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书没来?”项衍奇怪地看了尹昊征一眼,好奇昨天晚上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促使她无故缺席。
尹昊征眉头紧蹙地打量远方帮忙上行李的工作人员,其中有几个是凯得利公关公司的人,但里面并未发现丘静书的身影。
“怎么办,要等她吗?”项衍低头看表,上面显示他们再不出发,即可能会碰见大塞车,活生生塞在高速公路不得动弹。
“你们先走,我随后赶到。”尹昊征决定亲自去逮人,这小妮子八成是因为昨天又输给他气过头,今早才故意给他演出失踪记,他可不能让她称心如意。
“那我们先走喽!”项衍对所有工作人员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大队人马于是浩浩荡荡地出发,开始为期一周的全省签唱会。
签唱会首站是桃园,距离台北不远,这对他们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总之尹昊征决定亲自上门拜访丘静书,让她知道公司负责人不是这么当的,要更有责任心。
丘静书的家就位于天母,和斯若宁的住处相差不到三百公尺,两人可以说是邻居。
尹昊征开车来到她家,发现她家的铁门根本没有关,大门甚至还是开着的。
“会场准备得怎么样了?”她大小姐手拿着无线电话,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脸急躁。
“不能这么做啦,小李。”她忙着指示部下,完全没听见尹昊征的脚步声。
“你应该先把背景架设好,再摆上桌椅。”她一面转身,一面交代手下。“千万不要先摆桌椅,那会妨碍准备工作!”
砰!
丘静书话说到一半,鼻子就差点被撞飞掉,痛得她电话几乎拿不稳。
“这么关心现场工作进度,干嘛不亲自过去?”尹昊征接过她手上的电话,切掉通话钮,挑眉问她。
丘静书手揉着鼻子,脸红得像关公。
“你怎么进来的?”可恶,一大早就害她出糗。
“门没关,你一向就是这么粗心大意,非得等到吃亏了才肯改进。”他指着背后的钢门,还有更遥远的铁门,两道门呈一直线开启。
“要你管!”丘静书脸红冷哼。“你不是应该已经出发到桃园了,怎么还在这里?”
“我来带你一起去。”尹昊征坚持她一定得到,不管她有什么理由都不接受。
“我的手下都是老手,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已经合作过多少回了,过去那么多场签唱会也都是由他们负责,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不一定非要我在场不可。”丘静书说得洋洋洒洒,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在斗气。
尹昊征默默打量她,叹气。
“你每次和我吵架,就来这一套。”逃避。
“我哪有——”
“你以为只要不看到我,就能天不太平。”完全是小孩子的心态。
“才没有,我才没有你说的那种心态。”她心虚地顶嘴,打死不愿承认这是她的坏毛病。
“既然没有,那最好,你就没有继续留在台北的理由,可以跟我一起去签唱会。”他抓住她容易冲动的弱点,一口就咬死她,让她后悔万分。
“其实、其实我不去也没关系……”可恶,她又上当了,她应该直接承认她就是那种心态的。
“也就是说,你认输了。”他知道她除了冲动这个弱点之外,还有不服输这个大罩门,立刻就拿出来用了。
“谁输了?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一听见“输”这个宇,丘静书果然立刻跳起来,豪气干云地走在前头。
“等一等,行李。”尹昊征叫住丘静书,用下巴点了点摆在客厅角落的绿色行李箱,丘静书顿时僵住,难堪的吐舌头。
“你昨天晚上就整理好了吧?”若说天底下还有谁可以被称做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非尹昊征莫属,他超了解她的。
丘静书答不出话,她确实昨天晚上就把行李整理好,只是越想越生气,临时改变主意,决定不去,其实这并非她的初衷……
“走吧!”他叹气,走到角落提起行李。“项衍和若宁他们已经出发快一个钟头,我们也得跟上才行,”
话毕,他便自顾自地走出屋子,还霸道地拿起桌上的钥匙,威胁她再不走,就要将她锁在屋子里面,她只好悻悻然地跟着他走。
直到上车以后,她还在生气,想不通自己怎么老是中了他的激将法,难道从大学到现在,她一点长进都没有?
生气地将头撇向一边,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车子,回想起从前。那个时候,她也是像这样,凝望一辆又一辆飞奔而去的汽车,希望能藉此冷静下来……
她当下便接受尹昊征的邀约,参加了辩论社,成为社里面最耀眼的生力军。她聪明,思路清晰,外表亮丽举止又落落大方,是大家一致看好的新人。
从小到大接受的训练,使丘静书口齿清晰,辩才无碍。对于辩论社能够吸收这样的新人,身为社长的尹昊征自然感到欣慰。
丘静书可说是一个完美的辩论人才,唯一的缺点就是冲太快,经常瞻前不顾后,只能放在第一棒。既是她的指导学长,又将她引进门的尹昊征自然希望能够改正她这个缺点,两人经常就这点发生争执。
对于丘静书来说,她从小冲惯了,优渥的家庭环境使得周遭的人习惯让她,久而久之造就了她冲动易怒的个性。她是个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每一个人都因为各种不同原因听她的话,唯有尹昊征不断地纠正她,在人前指出她种种缺点,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这天,他们又发生争执,她一样屈居下风。
“不跟你说了!”她当着所有辩论社员的面离席,负气跑到学校对面的快餐店,点了一大杯冰可乐消气。
窗外的车潮川流不息,像小火柴盒一样地移动。一辆、两辆、三辆,每一辆呼啸而过的汽车似乎都带走一些她的怒气,数了十几辆车下来,她似乎不再那么生气。
“又在数车子了?”
这个时候,尹昊征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害她差点被可乐呛到。
她惊慌地看着他,嘴角还残留着来不及擦掉的可乐。尹昊征见状好笑地挑高眉蘸,淡滚邀谈遣。
“说不过对方就逃避,你在辩论场上,也可以这个样子吗?”然后从容地在她对面坐下来,抱胸打量丘静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红着脸问尹昊征。
“我对追逃兵特别有一套。”他微笑说道,眼神专注得令人心跳加速。
“谁是逃兵啊?”她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想喝可乐,才会跑出来。”
“是吗?”转得还真硬。“我还以为你只要遇见不如意的事,就想逃避。”
尹昊征显然很了解她的习惯,她被宠习惯了,也任性惯了,一遇见不顺心的事,就会假藉各种理由逃避,周围的人也都顺着她,使得她越来越任性……
“哪,可乐。”尹昊征从驾驶座旁边的小冰箱拿出一瓶罐装可乐,递给还在生闷气的丘静书。
她回头看着尹昊征,以为又回到大学时代,只是他们都虚长了几岁,再也不复当年年轻气盛。
“你现在一定很想喝一罐可乐冷静一下。”
只是任凭时光流逝,许多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比如她爱喝可乐的习惯。
她小嘴微张,瞪了他好一会儿,悻悻然地接过可乐。
“别表现出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结果她还是像当年一样爱生气,岁月根本无法改变她。
对于她孩子气的表现,尹昊征仅是微笑,未置一语。
尽管丘静书已经吞下大半罐可乐,还是消不了气,他这头自以为是的沙猪!
“这次你怎么也跟着项衍环台?你在公司就没有别的事好做了吗?”记忆中他可是个大忙人,成天有做不完的公事,这次倒有空。
“看来我也一起去让你很不爽。”他闷笑,觉得她的反应很有意思。
“没有不爽,只是很意外。”他公司旗下的歌手演员少说也有几十个,把重心全部放在项衍一个人身上,好像不太公平。
“有什么好意外的?”尹昊征耸肩。“哪一次你在的场合,我没有在现场过?”
经他这么一提醒,丘静书这才发现的确只要是她负责承办,无论是小到只有几百个人的签唱会,或大到几万人的演唱会,他都一定到场,俨然就是最佳保母。
“你这是在监视我吗?”可恶。“怕我会搞砸活动?”
“你似乎总是喜欢把我往最坏的方面想,难道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就这么无可救药?”尹昊征摇头苦笑,想不通她那颗小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这不能怪她多疑,她家虽然开公关公司,但过去多承办一些大型公司的晚会,或是一些商业活动,从未涉足演艺圈。她现在之所以能够一场演唱会接着一场演唱会地办,还有做不完的宣传活动,全都仰赖尹昊征,是他将她带入演艺圈,给她接不完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