”

  他才说一半,陈雨过就吓得牙齿打颤。

  “如果这时候你还活着,就可以将状纸递上去了。”听到牙齿打颤的喀喀声,郁青天斜睨了她一眼,继续道;“只听听就怕成这样,你还想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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