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如何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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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她的压力必然很大,你们以前是朋友,本来就应该安慰她呀。”

  “你的心胸真宽大。”他酸酸的说。要看宛净吃醋,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只是微笑,没应答。

  “你就只会笑。”她永远没什么脾气,只会温温的笑,任何苦,她都微笑以对。

  *

  两个月后,毫无预警、毫无头绪的,宛净离开了。

  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她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

  “我想出国。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出国?以后有的是机会,我陪你出国,等我有时间,你要去哪,我都能陪你。”

  “阿浚,放下我吧,让我自己去,我想自己去;这样,我会比较快乐。”

  “你不快乐?”

  “是的,我不快乐。”

  他颓然得不知该说什么。既然她不快乐,那强留住她,又能如何?她为他吃够多苦了。她想走,他最大的疼爱,就是让她走。

  他开了一张空白支票。“这张支票你带着,只要不超过八位数字,都能兑现。”他苦笑着。

  而她收了下来。不拿的话,她是走不了的,她知道。

  “你要去哪?”他想去看看她。

  “不知道,也许是威尼斯吧。待个一年,看我能不能变得浪漫一点。”她笑。

  “一年……”好久。

  “支小姐还是很爱你。有可能的话,希望你们幸福。”

  两手握拳隐忍着。她真是宽宏大量,女德修得很好嘛,到底……她有没有在乎过他?到底……她有没有爱过他?她走得潇洒,连回头都没有。不争气的,他走到窗前,目送她离去。是不是这一别就是永远了?她走得那么潇洒,是不是意味着解脱?

  第10章(1)

  半年后。

  数位文化在支兰的带领下果真日益壮大,成功的建立起品牌,内容丰富、搜寻好找、连结齐备。根据统计,百分之九十五的民众都浏览过数位文化。

  最辛苦的一年,却也是丰收的一年。

  媒体争相报导这个东山再起的网路金童,如何从失败再到成功的心路历程。

  支兰在数位文化最风光的那一年,提出了辞呈。

  “确定吗?”

  “得不到你的心,我留着干嘛?”她俏皮的说。

  “小心不要被罗得听到。”

  支兰吐吐舌头。“你可不要跟他说,他醋劲很大的。”

  “准了。记得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操死、也把自己操死,让罗得气得想烧掉你的公司吗?”

  他抬眉。

  “当然是要让你快去追回宛净呀,她心很软的。”这个男人,决定要做就会做到彻底,不可能临时抽腿,她太了解他了。

  他苦笑。“她只是委屈的和我在一起。她不快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快乐,但是她很爱你。”

  “是吗?”他陷入沉思。

  “你是一个很好的情人,细心温柔又专情,没有女人抗拒得了你。”

  “包括你吗?”他打趣。

  “当然不。我已经有罗得了。”支兰娇娇的笑了。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无法走出那段情伤,但无论如何,她都回不去当初的感觉了,而这时,罗得刚好出现。

  “我要和罗得回美国了,得去打包行李。你保重。”

  偌大的办公室中只剩下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了。他的成功,只想和一个人分享,也只有那个人了,宛净。

  按了按手机电话薄,他拨打了一通电话。

  骄傲如他,连分手的女人的朋友都不想联络。

  现在,他只想放下骄傲、放下一切,只为了那个占据他所有心思的女人。他要不顾一切,用冲事业的决心,重新赢回她。

  电话通了,传来熟悉的女声。

  他不自在的清清喉咙说;“怡然,是我。”

  “喔……你是谁?”这个人在装什么熟啊?

  “我是零浚。”

  “有何贵干?”

  “我想问问宛净在哪。”半年没联络了。

  “迟了半年才问?”反应慢半拍。

  “嗯……你知道吗?她的下落。”

  “不想告诉你。”

  “……”忍着气说:“要怎样你才肯告诉我?”

  “见到那女人,替我打她一顿。”

  “啊……”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始终搞不懂怡然的思考逻辑。

  “我也是前天才有她的消息的。她打电话给我,居然是问我,她看到报纸,发现支兰离开了数位文化,她叫我去关心关心你。后来我问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才说出她的地址。”

  他笑。宛净的思考逻辑和行为,本来就和一般女人不一样。

  *

  南投,八卦镇。

  零浚照着怡然给的地址,开了很久的车,来到南投;到了南投,又开了一段山路,来到八卦镇。

  他是个都市孩子,从没去过台北以外的县市;照着地址,他沿路寻找,后来干脆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来慢慢找。

  路的两旁,是一大片田地。天很蓝,蓝到像水彩颜料一样的湛蓝。

  他算了一下,平均三分钟才会有一辆车经过的大马路,笔直畅通,远远望过去,看不到尽头。

  烈日照得他有一点目眩,走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个老公公扛着锄头,赤脚走在柏油路上。

  “请问,十二号怎么走?”

  “啥?俚供啥?”老公公操着台语,似听不懂他说的话。

  无奈的,他只好拿出地址,发挥肢体语言比来划去。

  老公公看着地址,露出笑容,领着他穿越羊肠小路,来到一间平房前。

  老公公指指那间平房,然后扯起嗓门用台语大喊:“阿净!唔郎找!”

  很快的,平房里传来女声,是宛净那细细的嗓音:“我在后壁晒杉。”

  老公公指着平房后面,又指了指外面,意思是,他要去忙啦。

  心跳如擂鼓,零浚一步步走到后院,然后见着——见着一个背影,呃……是孕妇的背影,脚踩在凳子上晒衣服。

  顿时,他有如五雷轰顶!他找到宛净了。

  她根本不在威尼斯!

  她不只不在威尼斯,而且还怀了孕!重点是,以她的吨位看来,应该是快临盆了,而她居然还踩在凳子上晒衣服!

  他……他……第一次说不出话来,然后又想狠狠掐死这个思考逻辑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女人。

  宛净披好最后一件床单,一回头,脸上的血色顿时刷白,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幸好零浚即时接住了她。

  “于、宛、净,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他眯着眼,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女人。

  而她,则回以不变的傻傻憨笑。

  第10章(2)

  一进屋,就见素来冷静的零浚走过来又走过去。

  “你……你怀孕了。”

  宛净无辜的点点头。

  “对,你怀孕了,我知道,还……他妈的该死的是我的孩子!”

  她怯生生的说:“你冷静一点,要不要喝水?”

  “我……喝水?于宛净,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坚强……你很坚强嘛!你刚刚……踩的是什么……摔下来怎么办?怎、么、办……”他吼着。

  “不会摔下来呀,我都是这样晒衣服,我又不够高,是、是你突然出现,害我吓一跳,脚踩空我才会这样,平常很安全的。”

  他企图调整气息。反正这女人的逻辑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要冷静!冷、静,胎教、胎教很重要。

  “你、你……”他指着宛净。

  宛净如临大敌,表情惶恐的说:“是。”

  “你以为你在演惊世媳妇吗……受了什么委屈,你要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呀。我在这边很快乐,真的很快乐。这间平房是跟人家租的,好大好大,有四十坪,一个月才五千,台北哪有这种价钱。还有呀,我种的木瓜很甜喔。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我不委屈,我很快乐。”

  其实她一点也不坚强。怀了孕、离开最爱,让她整整哭了一个月,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知道家人会担心她,怡然会押着她回到零浚身边。

  问题是,她不想。她实在累了。每天,她都在怀疑,零浚是不是真的爱她?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每天,她也在害怕,会不会零浚有一天不爱她了、离开她了。

  每天,她都不快乐。她相信零浚,却不相信自己。

  身体不适,不敢告诉他,他那么忙,还要分神担心她,她不想。

  检查一出来,知道自己怀孕了,她开心得当场流下眼泪。

  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定。与其害怕,不如离开。她拥有了与他共同制造的小生命,这已足够了;她不再害怕了,她有了小baby,这一生,她就满足了,她怀了她最爱最爱的人的小孩。

  她不要他为难。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他要是知道她怀孕,一定会和她结婚,然后陪她待产。只是,那不是他预期的,他只会更辛苦;她不要那样,他有他的理想,而她的理想,就是拥有他的小孩,平静过一生。

  最完美的做法就是她离开。她以为这样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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