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买下淘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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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华丽的轿子。」果然,一顶四人抬大轿在前方,两侧的轿帘垂放着,她看不清轿里人,可是皇帝特使极可能就坐在轿子里。

  「追。」她道。

  四名轿夫听到声音,齐齐回首扫了她一眼,但只是看她一眼后便又继续往前行。

  「果然诡异。」江淘儿跟随而上,一路跟出了东城门外。走呀走地,路却愈来愈弯曲,还进了一大片树林里,放眼所及都是蓊郁大树,鸟鸣啁啾,好不热闹。鸟儿振翅高飞时,还会震下许多落叶,踩在落叶上的唰唰声多了份凄清感。

  华轿继续往前走,一炷香过后,树林的尽头已到,绿荫色泽换成靛蓝颜色,可以看到远方天空朵朵白云正飘呀飘地,穿过树林后会是什么样的一番风景呢?

  「呀,水!」江淘儿倏地止步。穿过树林后,竟是一片湖,一片映照蓝色天际的湖水。「不,不行……」她害怕得转身要走。

  「姑娘,你不是在跟踪我?为何突然掉头离开?」轿子已经停下,从轿内传出一道似笑非笑的询问。

  「呃。」江淘儿停步。对啊,她若走,岂非白忙一场,可是前面是湖水,她害怕呀。

  「你四处打探白衣公子的消息,所为何来?」轿里人对她四处打探的作为极不满意,这不啻是将他的身分四处张扬,也因此他决定将她引出城门外,探问她意欲何为。

  「我是……是有事情要向您禀告。」江淘儿一直踌躇着要不要回头走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过来些吧。」轿里人道。

  「你过来点。」轿夫示意一直往后退的她。「我家公子请你靠近点说话!」

  江淘儿为难地看着前方湖水。

  轿夫不悦地再道:「我家主子请你过来就过来,快!」

  她一震。她怕水,她担心失足,可是隔距远远是极不恭敬,轿里人可是位大官。

  「不说,就别再跟踪。」轿夫回身准备抬轿。

  「别走。」她忙道,鼓足勇气走向轿子,距三步之远后停步,颤颤地问:「请问公子是皇帝特使吗?」

  轿里人忽然不再回话。

  她再问:「轿里的公子可是皇帝派来的特使?您是专程为圣上评断哪个家族可以登上『仁义王』宝座,是吗?」

  倏地,轿里人掀开轿廉,异常平静的黑瞳凝视她,道:「你认错人了。」

  「认错?」她眨眼。不会的,轿里人确实就是「元奎酒楼」的那位白衣公子啊!

  「你认错人了。」

  「可白公子明明就是被『殷家庄』的人给指认出来。」

  「白公子?」他敛眸,问道:「我有告诉你我姓白?」原来是「殷家庄」在中间作怪。

  「是没有。但你一身白衣,宛若无瑕白玉雕刻出来的容颜俊秀无双,举手投足间挥洒出干净气质,飘然若云彩的纯洁气息让我直觉认为你姓白。」

  他优雅一笑。「你真有趣,依我相貌气质就认为我姓白。我确实姓白没错,只是你虽如此赞誉我,但我并非你以为的皇帝特使。」

  「你不是皇帝特使?」江淘儿皱眉,不太相信。

  白衣公子忽地瞄了眼树林方向,若有所思,一会儿,对轿夫下令道:「走。」

  「是。」

  「不行,奴家话尚未说完,请留步——」

  「别再找我,我不是皇帝特使,听清楚没,别乱认人。」白公子在轿里道,示意轿夫离开。

  「等一等!」江淘儿焦急地要阻止轿子离开。

  「请走,我家主子不想再与你谈话。」四名轿夫俐落地抬起轿子,向前行。

  江淘儿忙追上前。最重要的事她都还没说哩!「请留步、留步,我话还没说完——」

  「别跟,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一名壮硕如牛的轿夫忽然回身一喝,把跟在后方的江淘儿吓得弹起。

  「啊!」她惊叫一声,踉跄地往后一退,却踩了个空。

  扑通!

  「水!」她骇叫。她竟然踩进湖岸边,为了跟白公子「商讨」「仁义王」如何择选,她竟忘了注意她最害怕的水。

  「救命啊!有水!」江淘儿太惊恐了,原本还踩得到泥巴地,只是怕水的恐惧让她方寸大乱,踉踉跄跄地往后踩,一滑,落到深水域中。

  怎么会这样?

  殷、单两家之事竟让她忘了最深的恐惧,尤其她锲而不舍的重要因素是为了护住殷愿啊!

  即便她总是嚷嚷着要对付殷愿,要替「单家堡」申冤,可是她心里明白,执意追踪皇帝特使的目的是要替「殷家庄」脱罪。她害怕殷愿的胡作非为会招来皇帝特使的愤怒,一旦特使查出真相,殷愿不被砍头才怪。所以她打算抢快一步说服特使协助单太爷成为「仁义王」,这样就不会牵连到殷愿。

  岂知她快被淹死了。「咕噜咕噜……救……救命……」

  白衣公子的轿子已消失在另一头的树林中。

  「咕噜咕噜……救命……救命……」身子一下子没入水中,一下子又蹬出水面,她眼前一片模糊,张口想喊,水又灌进口内,这回她死定了,「咕噜咕噜……救、救命……」

  乱挥的手忽然被抓住。

  江淘儿就像是抓到浮木般地紧扣住那双救命手臂。

  身子被拉出水面……她可以呼吸了。

  「咳咳咳,呼呼呼……咳咳……」她全身发颤,横倒在一双手臂上,她闭着双眼,感受到自己被抱出水中。她得救了。

  「谢谢救……救命……」杏眼一睁,看到的是殷愿,小嘴张着,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是他,又是他,每当在生死交关之际,每当她寻找温暖之际,出现的总是他。

  片刻后,她好不容易发出声音来。「你怎么又出现了?你怎么又在我面前?」

  「对,我来了。」殷愿哑声回道,低首望着怀里的江淘儿,真想狠狠掐死她。

  但,舍得吗?不就是舍不得才会动员全部的密探寻找她。

  也幸好适时找到她。

  江淘儿眼眶湿滑,不是被湖水浸湿,而是由心淌出来的热泪。不知为何,心窝有股热流不断往眼眶窜,让她好想掉眼泪。「我怎么甩不掉你?我怎样都甩不掉你,好奇怪,就是甩不掉……」

  「你若甩掉我,这回就必死无疑。」殷愿回道,往林子里而去,他的坐骑安静地等候主子归来。幸好密探的消息回报得快,也幸好宝驹疾驰的速度让他赶上救起她。

  「也是……这回我若甩掉你了,我的性命也休矣……」江淘儿吸吸鼻子,她的手臂仍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明明就要甩掉他,身子却无法抗拒地紧紧偎着他。

  「只是——」

  「只是?」殷愿浓眉紧蹙。

  她茫然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就是与你牵扯不清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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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哒喀哒喀哒——马蹄声一路朝着俪城市集而行。

  江淘儿一路默然,与他共骑一匹骏马。一进入东城门,殷愿先向百姓买了件披风披在她身上,防止她着凉,一路上,虽然有外衣暂挡风势吹袭,但她还是觉得冷,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也无可避免地碰触到他温暖的体温,而身体的冷意就会被他的体热给覆盖掉,也让她那颗愤怒的心逐渐地软化。

  「殷少爷。」「元奎酒楼」掌柜瞧见门外有匹骏马行来,立刻迎了上去。他认得出这匹宝马的主人。

  殷愿下马,也将江淘儿扶抱下马。

  随后上前招待贵客的跑堂一见殷愿怀里的姑娘,讶异地指着她。「咦,这位姑娘不就是——」

  「快带殷公子到二楼雅房,少啰嗦。」酒楼掌柜十分清楚「殷家庄」少主子的脾气,要跑堂别多嘴。

  「是,小的领路,请殷少爷随小的上楼,请。」跑堂识相地不再多言,带贵客上楼。

  江淘儿忽然顿住脚步,摇首。「我不要上楼。」

  「你不要?」殷愿回首看她。

  「对,我不要。」

  「你怎能说不要……」

  「我若和你同处一室,我的名节就完了。」

  「那就让它完蛋吧!」殷愿一弯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哇!」她惊呼着。「你怎么又抱我?放开我,不可以这样,好多眼睛在看,不可以、不可以……」她身子扭着、挣扎着。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他将她抱得紧紧,疾步上楼去。

  「怎么可以让他们瞧清楚了?你放下我,你快点放下我啦……」抗议声往二楼而去,渐渐无声。

  「哇!」惊叹、错愕、不解,气愤……种种不同的情绪与各种窃语却在「元奎酒楼」内爆开。

  「那女子是谁?」这是众百姓最大的疑问。殷愿会选在「元奎酒楼」落脚,并且当众人之面与此女亲热,是要宣示此姝的身分吗?

  「那女子到底是谁啊?」众人议论纷纷。

  「殷家公子心有所属了?那女子是何来历?凭什么掳获殷愿的心?」

  「不知道耶。」好奇对话不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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