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这恶劣的男子!
砰!门扉关起,拒绝回应。
江淘儿瞪着关起的门板,用力喘息着,瞬间,她又大吼重申自己的清白。「我不是淫娃!我不是、不是、不是!不准骂我是淫娃,我不是淫娃,你别乱骂人!」吼一吼,心里才舒坦了些。
「殷愿,你真让我灰心!我好后悔怎么会对你滋生喜欢的感觉,殷愿看来也不过如此,跟一般富户世家子弟没啥两样,骄傲自大、喜怒无常、自以为是,总是摆出高高在上的主子心态,对下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连自己的命令都能一夕推翻,翻来覆去的性格最是恐怖了!」她愈想愈生气、愈想愈懊恼。「我、不、是、淫、娃——」
砰!阖住的门扉忽然又被重重推开,把江淘儿吓了一跳!
三女婢走进。
「你是淫娃!」不由分说,杜鹃、杏花、玫瑰的食指通通都指在她的鼻尖上!
「你们在说什么??」淘儿一时傻了。
「少爷说你是淫娃,你就是淫娃!」六只手忽然抓住她,要把她拉下床。
「放开我!你们三个做什么!放开我!」江淘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不知所措,只知道一定要紧紧抓住床柱。
「你这个淫娃!勾引少爷的淫娃,该死的淫娃!要罚!」三女婢互视一眼,又用力抓住她的藕臂,扯她的腰际,掰开她的手指头,无论如何就是要把她从床上拉下来。
「做什么啊?」江淘儿完全处于莫名其妙的状态,只知道要拼命抵抗挣扎。
「连少爷都看不下去你这个淫娃,决定要治你的罪行了!」三女婢窃喜不已,精心设计的陷害成功了!就算少爷对江淘儿另眼相看,但她们也对主子的性格有着粗浅的了解。知晓他最痛恨投怀送抱之女,所以就想了个暖床的计谋来陷害江淘儿,果然,成功了!
「我哪里淫荡了?证据拿出来!不要随意诬赖我,放开我,放手啦!」江淘儿用力抵抗。「啊!」她整个人跌到地上。
三女婢立刻将她压在地上,说道:「少爷说你是淫娃,你就是淫娃!少爷既然已经定了你死罪,你就受死吧!」
「放手!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别压着我,放手!」
「你这淫娃,给我闭嘴!」
「你们够了吧!」江淘儿气喘吁吁。「我没说出暖床是奉你们三人之令,你们却冲着我淫娃、淫娃地叫,太过分了!会替殷愿暖床,是出于你们三人的命令,怎么会变成我主动爬上殷愿的床?追根究柢,是你们唆使的,我没把实情告诉殷愿真是错了!」
「你没跟少爷提起我们三人?」三女婢一听,更是喜上眉梢。这样一来,她们更不会受到主子的怀疑了。
「但我现在很后悔。」就因为担心难以捉摸的殷愿伤害了她们,所以江淘儿才闭口不谈,没料到三婢居然反咬她一口!到头来,她也犯了跟爹亲一样的错。「我应该告诉殷愿,是你们要我来暖床的,这样我就可以洗刷冤枉,证明我并非故意要爬上他的床,我不是淫娃!」
「既然你没提到我们,那……以后也就不用提了。」三女婢眼中浮现杀机。
「不,我要找殷愿说清楚!」江淘儿呆呆地说道。
「是吗?」三女婢里最阴狠的杏花以眼神示意另外两人——开始行动!「但我们不希望你说清楚了。把她带走吧!」
「你们要拖我去哪儿?呜——」倏地,棉布塞进了她的嘴。「呜呜呜……」
「淫娃就该领受淫娃的责罚!」杏花毒辣地跟另二位姊妹道:「拖她去浸猪笼!」
「呜?!呜呜……」江淘儿惊骇莫名。「……呜呜……呜呜……」我才不是淫娃,不可以浸我猪笼!她叫着,只是发出的声音都成了呜呜呜……
玫瑰、杜鹃配合着先前定好的计划,决定淹死她!「麻布袋来了!」
「快!」麻布袋迅速往江淘儿头上套下去。
「呜……」江淘儿的嘴被捂住,双手双脚也都被绑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套进麻布袋中。
眼前一片黑暗。
江淘儿使尽全身的力量用力挣扎着。
三女婢紧紧按住麻布袋,让她放尽力气,渐渐地,麻布袋没动静了。
「你这淫娃,死有余辜!扛走吧!」她们将她扛起,抬出「暖阁」,往废园的方向而去。
江淘儿这种荡妇,本就该死,在青山省境内,奸夫淫妇本来就是要浸猪笼的,即便她尚未嫁人,但用丫鬟的身分勾引主子,一样也是淫荡之女,该浸猪笼以示惩戒!
殷愿少爷往后若要追究江淘儿的死因,她们也可以给个完美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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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忽然变强了,莫名地,明亮的日头突然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给遮掩了去,瞬间便吹起一阵强风,还挟带着细雨飞舞,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你为什么要留下我?」
殷愿顿步,江淘儿的质问忽然在耳旁掠过。
为什么留下她?他也不知,所以没给她答案。
甚至她作戏骗他,他亦手下留情。
当江淘儿不断仵逆她,并且当自己是学堂讲师般拼命为他传授做人道理时,他亦不曾下令割断她的喉咙。
种种、种种,全是包容。
乃至于一炷香之前,她化身为淫娃,他已满腔怒火,却仍然杀不了她。
总是杀不了,却也不愿意放她走,只好就这么把她留在「殷家庄」里,与她耗费时日。他在索求什么,自己竟然不清楚。
「少爷。」地支密探从他身后现身,恭谨一揖。
殷愿回身,闭了闭眼。他被江淘儿扰乱心智,都忘了正事,现在该回神了。
「『单家堡』有动作了?」殷愿命令地支密探密切注意「单家堡」的一举一动,也好当作处置江淘儿的参考。
「是的,『单家堡』依然使用各种方式要得取美誉,并且布施得更勤了。属下方才接到埋伏在宫廷内部的天下密探回报,指皇帝所派遣观察单太爷,且要做最后封爵确认的特使已经来到了俪城,并且就住在『元奎酒楼』里。特使一旦做完考察,就会回京向皇帝建议『仁义王』的封诰对象。」
「『元奎酒楼』人来人往的,命天干密探绘制出皇帝特使的面貌图像,让我好寻。」殷愿要亲自与这位皇帝特使好好聊聊,让他洞悉「单家堡」的真相。
地支密探惭愧地回禀道:「天干密探至今仍无法掌握特使的相貌。特使落脚『元奎酒楼』的事情,已是最后的消息,天干密探是藉由特使跟班才掌握到这条秘密的,然而那位特使似乎已经察觉自己被锁定,如今跟班已然失踪,也因此天干密探无法知晓特使的相貌。」
「真的无法揭开特使的真面目?」殷愿冷冷一笑。
「不,属下不会辜负少爷的期待,会让特使与您见上面的!」地支密探不服输地回道。
「好,就看你的了。」
「属下告退。」倏地,他停步,再禀道:「少爷,我方才是从废园外头的冷巷进入庄内的,途中曾遇见杜鹃、玫瑰、杏花三位女婢,她们扛着一包麻布袋,说麻布袋里装着一只生病的猪,要扛去俪城郊外的溪中扔掉。杜鹃、玫瑰、杏花这三婢是负责『形影楼』的洒扫工作,『形影楼』哪里来的病猪呢?属下觉得好生疑惑,所以想问一问。」该不会是少爷突然有的嗜好?养猪当宠物?
闻言,殷愿脑中瞬间窜过杜鹃、玫瑰、杏花这三婢对江淘儿的不友善态度。
「你说那三名女婢用麻布袋扛了一头病猪要到城郊溪中丢弃?」一股奇异的情绪涌上心间,像极警告之钟。
主子的神情真诡异,难不成真有怪癖?「少爷,您真的养猪——呃,少爷!您去哪儿?少爷——」
殷愿已经疾步走出「殷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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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城县最边陲的郊野地带。
一望无际的绿草散发着甜美的香味,远方的烟云变幻无常,美极。但,忽地,天阴了,薄薄的雾气笼罩而来,让郊野罩上了迷蒙虚渺之感。
一条溪水宛如白练般婉蜒在绿野间,但因为乍起的乌云与阴风,让本就人烟稀少的城郊呈现森冷感,溪水亦不再清澈,泛映出森暗的色调。
嘿咻、嘿咻、嘿咻……杜鹃、玫瑰、杏花三女婢努力扛着麻布袋,往山坡顶上走着。
幸好麻布袋里的江淘儿已力气放尽,不再挣扎,所以没给她们添加太多麻烦。而且三人故意挑选冷巷小弄而行,避过了大部分的百姓,所以虽然曾遇上有人询问,但她们三人通通以丢弃病猪为理由,顺利逃过了追查。
「呼!到了!」三婢终于来到坡顶处,这处坡地她们事前勘察过,后方茂盛的树林可以预先藏猪笼而不被发现,也可以挡去许多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