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与殷愿交情极深,自然知晓殷愿的优秀,只是……跟我说这些没用……主要的裁决者是皇帝特使,但是皇帝特使不知道何故,想找殷少爷的麻烦。」
惨了,她上回真的惹恼皇帝特使了,特使会想对付「殷家庄」,她确实是导火线。
「后续处理只有请殷愿自己来。」董太守叹了口长气。「其实本官也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前来示警,但我帮不上忙的,殷愿,你好自为之。」
「多谢,我会小心处理。」殷愿深瞳闪烁着阴沉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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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殷愿走在前,思量着。可笑,他都尚未对皇帝特使见死不救的行径加以报复,他倒先反咬了一口,而且还利用淘儿的无心之举,查出「殷家庄」在朝廷布设密探细作之事。
江淘儿低头走着,满心愧疚地跟随在后,步屦沉重。虽然疏落有致的花草灌木谱出一条香之道路,置身其中该清心,但她很郁闷!
「如果我淹死了,特使或许就不会发怒,也不会延及『殷家庄』了。」她懊恼道,不知为何,在他身边总会发生天崩地裂之事。
殷愿停步,回身看她,道:「倘若不幸你真的溺水而亡,我保证特使将成为祭品,而我也会再一次下水找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抓住你,与你同在。」
她重重一震,这话,令她动容,只是……
她垂下眸。
「倒是你方才大力称证我的优点,为何?想赎罪?」殷愿对她的大肆巴结忍俊不禁,没料到她会说出违背良心的反话来。
「我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会说出那么多的谎言,我只知道要替你脱罪,就怕你被砍头。」她承认自己方寸大乱,明明视他为骗子,但一听到他性命堪虞,就无法自持地想护卫他。
「也许是你喜欢我喜欢到连本性都愿意舍弃了。」他提点她。
她一震,差点放弃了不要随便相信人的戒律。「我才不是喜欢你呢,我只是觉得……觉得……这回是我闯下大祸,我必须弥补,毕竟我害到你,因为我欠考虑,在义愤填膺下把你拱出去,结果惹得皇帝特使大怒,祸从天降。」她愈说愈沮丧。
「别难过了,殷愿是该受点教训。」一道声音响起。
「东方及?你怎么来了?」她大惊,殷愿会杀死他的。
「你还敢现身?」殷愿冷睇他。
东方及微笑着,毫无畏惧地走近,道:「到处都在传闻殷愿要娶丫鬟的美事,我怎能不来瞧瞧究竟。」
「还瞧,若非你带她离开『殷家庄』,事态也不会变得如此复杂。」殷愿没好气地道。
「我说了,不是东方及带我走的,你别冤枉他。」江淘儿还是急着为他脱罪。
「没关系,就承认吧,我的作为向来瞒不过他,他早算出是我带你离开『殷家庄』,所以他应该要感激我。」东方及讨赏道:「因为我的协助,促成了一桩美事,两位应该喜上眉梢,包给我一个大红包,但为何淘儿姑娘却是愁容满面的呢?」
江淘儿撇撇唇,开始将殷家即将面临的灾祸说出来,也将自己向皇帝特使告状之事全盘托出,现在不仅告状不成,她还差点淹死,甚至惹得皇帝特使恼羞成怒,居然要对付「殷家庄」。
「而你就是灾祸的起源!」殷愿直指扮无辜的东方及。
「我是为了让两位走得长久,才使出『小别胜新婚』的诡计,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冒出个皇帝特使来,引发后续整个失控,也不能全怪我吧?」东方及听完后,更觉无辜,「倒是你真精于算计,早就养了个太守高官,让你可以早一步接获不利消息好防堵事态扩大。」
「殷愿,你别乱怪人,东方公子并非灾祸的源头,真正惹祸者是我,是我害你陷入死劫之中的。」她沮丧极了。
「其实若逃不过,那就死吧,没啥大不了的。」东方及凉凉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诅咒殷愿!你也是恶魔!」江淘儿气恼地瞪他,愤怒得想掐死他。
东方及笑了。「哎呀呀,你好护卫殷愿呀,果然是殷愿的妻。玩笑话,我方才说的只是玩笑话,你别生气,况且殷愿岂会乖乖就擒。」
「你——」她跺脚,又羞又窘,骂他反被取笑。
「好了,别闹了。」殷愿思忖着反击之法,新仇旧恨,这回绝不会让皇帝特使好过。「淘儿,你见过皇帝特使的真实相貌,你先把他的模样画出,我要把他的底细给查清楚,再找令他消火之法。」
「是。」三人转住书房,取来画具后,江淘儿将皇帝特使白公子的模样精确画出。
画毕,图像交予殷愿,江淘儿咬了咬唇,道:「其实……要解决这件事并不难,皇帝特使是因我而迁怒『殷家庄』的,换言之,只要把我送去给特使治罪,殷家再言明全是我自行主张,把全部的罪过推给我,而我也扛下罪行,如此一来殷家就可以逃过此劫了。」
「浑话!」殷愿斥道,用手指弹了下她额头,神情难看地轻骂:「你善良到脑筋不清楚。」
「什么呀。」江淘儿揉着微疼的额头。「你生什么气,我只是把最好的建议提出来。」
「不许你有代我受过的念头,不准!」殷愿脸色难看地警告她。
她看着他,不答。
「说话,我要你答应不准乱来。」
「喔。」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她应声。
「啧啧啧……好美的画面呀,打是情、骂是爱的戏码就直接在我眼前上演,真漂亮,两位倒是愈来愈不避嫌了。」东方及搔着下巴说道。
「什么呀……」他戏谑的言辞却换得江淘儿的苦苦一笑。
以为殷愿会舍弃她来保护「殷家庄」,但他没有。
明明山雨欲来的恐怖感觉已弥漫了「殷家庄」,但殷愿反倒更加守护着她。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抓住你。」
这句话令江淘儿动容,也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甚至烙印进了她的心坎里,让她想再相信他一次。
「所以——」她粉拳紧握,道:「我还是要出去,我要去找白公子,我要救殷愿!」江淘儿做了决定。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江淘儿见四下无人,走到她事前就寻到的小门,偷偷溜走。
这回,没有人拦下她,她脚步未停地狂奔出去。
风声飒飒,在黑夜里,一盏灯蓦然亮起,映照出殷愿的俊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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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来攘住的街道,热闹得很,明明已经离开俪城县,转到隔邻的风味县,江淘儿还是只能低着头。没想到江淘儿这名字还真是风光,到处都在讨论她,并且都认定她是殷愿的妻子。
「不会吧……」她才咕哝着,耳畔就又传进人们的讨论声。
「江淘儿真是幸运,就这么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气呀。
「江淘儿是何来历,怎么会被大富商殷愿少爷给看上哩?我曾听闻她是个丫鬟身分,且不是出自『殷家庄』,那么她究竟来自何处啊?」真诡异的身分,妒啊。
「『殷家庄』家风向来神秘,是很难套问出江淘儿的来历。」
「我有个亲戚是『殷家庄』里的仆役,我死求活求的,他总算偷偷告诉我,江淘儿是突然冒出来的,其实殷家人也不知道她打哪里来,总之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殷家庄』。」
「胡说八道的吧,哪有人会突然蹦出来?!」
「也许是天仙下凡哩……」哈哈哈……「痛!」咬到舌头。
「活该,胡言乱语的下场。不管江淘儿从何而来,她是殷愿媳妇这事已经无庸置疑,咱们外人也不该再胡言乱语。」
真的无庸置疑了吗?流言一句句地飘进江淘儿耳里,但扪心自问,自己并未下定决心要嫁给他呀,纵使她真的很喜欢他,而殷愿也展现对她的在意,可是……可是……她仍质疑。
还有,「单家堡」为何都没有动静?她的名字已经公诸于世,按理「单家堡」应该会向「殷家庄」讨人,或者登门询问清楚状况才是,但没有,「单家堡」完全没动作,这也让江淘儿不明就里。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道:「别管『单家堡』了,『殷家庄』的毁庄之灾要先解决。只是要怎么解决呢?」五天过去了,她一路走着,忍受各种各样的流言,还要提防殷愿追来,最惨的是,她问不到皇帝特使的行踪。
再拖下去对「殷家庄」更不利。怎么办?
江淘儿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寻人之法,终于,她决定豁出去了。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地、使尽全身力量大吼道:「白公子,奴家找您,您若有听见,请您快现身吧!」这是她无计可施下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