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雨点直落下来,毫无情面的打在身上,煞是疼痛。躲进一棵大树下,自我安慰幻想这里是“百叶林”的梧桐树。可那愈发昏暗的天空述说着可怕,什么牛鬼蛇神此刻全都出现在百合的脑中。她慌乱的望向四周,会不会有蛇,她最讨厌这东西了,软软、滑滑的,想起来就恶心。
倏的。将撑在地上的手拿开,说不定就会从哪儿冒出来。
蕲,你在哪儿?快来救我,这里有好多东西欺负我。我是不是不行了,我要死了吗?不,不能死,我还没有小BABY,我还没有完成心愿不,不行……百合的意识逐渐模糊……
杜蕲显得很冷静,虽然他的心里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担心的不得了,但他知道他不能慌,不能乱了阵脚,现在只能冷静的分析百合会走哪一条路。树枝有新生的折痕,一定有人刚刚来过,会是百合吗?
有动静,那双敏锐的眼睛顺着声音的来源定向一棵大树,拨开杂草丛。
“风儿。”杜蕲急奔过去。
百合已经冻的全身冰冷,柔嫩的肌肤上到处可见树枝的刮痕。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一把抱起,没命的朝着别墅跑去。
当杜蕲抱着湿漉漉的百合出现在门口时,沈靖南与杨腊吃惊的呆住了。从来就没见过杜蕲这样焦急担心过谁,百合出什么事?
沈靖南上前欲从疲惫不堪的手中接过百合,却被岔开。“快去拿医药箱。”说完,急奔上楼。
沈靖南的另一个身份是杜宏的家庭医生,每次杜宏来这儿小住,都是由他来检查身体状况。
“她是在又累又饿又冷的情况下晕倒。”沈靖南边诊断边告诉另外两个着急的人,“情况不太乐观,正在发烧。”
“你给我说清楚。”一把揪起沈靖南的衣领。
“可能会转为肺炎。”严肃的回答,他能够了解他现在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担心,在他心中早就把百合当亲妹妹般看待。
“她需要好好的休息。蕲,你去换件衣服,否则你也会病的。”
杜蕲依旧坐在床前握着百合的手。“那好吧,等会我给你送衣服来。”他知道是劝不动杜蕲,就让他安静一会儿,拍拍杨腊的肩膀一同出去。
一个睡美人般甜美的可人儿静静的躺在粉粉的床中央,仍粘着少许水珠的面颊泛着不寻常的红润。
风儿,你不会儿有事的,不要离开我。
清晨,沈靖南走进百合的房间,摸摸她的额头,还是热的。趴在床边睡着的杜蕲醒来,“怎么样?”
“还要再观察一天,基本上稳定。蕲,去休息一下。我知道我这句话白说,但至少下楼吃点东西,我帮你看着?”
杜蕲略微点头,看了眼床上的百合下楼。
就在沈靖南准备坐下之际,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他以为是杨腊,回头却吃惊的望着来人。“爷爷?”
杜宏稍抬手指,示意不要说话,指向门外,房间里只剩下他与百合。
杜宏叹了口气的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他的内心是复杂的,眼前的女孩就是帮他松土,剪枝的女孩。他万万没想到这竟然会是同一个人,早知道是她,他也不会反对了。罪过,真是造孽啊!
“爷爷。”百合轻轻叫出声,花园里的老者怎么会在这儿,眼花吗?她想试着坐起来,浑身的疼痛使她没能成功,头好疼。
“别动,好好躺着,爷爷在这儿陪你。”
“爷爷?”原来爷爷不是哑巴,他同意叫他爷爷?百合心里一阵激动,像吃了定心丸似的真的躺着不动了,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小时侯生病,爷爷也是这么的在她身边。
小时侯的一次生病,比较严重的一次,差点要了她的小命。也就在那次,她更加感觉到爷爷的爱是如此的伟大。亲眼看到爷爷转过身去擦拭眼角的泪花,但当那张脸转过来时又是充满了慈爱与温馨。一个教育人要学会快乐的人怎么能把负面教育带到课堂中?勾起伤心事怎么办?
难道让她感到孤独?不!
杜宏轻轻抚摩着百合的秀发伴着她的回忆,站在门口的沈靖南看傻了眼儿。
“你怎么站在这儿?”杜蕲压低嗓音。
沈靖南也不好解释,他爷孙俩儿现在是水火不容,要是让他看到……,偏偏老爷子这时就出现在门口。
“注意自己的身体。”
杜蕲不敢置信的看着杜宏离去的背影,这是他的爷爷?关心他?
又是一个清晨,小鸟唧唧喳喳的在枝头愉悦的唱着歌,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放射出太阳柔和的光线。雨后的空气显得特别新鲜,还能闻到泥土的清香。
百合睁开双眼,环绕四周,在她的房间找到了杜蕲。伸出手揉擦他的脸,意外地被主人激动截获。
“风儿,你醒了。”
“我吵到你了。”百合的声音很微弱,泪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风儿,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杜蕲担心的问。
“你瘦了。”
杜蕲放下心,原来是为这个。将小手放到下颚。
“咯咯,好痒。”新生出的胡渣刺在百合的手心惹来阵阵停留许久的笑声。咕咕……这次是杜蕲笑了,“哎,蕲,你别笑嘛,人家肚子饿。”
“百合。”
“外国蜡。”
“真亲切,这几天没听到有人叫我,心里还真不舒服。百合,不要再当森林公主了,你这不是害我嘛!嘴巴休息几天反倒不舒服!”
“靖南哥。”
“百合,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可不想多照顾一个。”
“是。”百合笑笞,她当然知道是谁。
“饿了吗?我给你带了吃的。”他把食物推到面前。
“哦,靖南哥,还是你最好,知道我需要食物。”准备来个大拥抱。
“停,‘最’字去掉,动作可减,免得有人把我赶出去。”全屋子的人都笑了。
细细绵绵的小雨斜织着地面,百合坐在窗前数落着雨点儿,它们非常调皮的从不让她数清楚。
拿出几个玻璃杯,装上不同容量的水放在窗台上,让屋檐上的雨水掉落到杯中,激荡出响声。
“风儿,又不听话了,病刚好就跑下床。”杜蕲从背后圈住她的纤腰.没有问百合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但他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夜晚做梦不停的喊着‘蛇、神’之类的话。不想让她再记起那一幕。
“蕲,你听,声音多美,它们好快乐。”
“你呢?不快乐吗?”
“不是啊,只是好久没有听到音乐。”还有风铃的声音。“这里是不是有个花匠爷爷,开始我还把他当成哑巴了。”百合轻笑。
“你说什么?”听不明白,管理花房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工匠,他能称做‘爷爷’。“好了,该吃饭了。”
这是百合病好后第一次下楼,沈靖南和杨腊早已坐在餐桌前等候。
“百合,祝你健康。”沈靖南举起杯子。
“百合,祝你快乐。”
“谢谢。”
“不等我吗?”正在举杯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插入,令每个人的脸上呈现不同的表情。
“爷爷。”百合甜甜的叫道,扶着杜宏坐到自己身边。“这就是我说的花匠爷爷。” ’
杨腊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儿全喷出来,“爷爷,他?”
沈靖南终于明白百合生病期间杜宏去看她时的举动。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还是我的乖孙女好。百合啊,爷爷告诉你一件事儿,我还有个孙子,你也认识。”睨视一端。
“您,您是蕲的爷爷?”天啦,老天对她开了什么玩笑,一想到在书房门口听到的话,百合不禁有些畏缩,还能叫爷爷?
“怎么了,想反悔,不叫我爷爷了?”老人的脸上道尽了失望,“唉,我这糟老头啊就是讨人厌。”
“不,不是的。”百合也不知怎的才好,急急的喊了声“爷爷”。
激动的杜宏直叫“乖孙女。”
杜蕲的心里稍作塌实,他何尝不在乎杜宏,只是他们之间缺少一种联系,现在看来有转机。
自从揭开那层关系后,这里的气氛变的整天都充满着欢声笑语。沈靖南不禁感叹百合的魔力之大,先改造了一个杜蕲,后又转变了杜宏,女人,厉害,还算好他没有得罪叫女人的动物。
“下棋?”杜宏问着对面沙发上的百合。
“找对人了。”百合自信满满。
“厮杀几盘?”
“放马过来。”
“咦。小丫头蛮自信的嘛!”
“当然。”
“呆会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哟。”
“哼!我才不会呢!”
第一盘百合以一招‘瞒天过海’胜了杜宏,第二盘杜宏以‘无中生有’小胜百合。正当进行第三盘时,杜蕲走进客厅,他本不想知道,却又忍不住的走了过去。一会儿工夫他已明白百合在故意输棋。
“啊,又输了。蕲,你来帮我。”百合撒娇的拉着身旁的杜蕲。
“我?”
“怎么,知道我厉害不敢上?”杜宏斜视的挑战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