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险的男人!她瞪他。
他风度翩翩地笑着。“小雅小姐意下如何?”
“这真是太好了。”孙李寒翠仿佛又活过来了,嗓音宏亮的说:“年轻人自然是爱情至上,先交往一阵子培养感情也好,我家小雅自然很高兴。”
“老夫人,我问的是小雅小姐本人。”姜兆同的黑眸闪过锐光,语气清冷如冰,“要跟我交往的人是小雅小姐,必须她本人同意才算数。”
他在问她的意见?小雅有些意外。
在这个家,终于有人肯尊重她的意见了吗?而这个人叫姜兆同。
他挑眉等她的答案。
奶奶凌厉的眼神瞪着她不放,孙柳静不甘心她能峰回路转,爸爸则是可有可无的置身事外。
小雅觉得这一切真是荒谬透顶。
唯一不荒谬的,竟是外来者姜兆同。
她明眸掠过一丝异彩,“我同意你的追求,姜兆同先生。”
耍阴吗?谁怕谁?
第2章(1)
追求?他有说要追求她吗?
姜兆同不会追求女人,他没那么多闲工夫,一次也没约小雅出去,不过在大年初三那天,经爷爷提醒,他倒是破天荒的带着礼物上孙家拜年,教孙柳静想再一次将小雅轰出家门的心愿落空,孙李寒翠素来看重“有价值”的人,短期内孙小雅还能在孙府睡得安稳。
想到自己微不足道的一个举动能影响小雅在孙家的命运,姜兆同突然觉得有趣得很,所以他破天荒的再提出一个请求:约小雅出去散步、吃饭。
孙李寒翠巴不得将小雅绑上蝴蝶结当成礼物送给姜兆同,自然满口应承,催促小雅回房打扮打扮。
小雅望了他一眼,眼底流过淡淡笑意,“是的,奶奶。”顺从的回房更衣,花十分钟上一层淡妆,拎着奶奶买给她的名牌皮包当行头,乖乖的向长辈行礼说“我出门了”,顺从的坐上姜兆同的车子。
太乖巧了!姜兆同反而感觉怪怪的。
“姜先生很忙吗?”
“今天没事。”他冷淡道:“交往中的男女应该直呼其名,不必先生、小姐的一直挂在嘴上。”
“你是真心想跟我交往吗?”她幽默地眨眨眼,“不管是真是假,都随便你吧!哪天你不想玩了,记得先通知我一声,我会感激你的。”
“我没在玩,我根本不屑做戏。”他阴沉着脸。
他不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吗?她还出言不逊。
“好吧!一切听大爷你的,你哪天想到我这个‘女朋友’,请秘书知会一声,我随时恭迎圣驾。”小雅一看他下颔紧凛,脸部的线条更显刚硬,聪明的不再继续捻虎须,笑得娇滴滴的。“能够继续留在孙家也不无好处啦!至少我爸爸会付学费,奶奶会给零用钱,我妈少养我一个,经济压力会减轻许多。”小雅只是如此宽慰自己来减轻思念妈妈和妹妹的情绪。
她可怜的妈妈也该为自己存一点老本。
姜兆同不能理解的望着她,“你父亲给生活费给得很少吗?”他知道父亲花心归花心,对情妇和私生女却非常大方,所以没有一个情妇会自动离去。
“不是很少,而是一毛钱也没有,是我妈辛苦工作养大我和妹妹。”小雅才不怕家丑外扬,没道理帮无情的生父、奶奶留面子。
姜兆同感到不可思议,即使不能将私生女带回来认祖归宗,但身为父亲不是该善尽抚养之责?怎么会连生活费都不给?
“你很惊讶?我以为生在豪门的你该看惯了这类丑事。”小雅微带嘲讽,半无奈地叹息,“不是所有的第三者都该死,那年我妈刚走出校门,幸运的被一家大公司录取,接着,遇到了一位披着‘白马王子’外衣的有妇之夫,轰轰烈烈的谈了一场恋爱,等珠胎暗结才发现对方已经结婚,妻子还怀孕等着临盆。
“或许你会说,不管是不是遇上了爱情骗子,知道对方已婚就该退出。但人毕竟是感情的动物,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我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跟了我爸十年,年过三十便被抛弃了。这十年来,我没听我妈埋怨过我爸一句话,她当自己是抢人家丈夫遭了‘报应’,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一次也没找过我爸,自己辛苦赚钱养活我们母女三人。”小雅不明白自己为何告诉他这些?因为不想让他看轻她的妈妈吧!
他听着,眼眸一黯,胸膛隐隐泛着某种说不出的心疼。是经过怎样的心路历程,才能够云淡风轻的诉说这一切?他迷惑地看她。
她和她的妹妹都被孙家亏待了,被剥夺了该享受的物质生活,为什么她还能笑得美美的,不会愤世嫉俗?
他真的不解,但实在管不了别人的家务事。
“既然要认养回女儿,因何不连你的妹妹一同认养?”他不免好奇。
“难道一个姜兆同能娶两个孙家女儿?”
居然有人比他更现实功利?姜兆同真是大开眼界,他自问心肠再狠也狠不到自己的亲骨肉身上。
“为什么不是你妹妹回孙家?”
“我妹妹尚未成年,你想老牛吃嫩草吗?”
他神色一冷,“我一个也没兴趣娶。”
“谢谢你大发慈悲喔!我原先还担心自己会被奶奶押着去结婚。”樱唇微扬,她笑出自在的弧度。“既然你今天有空,可以载我到捷运站吗?”
“做什么?”
“我好想回家看我妈妈和妹妹,但奶奶一直不放人,现在既然出来了,我想回我家一趟,吃一顿真正的团圆饭。”
“你在利用我?”他眼神阴森。
“有这么明显吗?”她呵呵傻笑。“改天请你喝咖啡补偿你,今天就求求你大发善心帮个忙,万事拜托!”
被人利用的感觉很差,更何况她居然放弃陪金龟婿吃饭、约会,也要回妈妈家,姜兆同只差没出口三字经,他的身价何时低落至此!
但他天性理智又理性,却也挑不出她的毛病——思念妈妈和妹妹不是人之常情吗?谁能苛责她的孝心?
他并非钢铁心肠,只是很少心绪波动,对于无益的人事物一向不加以关注,更别说是为了女人。尤其是孙小雅,她不像他所见过的女人一样想巴上他,他的冷情从来吓不退有野心的女人;因此,孙小雅那看似甜美温柔实则超然物外的心却挑动他的心绪,他不清楚他喜不喜欢这种感觉。
小雅望了他冷若冰石的侧面一眼,微微挑眉,唇畔笑意加深。“有点为难吗?麻烦你路边停车,我自己搭计程车过去好了。”偶尔奢侈一下也无妨,只要别再瞧见他阴沉骇人的脸色。
啧,大过年的,这位先生也不会摆出应景的笑脸吗?
而她说的那些体贴的话,反而更激出他有史以来最差的脸色。
“如果你不是以退为进的做戏,就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姜先生言重了,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呢?你可是大家争破头的金龟婿!”无视于他脸色沉冷,小雅嫣然一笑。“我想,姜先生绝非可以任由人摆布的人,尤其是婚姻大事,你自然不可能屈服于可笑的婚约,今天你说要交往,其实连百分之一想娶我的意愿也没有,对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痴心妄想、自寻苦恼呢?我当然不想跟你太亲近,免得不小心迷恋上你,而你却没把我放在心上,那我冤不冤?我妈的前车之鉴太惨痛了,请原谅我无法对你热络、巴结。”
“我有说要你热络、巴结吗?”为什么她愈是柔声解释他愈火大?
小雅抿唇一笑,甜美灿烂。“我懂了。我一开始就表错情,我应该巴着姜先生不放,以死要胁你履行婚约,这么一来,姜先生就不会再到孙家现身了。”
姜兆同生硬开口。“这点你倒说对了。”
“我现在重新排演还来得及吗?”
“太慢了,你已经挑起我的好奇心。”他冷哼一声。
“你的好奇心该不是想把我抓进实验室解剖一番?”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雅微微挑眉,眼眸波光诡谲,突地笑眯了眼,毫不迟疑的说:“想解剖我没问题,记得将实验费汇给我生母马妍容,好教我死得瞑目。”
姜兆同蹙起了英眉,“我说的解剖不是人体解剖。”她的智商有一百吗?
“哦,请你讲话不要这么高深莫测,我只是平凡的大学生,不曾留学,也没有双硕士与博士学位,我们之间的水平有差。”
“你似乎一直在强调我们之间不可能。”
“是不可能。我或许没有你十分之一的精明厉害,但也不是笨蛋,不要以为我感觉不出来你心里根本看不起‘私生女’,做梦也不会想娶一个私生女!”小雅不笑,表情寒漠的回视他一眼。
姜兆同默然。他的确有过那样的想法。
“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考虑嫁,只有看不起我出身的男人,我死也不会喜欢,更别说是嫁了。”小雅冷声说完,眼看捷运站到了,又有礼貌的扯出微笑。“谢谢你的帮忙,不过,我不跟你说再见,应该不用再见了。”说完翩然下车,没有回头的走进捷运站。