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她总算抓到八九成的了解了。
不过,她也累瘫了。真的好累……她缓缓趴倒在沙发上。
“啊,姐。”慕怡璇的妹妹慕怡晴正好从房间走出来,看到她回来,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
“怡晴,这么晚了还没睡呀?”她立刻爬起来,打起精神,微笑看着妹妹。
她们姐妹感情从小就好,而妹妹一直有先天性心脏病,随时可能离开人世,因此她很心疼妹妹,总是对她特别照顾。幸好前几年妹妹接受器官移植手术,换了一颗正常的心脏,这才算是保住了小命。
“就要睡了,先出来上个厕所。啊,对了,姐,有你的信喔!”
慕怡晴取出一张大红色的烫金喜帖,走回来交给她。“是喜帖呢,不知道是你哪位朋友结婚?”
“我看看。”慕怡璇笑着接过喜帖,先看看信封右下角的署名,当她看到新郎的名字时,脸色突然一变。
她凝着脸,有点粗鲁地扯开信封,映入眼帘的,就是充满喜气的新人婚纱照。新郎那张脸,化成灰她也认得,因为那是她上上一任男朋友。
他们是在半年前分手的,当初交往也快两年,是所有恋情中最长的一段,只是他一直不肯与她定下来,最后还提出分手的要求,说他还不想结婚,不想耽误她宝贵的青春。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想结婚,只是他一直不肯给她承诺,让她非常难过。
她万万没想到,分手不到半年,他竟然就结婚了!而且夸张的是,照片中新娘的肚子大得都快藏不住,显然不止六个月。
这男人在与她交往时就劈腿了吗?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敢寄喜帖来。
慕怡晴发现她拿着喜帖的手不断颤抖,脸色也怪怪的,于是连忙问:“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慕怡璇急忙合起喜帖,挤出笑容。“是以前的一位朋友,下个月要结婚了,可是我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没时间去参加。”
“那很简单呀,把礼金寄过去就好了嘛!”瞧她烦恼得脸色都变了。
“是啊,说得也是。”慕怡璇暗暗冷哼。
既然他有脸来要红包,那她也不会小气。哼!或许她该带十几个人好好去大吃一顿。
慕怡璇压抑心中的气恼,转头对妹妹微笑:“好了,很晚了,赶快去睡吧,小心感冒喔!”
“嗯,姐一定也很累了,早点休息喔,晚安!”
“晚安。”
妹妹离开后,慕怡璇回到自己的卧房,却没立刻洗澡休息,而是往床上一躺,又开始失神。
以前的男友要结婚,确实带给她不小的震撼,然而她并不是嫉妒与不舍,打从分手之后,她就慢慢把感情收回了,她难过的是他竟然一直在欺骗她。
说什么“只想认真冲刺事业,不想耽误她的青春”?结果分手不到半年,就跟肚子大得像快临盆的女人结婚,他根本是满口谎言。
唉,她一直很认真地谈恋爱,也很认真地维护每一段感情,为什么总得不到真诚的回应?每任男朋友都只想跟她玩玩,从没有人用真心对她。
像最近分手的这一任,交往还不到三个月,而且是在非常不愉快的气氛下决裂的……
“我跟你说我不要,你听不懂吗?请你尊重我好不好?”
慕怡璇恼怒地一脚将巴在她身上、不断上下其手,妄想更进一步的男友踢开,力道一时没控制好,竟然把他踢得飞了出去,还在地板上滚了一大圈。
“你……你这女人,根本是性冷感!亏你长得这么艳丽,谁知道你就像假人一样,只能看不能玩,真是有够扫兴!”
她的男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气愤地大声指控。
“假人?”慕怡璇生气地瞪眼,看着当时的男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是吗?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美艳性感的女人,一定是个很豪放、很敢玩的女人,谁知道你冷得像冰,连碰都不准碰,这不是假人是什么?我交到你这种女朋友,真是倒霉透顶!”
原本斯文俊逸的男人,面目一变,看起来竟是如此丑恶。
“你……”慕怡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过你爱我、想跟我结婚?还说与我相遇,是你此生最幸福的事?”
“哈哈哈,要是不说那些甜言蜜语,你会上勾吗?”那男人恶劣地狂肆大笑。
“没错啦,你是长得很美,我见过的女人,没一个比得过你的美貌,但是像你这种女人,一定很淫荡放浪,而且脾气又大,这样的女人在外头玩玩就好,谁也不想笨得娶回家。”
第3章(2)
“你……”淫荡放浪,脾气又大?这就是他对她的观感?
“呵呵,娶老婆嘛,当然还是要娶个柔顺、保守的小女人,那才是贤妻良母,而且就算将来在外头偷吃,她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是你,大概会吵到把屋顶掀了吧?”
他说得没错,她确实会,她不是那种能够忍气吞声,与别人共事一夫的女人。
“所以说,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真心与我交往?”
“当然啊!我会笨得找绿帽戴吗?”
想到那个满脸讥诮不屑的男人,慕怡璇感到好心寒,这就是她曾经喜欢过、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是不是只要她不肯交出自己,男人就会一个个从她身边离去?
原来所谓的爱情,竟是如此肤浅与虚幻的东西。
“唉。”叹了口气,翻过身,突然一张性格的面孔,陡然窜入脑海中。
那张脸孔,毫不掩饰对她的不以为然,出口的话语更是毒得气死人,然而,那是绝对真诚的,没有半点虚假。
他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对她花言巧语,得不到手才又口出恶言,比起以前那些空有斯文俊俏的外貌,却毫无真心的男人,这种率直、不虚伪的男人,真是好得太多了……
等等!她现在是在做什么?赞美那个石头男?
老天!她笔直坐起,满脸惊慌地跳下床。我在发什么神经,怎么会去想到他呢?
像他那种脑袋僵硬、食古不化的侏罗纪时代大恐龙,她跟他除了目前工作上的联系之外,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她拿他和以前的男友们相比做什么?
“啊,我累昏头了!得赶快洗澡睡觉。”她喃喃自语,抓起浴巾和换洗衣物就开门走往浴室。
她一定是太累了,等她洗过澡、好好睡一觉,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她和石头男?哈,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是世上最不可能的组合。
绝对不可——
“哈——哈啾!”
她突然觉得鼻子发痒,用力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她揉揉鼻子,纳闷地问自己。“是感冒了吗?”
可是,她又没有感冒症状,大概是天气渐渐凉了,鼻子过敏吧?
还是赶快去洗澡,免得真的感冒了。
她不知道,同一个时间,在城市的另一端,也有个人正想起她。
*
一直忙到这时才下班的靳达夫,用钥匙开启家门,走进一片漆黑、空无一人的房子。
开启电灯,造型特殊的艺术灯照亮这栋以先进的科技产品与现代化的设计堆砌成的私人堡垒,这是他唯一能放松身心的地方。
他没在客厅停顿,直接走向后头的卧房,准备直接上床休息。
经过走道时,不经意瞥见墙面上所挂的数幅照片,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为了纪念早逝的父母,他将父母生前一些家庭生活照,裱框后挂在这面墙壁上。
他的视线停驻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那是一张有点历史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约五十开外,身穿黑色小棉袄,外头罩着灰色毛线外套,端正地坐着,一脸严肃地看着镜头,连头都没偏半分。
这是他母亲生前最后一张照片,她在世时给人的感觉,就一如这张照片,死板严谨,她的教育,直接影响了他的人生观。
他的父亲早逝,担任中学教师的母亲独力将他扶养长大,母亲生性严厉,尤其对服装的整洁与端庄非常要求,从不穿色彩鲜艳的服装,总是宽松的深色套装配上黑色低跟鞋,裙长必定在膝下五公分,钮扣也是扣到最上一颗,哪怕是溽暑盛夏也一样。
在她的熏陶下,靳达夫也认为端庄的女性就应该如此,娶妻也当如此,街上那些穿着迷你短裙,露出乳沟、股沟还有肚脐的,全是家教有问题、轻浮不正经的女孩。
想起母亲,他不由得想起与她截然不同类型的女性——慕怡璇。
如果说他母亲是静静绽放的含笑花,那慕怡璇就是火红的玫瑰、灿烂的宝石,艳丽耀眼,但也棘手难缠。
对于她的服装,他是很有意见,但是对于她这个人,他倒是没什么偏见,甚至是欣赏多于排斥。
她很认真——至少就她谈论工作的态度来看,她并非他以为的那种,纯靠美色替人拉生意的无脑公关。
还有她很率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会虚伪矫情,比起那些只会吹捧讨好他的女人,相处起来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